第245章、時空交疊10
「滴……」
「滴……」
「滴……」
「滴……」
耳邊是醫學儀器的聲音，卜鈺感覺自己身處深不見底的冰冷海水，強大的水壓至使她睜不開眼睛。
「快快，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什麼鬼？
莫名其妙地給誰做人工呼吸?
卜鈺使出全身力氣，努力蹙起眉頭，流逝的分秒間，呼吸終於再次回到了她的胸腔。
「不用人工呼吸了，不用人工呼吸了，人已經醒了。」
耳邊是1陣手忙腳亂的嘈雜，卜鈺感覺自己的4肢綿軟無力，眼前也是1片晃眼的炙白。
「她這是再被搶救還是已經死了?」卜鈺迷迷糊糊中睜開眼，卻看到自己的面前有好幾個人頭攢動。
「小姑娘，你終於醒了。」
是1個如班主任般親切的嗓音，卜鈺費力轉動乾澀的眼球，胸膛1起1伏間她渾身冰冷無比。
「別堵在這裡，病人需要休息。」
1個穿著藍色高領毛衣的男生走了過來，他脖子上掛著1條銀色的細長項鏈，類似於銜尾蛇的那種。
原本1直圍繞在卜鈺身邊的那些人皆因他的到來而乖乖散開，自動讓出1個口子讓他進入。
「你醒了?」
那個男生停在病床邊只有1步之遙的地方淡淡開口，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只顯示是隨口1提。
卜鈺有些恍惚，她明明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飛機發生了空難，因為11個莫名其妙的「鬼來電」鬧得飛機上人心惶惶的。
沒錯，「鬼來電」，當時那電話十分蹊蹺，明明卜鈺已經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並且關機了，可是那個電話還是打了過來，1串很奇怪的號碼。
卜鈺當時下意識頭皮發麻，因此她沒有選擇接聽，只不過當她剛想再次關機時，電話卻莫名其妙被接通了。
這事在是太詭異了，如果說方才打來的電話是因為電磁場異常的話，那此刻的接通又算是怎麼回事，那個時刻再用1些無關痛癢的借口去粉飾太平可信度太低。
像是被1股莫名的信念感支撐與指引，卜鈺鬼使神差地將電話放到了耳朵邊，她1向是不信神鬼之說的，也從來不做好奇心害死貓的事，只不過此時此刻想要不被對方玩弄於鼓掌光逃避是不起作用的。
「……」電話那頭沒有聲響，甚至說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這不是1場簡單的惡作劇。
良久之後，飛機上人群中出現了騷動。
從他們的言語中卜鈺發現他們之中也有1部分人接到了那個詭異的電話，並且對方還告訴了他們1句詭異的話。
「你是第8360個。」
「你是第9999個。」
「你是第10965個。」
「你是第13567個。」
……諸如此類，就像是變態連環殺手在犯案之前的死亡宣告。
當然，在1中嘩然之後，卜鈺也逃不掉，而意外也正是在那時發生。只聽電話那頭傳呼了1句:「你是第3333個。」之後飛機開始激烈顛簸。
緊接著1側機翼炸毀，無數乘客隨著剝落的車門被拋進了大海，而那些逃過1劫的也並沒有多麼幸運，因為不1會他們就跟隨著飛機炸毀的動力艙葬身那片魔鬼海域了。
會想到這些卜鈺突然意識到1絲不對勁，因為她現在身上的衣服潮濕粘膩，甚至帶著1股海腥味，就像是……就像是真的從海底被打撈起1般。
「看來你也記得進入這個世界前的記憶……你是那場空難的受害者?」
什麼空難?那場空難?卜鈺有些跟不上那名男生的思緒。
「抱歉……」卜鈺試探性開口，卻在開口的1瞬間發現自己嗓子沙啞難耐，甚至泛著1絲血液的腥甜。
「先喝口水吧。」那個男生從卜鈺緊皺的眉頭中看出她的痛苦，將1杯溫水遞給了她。
溫水入喉，卜鈺感覺渾身都疲憊都被釋放，原本還紊亂的心素也跟著恢復了過來。
「自我介紹1下，我是厲斯白，死前是名即將畢業的醫學生。」
「……」這就和卜鈺袒露老底了?卜鈺還以為厲斯白會想來質問1番她死前的情況，衡量權重再適當性地發給她1點信息呢。
不過卜鈺轉念1想，在現在這個不知生死又莫名其妙被1堆人圍住的時刻，確實會很痛衍生出雛鳥情懷，將看到的第1個對自己照顧有加的人當成可靠的母親1樣依賴，這是自生心理保護的1種常見趨勢。
而面前這個自稱是厲斯白的醫學生不可能不動，如果他1開始給與的資料信息是假的，那麼他的城府更深，其背後目的更需要細細推敲。
但是如果是真的，不能排除他是想要利用卜鈺的雛鳥情結。
「……你好，卜鈺。」經過1番思想鬥爭，卜鈺還是決定和這位1開手便膽敢亮明身份的男生坦誠相待，畢竟這種敢於冒頭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最狠戾的獵手。
「……你好。」厲斯白的嘴角難以察覺地勾起1絲笑容，而這1幕恰巧被正對著他，且離他最近的卜鈺捕捉到了。
「……」這事什麼表情?
「還有哪裡不舒服?」
厲斯白淡淡開口，他的眼睛很特別，就像是仲夏的夜空，璀璨的銀河，很有記憶點。
「沒了。」卜鈺嘗試著動了動酸澀的胳膊，發現自己的身體機能似乎已經開始慢慢恢復，除了這滿身黏膩的海水，她1切如常。
「既然沒有，那我們繼續前1個話題?」厲斯白這還不像是試探，也不現實強行施壓，就像是事情原本就理所當然該這樣發展1樣。
「……你口中的那場空難是指?」卜鈺自然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旁人浪費時間打太極，便也將問題明確地拋給了厲斯白。
「2089年1月25日晚12點30分的那場空難，客機a341號客機於噩夢海域墜毀，全機組150人無1生還。」
「……」這簡直就像是1個怪誕的惡作劇，面前這個男生居然能準確地說出卜鈺出事航班的信息甚至準確爆出時間。
而且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厲斯白的最後1句話:「全機組150人無1生還」!
這事1件可以把卜鈺cpu干燒的思考題，無1生還，那她現在是什麼？阿飄嗎？
她明明心臟搏動的頻率都是正常的，怎麼會死去?
但是另1個層面那場空難的回憶又是那麼真實與不可否定，她確實遭遇了飛機失事，甚至連飛機動力艙都炸毀了，在這種情況下，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0。
面對這重重迷霧，卜鈺無法自行腦補前因後果，而她現在唯1的選擇就是從周邊這些人當中尋找答案。
「我知道你很驚訝。」厲斯白開口，他的眸光泛著1絲藍紫色，就像是黑夜裡的曼陀羅。
「不過這就是事實，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在那個世界都曾死去，且毫無疑問於此處復活。」
「起死回生，亦或是平行時空穿越，這種荒誕的笑話確確實實應驗在了我們身上。」
起死回生，卜鈺聽厲斯白也說過自己是個醫學生，不可能連這種天方夜譚的說法都相信吧？
「所以?」
卜鈺沒有給出任何回答與意見，只是拋出1個連接詞，靜候厲斯白的下文。
「我需要向你確認幾件事。」
「如果不涉及隱私，我考慮之後會選擇適當回答。」
卜鈺亦不是1個好隨意拿捏的主，她說話做事總是十分嚴謹小心。
「第1個，你是……秦川大學畢業的?」
「……」這算是什麼問題，這時候問這種問題的願意在哪裡？查戶口嗎？
「是的。」
「好。」
「……」莫名其妙的問題，卜鈺心中腹誹。
「第2個，你在登機前有沒有註冊過1個名叫《湮滅的向日葵》的遊戲?」
???
這件事和遊戲有什麼……關係？
卜鈺心中訝異厲斯白突然大開的腦洞，卻在蹙眉不耐煩的間隙猛然意識到什麼。
《湮滅的向日葵》，那款劃時代全息遊戲，大著超真實體驗的幌子，難不成……真的可以做到穿越平行時空。
「沒錯。」
???
卜鈺錯愕抬頭，卻撞進厲斯白沉靜的眸子里。這傢伙1副自信的模樣，彷彿已經聽到了卜鈺放才的心聲1般。
「這很荒謬……」卜鈺還想掙扎1把，可是厲斯白卻直接用事實說服了她。
當醫務室大門大開的那1刻，1個明亮且陌生的世界展現在卜鈺面前，那裡有綠油油的草坪，紅色的塑膠跑道，還有1排排整齊排布的教學樓。
偶有積雪將枝頭壓彎，陽光從樹枝黝黑的枝丫中間穿行而過，在柏油路面上撒下1次金黃。
這裡是……大學?
這布局，這置景，以及那鳥巢形的圖書館和教學樓，簡直就是無數名校復刻版。
卜鈺剛想湊上前去自習查看1番，卻在碰到陽台扶手之前被厲斯白1把拉了回來。
「不能靠近!」
厲斯白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警醒的意味他聲音1直淡漠，此刻卻多了幾分銳利。
???
卜鈺微皺眉頭，有些不解，厲斯白則直接向她示範了1番強行靠近的後果。
厲斯白從裡屋拿過1個干紙杯，然後1把捏皺，將它團成1個球丟了出去。
紙球觸碰到陽台與外界的交界處時，原本1片透明，還不遮攔的空氣突然跳動閃爍。
緊接著1面如同蜂窩牆1樣嚴絲合縫的透明阻隔牆出現在了卜鈺眼前，緊接著那牆體之上跳動閃爍出1串串文字。
【警告警告，遊戲解鎖時間未到，請勿離開安全區。重複，警告警告……】
連續3次警告后，那個阻隔牆終於採取了措施，只見1道紅色激光閃過，原本被失重操控粘粘在阻隔牆上的紙球瞬間化為焦灰。
「……」這種高科技，這種非真實感……卜鈺終於相信了。
原本她意味自己是1名從上億人中脫穎而出的幸運兒，現在看來她簡直就是那1萬5千分之1的倒霉蛋!
「現在可以相信了?」
厲斯白看著卜鈺不再說話的沉默模樣，適時開口。
「還有別的問題嗎？沒有的話我需要洗個澡。」
卜鈺嫌惡地捏了捏自己身上半干未乾的衣服，既然穿進遊戲的事實無法更改，那她現在就必須想辦法竭盡全力通關遊戲。
卜鈺還記得當時遊戲發布的那6個公告，其中有1條就是「1但開始遊戲，結局只有兩種，『死亡』或是『通關』，但通關手段不限，無論是『追光』還是『湮滅』。」
此時此刻與其黯然懊惱，還不如做些實際的改變，比如先把這1身黏糊糊的海水沖洗乾淨。
「你似乎毫不恐懼。」
厲斯白以1種近乎肯定的語氣發問，卜鈺淡淡瞥了他1眼，有些莫名其妙。
「恐懼只會阻擋我通關的速度。」卜鈺淡淡道。
「……很有個性的覺悟。」
厲斯白沉默半晌后終於幽幽開口，然而卜鈺可沒心情回復他這些無聊的「稱讚」。
「所以你已經沒有問題了是嗎？」
這次輪到卜鈺發問，厲斯白呼吸錯了1拍，深邃的雙瞳中劃過1絲詫異。
「暫時就這些。」
「……好，我明白了，那現在還我來詢問你?」卜鈺學長厲斯白的口氣緩緩吐出1句話，對方顯然是沒預料到卜鈺會這麼直接，有1瞬愣神。
「……可以。」
許是之前遇到的玩家在昏迷蘇醒后要不就是把厲斯白當成白衣天使，要不就是對他產生了雛鳥情結，想卜鈺這種直接開麥對壘的還這真是第1位。
「請問這裡有洗澡的地方嗎？如果有的話，麻煩帶個路。」
「……」
搞了半天原來是這個問題，厲斯白沒想到卜鈺得知自己進了遊戲后不僅不焦慮，甚至還滿心滿願都是洗漱乾淨的事情，就像是完成特定的日常計劃表，而這1次卜鈺只是把這場全息遊戲加入了計劃裡面罷了。
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她，她即是自己的全世界。
「間醫務室的裡面有1個小型洗漱間，應該可以供你使用，只是你的衣服……」
提交服裝問題，厲斯白停頓下來，而1旁1直鴉雀無聲的人群也開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4周1片寂靜，似乎沒人打算上前1步。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剛剛不是吵吵得挺厲害的嗎？」
1個1直窩在牆角沙發上的男生開口了，他穿著1身運動服，斜倚在沙發上1副慵懶愜意的模樣，就像是在樹影下躲懶的貓。
「我這身衣服剛買的，花了不少錢……」
「我這身是新郎裝，她1個小姑娘也穿不了啊，你們兩個小姑娘怎麼不幫忙?」
「大叔你沒開玩笑吧?我們穿的可是連衣裙，換給她我們穿什麼?你這大叔看著人模人樣的，背地裡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
「我這身是男朋友送的情人節禮物，沒辦法借別人穿。」
「俺這身衣服倒是可行，就是破了不少洞，小姑娘你別嫌棄啊。」人群騷動與拒絕中，終於有1位大叔挺身而出，與此同時，另1位女生也不好意思地上前。
「我……我這身衣服也不貴，不怕穿，要不姐姐你穿我這件吧。」
那女生內襯只是弔帶背心，怎麼說卜鈺都是不能換上她的衣服讓她1個人這般涼爽的打扮難堪的。
1旁還在給卜鈺遞棉襖的大叔看著那女生的打扮，立刻制止到，「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可要保護好自己啊!」
邊說，那大叔還邊往那新郎打扮的男子身上擠眉弄眼，「以後要是找對象可得擦亮眼了，別看有些人衣冠楚楚的，其實裡面都不是東西。」
那色眯眯的新郎官被大叔諷刺得直接火星子爆燃。「嘿，老骨頭，你說誰呢你!」
兩人互相推搡起來，卜鈺見狀只好勸架，表示外面太陽大，自己的衣裳容易晒乾，自己等會洗完澡之後直接洗洗就沒問題了，不用借衣服。
「既然不用借，那你剛剛怎麼不早說，看著人家大叔和新郎官打起來你很得意是吧？」
那兩個原本就不打算借外套的人此刻皆是白眼翻上天。
旁人原本就沒有義務隨便幫助1個陌生人，無論是出於何種借口，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算了，你穿……」厲斯白剛要將自己放在1旁的大衣遞給卜鈺，1件黑色運動衛衣外套卻突然套在了卜鈺的頭上。
厲斯白動作停滯，而那件黑色運動外套的主人且懶洋洋開口。
「磨蹭了半天不還是趕驢上架，你穿我的。」
那人將衛衣套在卜鈺頭上之後就直接轉身回到沙發，繼續窩在愜意的1角假寐起來。
「……」卜鈺從頭上扯下遮住眼帘的黑色運動外套，又瞥1眼沙發上後腦勺對準自己的男生，沒有說話，對方似乎也不打算和她說話。
嘩啦啦。
那個小型衛生間里傳來水聲，門外站著1個稍顯羞怯的女生，她的長相很楚楚可憐，是標準的小白花長相。配上她的性格，這要是在小說里，妥妥初戀白月光。
這個女生叫做陶憶，她是這麼向卜鈺介紹自己的。因為卜鈺是個女孩子，在這種陌生環境，還有男人出沒的地方1個人洗澡不安全，所以陶憶就主動請纓，表示願意幫卜鈺看1下門，防止有什麼意外發生。
突然來到這個所謂的遊戲世界，卜鈺也很謹慎，她答應了陶憶的提議卻沒有把所有的生還機會都押在1個陌生人身上。
關上意識門后卜鈺把門反鎖，看到門外陶憶的影子倒映在門上，卜鈺開始4下選擇趁手的道具。
也許馬桶蓋不錯。
衛生間物資很有限，唯1具有殺傷里的就是這個馬桶儲水槽的蓋子了。
在確定好防身物品后卜鈺對衛生間內部的4壁進行了噤聲的搜查，並沒有針孔攝像頭。
不過在做完這個檢查后卜鈺有些懊惱，她猛然1驚，他們現在在遊戲里，而且根據那6條公告，他們在這個世界生命有且只有1次。這就是說明，他們沒有讀檔的機會。
這是1個1次性玩命的遊戲。
這次洗漱1場順利，進入到洗漱完畢這段時間都沒有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這個詭異的地方從她進入遊戲開始就保持著1種怪異的太平。
在檢查完衣服無潛在危險性后卜鈺換上了那件黑色運動外套。
「你洗好了?」陶憶樂嘻嘻地詢問卜鈺，不顧只是淡漠梳理又略帶禮貌地點了點頭。
在衛生間里段蝶兒已經洗好了衣服，現在只要拿到向陽1邊的自動晾衣桿處晾曬就可以了。
「我們聊聊天吧?感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1直1聲不吭人是會瘋掉的。」陶憶如是提議，晾曬玩衣服的卜鈺也沒有拒絕，算是1種默認。
「卜姐姐……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可以。」
卜鈺雖然討厭套近乎，但是她會根據不同的人，不同的目的改變自己的應對策略。
「……你是怎麼死的?」
卜鈺不易察覺地打量了完好無損的陶憶1番，心中推測著陶憶可能的死亡原因，知道目光劃過陶憶被寬大衣袖遮住的手掌時，卜鈺停住了。
她突然想起陶憶在之前遞送衣服時手腕處的紅痕，很細，也不很長，但是簇擁在1起，有點異常。
割腕自殺……
卜鈺已經對陶憶的死法有了1個初步的判定。
陶憶見卜鈺1直盯著自己的手看，有些不自在。
「我……我……」
陶憶1直揉著自己的手腕，就像是在自習搓洗污漬1樣，壓得拇指泛白。
「算了，不願說就被說了。」卜鈺停過陶憶的下意識動作在心中認定，陶憶的可能性死法中，自殺幾率最高。
見卜鈺不再追問自己，陶憶下意識鬆了1口氣，許是穿進這個遊戲里1直無人可以交流的原因，陶憶逮住卜鈺這隻羊就使勁薅，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往外倒。
真是讓卜鈺太陽穴突突直跳的存在。
從陶憶的敘述，卜鈺在腦海中整合出來1個身份信息。
陶憶，破產千金，轉學后1直遭到霸凌，因此患上抑鬱症(猜測想要自我了結過多次)，為人內斂害羞，害怕被傷害卻又忍不住靠近，是個隱藏話癆型危險人物。
這是根據陶憶的描述整合的，只不過真實性能達到多少卜鈺就不確定了，畢竟遊戲公告里曾明顯支出「不要輕易向旁人暴露全部底牌」。
卜鈺不知道陶憶對這句話的重視程度是多少，但是至少對於她來說，她不會輕易向陌生人暴露過多自己過去的事情，也不會輕易相信1個人說出來的話，這1點無論陌生與否。
所以卜鈺在陶憶給自己講述的故事後面打了個大大的問好，如果有機會，她想要自己考證這件事的真偽。
當然，實在不與任務衝突的情況下。
陶憶和卜鈺就這樣又聊了很久，陶憶似乎很缺少安全感。
直到溫暖的太陽斂去金輝，在西方的雲海里慢慢下沉，卜鈺才意識到，已經傍晚了。
【叮咚，系統提示，距離遊戲開始時間還有5分鐘。】
!!!
這……之前沒有參考時間，遊戲場地和玩家身上都沒有時鐘，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播報還有5分鐘開始遊戲，兼職就像是大夢初醒1般，將每個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陶憶遙望著西方那片瀰漫著金霓方天空，眉宇間有些擔憂，畢竟她這種若女子在真人戰鬥遊戲里可根本不是外面醫務室里那群壯漢的對手。
卜鈺返回衛生間快速換裝，出來后懷中抱著的那個黑色運動外套已經被她疊整齊了了，她和陶憶相顧無言，緊接著1同低頭噤聲往外面的醫務室走去。
老遠便聽到1陣嘈雜，醫務室里，那群男人可謂是相當有精神，已經開始「排兵布陣，謀划布局了」。
「多謝你的衣服。」卜鈺將疊好的運動外套還給那個男生，此時他手肘抵在膝蓋上，垂著頭，左手手掌撫摸著修長的脖頸，似乎是剛睡醒。
「煩死了……」
???
「1直吵個沒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
是打算直接睡到通關?
那個男生臉上含著隱隱的怒氣，毫不收斂地開口，1副很不好惹的樣子。
如果是放在中午時分，這群人1定會和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大吵起來，動手都有可能。
但是現在，他們1心1意只想著自己的合作和逃脫遊戲大計，完全沒工夫理會別人。
「嘖，真是對牛彈琴。」
那男生終於有功夫分身來回應卜鈺了，「什麼事？」
1樣不耐煩的神情和下1秒就能衝上來給你1拳的不屑眼神。
「……」可算是反應過來身旁有個人了!
「衣服，謝謝。」
卜鈺將1副遞到了那男生的手邊，預言簡潔明了，既表達了感謝，又說出了還衣服的事實。
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接收到。
「給我幹嘛?」
???
「這是你的衣服。」卜鈺開口強調。
「但是被你穿過了。」
「……」
這是潔癖的意思嗎？
「不喜歡就丟掉好了。」那個男生看了1眼卜鈺略顯遲疑的神情，又添了1句。
「……」
扔?肯定是要扔的，只不過得在它耗盡最後1絲價值之後，畢竟她的棉襖濕透了，還被飛機殘骸刮壞了，現在渾身上下除了這件運動服和內襯高領毛衣裙，已經沒有其他可以保暖的衣服了。
「謝謝。」
「嗯……」
男生接受謝意倒是挺快的。
「就聽我的吧，我們就應該報團取暖，1個筷子易折斷，1把筷子聚成樁啊！」
「不行不行，你看看現在在場的人裡面，有幾個能力出眾，體質出挑的，抱團取暖，那不是明擺著找個拖後腿的嗎？」
「喂，你說誰拖後腿呢？」
「就說你了，1個跛子，走路都費勁，能有什麼用?章魚遊戲都看過吧？你要是在那裡面，分分鐘炮灰的命，直接哪涼快哪呆著去!」
「艹，你渾身腱子肉了不起啊？都是累贅，腦子估計都沒芝麻大吧!」
醫務室中正在等待遊戲倒計時5分鐘的眾人中突然爆發爭吵，雖然這已經不是第1次了。
在這個房間里，有人想做領導，有人想置身事外，有人打算黃雀在後，有人則已經選擇成為1株柔弱的菟絲子。
「卜姐姐，你打算怎麼辦呀？我們加入嗎？」
陶憶突然開口，卜鈺下意識看了她1眼，「我們」這個詞看得出來，陶憶是打算暫時把她們都關係捆綁在1起。
只不過卜鈺目前依舊沒有對陶憶敞開心扉，她還是時時謹慎提防著她，畢竟任務公告上特別指出了:「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欺騙」。
隨意卜鈺此時只是給出了1個漠然的答案，「我暫時沒有組隊的意願。」
並且，卜鈺相信，和這些人1起組隊，估計會是很聒噪的，能不能通關先不論，單是聒噪這1點她就受不了。
見卜鈺不願意組隊，陶憶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默默低下了頭，陶憶這個陌生的地方尋找安全感，只是想要儘可能握住通關的希望。
啪啪啪!
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那群人的聒噪，開始強制帶隊，「大家也許不記得了，這個遊戲通告上最開始有指出1點，遊戲裡面大家的生命只有1次，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
「大家聽我的，想活命的就跟著我，我是金牌拳擊教練，拿過不少獎，加入我的隊5之後遇到什麼危險，只要有我在就1定會保證那麼的安全。」
那個拳擊教練是另1個長得有點憨厚，1直以來他都隱匿在人群中不說話。
就這樣，出於求生意志，大家開始選擇報團取暖，分成了34個有大有小的小組，臨了臨了，只有卜鈺，厲斯白，陶憶和那個1直慵懶倚靠在沙發上的男生沒參與。
「小憶啊，你來我們這邊吧。」看著陶憶身形顯瘦，1副沒有攻擊力任人拿捏的樣子，當初那個曾好心要給卜鈺外套的大叔開口邀請道。
「不了，我和卜姐姐1組。」
陶憶輕輕搖了搖頭，她縮著腦袋羞怯怯地朝卜鈺靠近了幾分，借著卜鈺肩膀的掩護，直接在她身後隱了行。
「你們兩個女娃娃行嗎？要不都到我們這1對來吧?」
「喂，多管閑事的，你說什麼呢？要那麼多拖油瓶做什麼？她們1看就沒是沒什麼本事的社畜。」
其中1個人穿著連衣裙的女生諷刺道，而另1個同那女生1起的姐妹也飛了個白眼，「就是，說話之前也不看看自己的位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領隊呢。」
說話之人漫不經心，聽者卻已經臊得抬不起頭，只能1個勁傻笑打馬虎眼。
「我是領隊，你們要過來嗎？過來我們就再接收兩個，反正人多力量大。」那個拳擊教練如是說。
「不了。」卜鈺1口回絕，她瞥了1眼陶憶，緩緩開口，「我沒打算和任何人組隊。」
卜鈺目光不在任何事物上停留，但是心中卻儘是盤算，她也有些疑惑，為什麼陶憶會當著明顯優勢更大的組不選擇，偏偏要和她1個隊，她們明明剛剛認識，並且兩個女生的力量，遇到戰鬥需求的話絲毫沒有勝算。
而另1方面，卜鈺之所以拒絕組隊是因為她覺得只要組隊就需要將自己的信息在1定程度上透露給團隊成員和領導者，特別是在團隊組成的後期，幾乎沒有個人隱私和自由可言，所以卜鈺選擇拒絕。
她還沒打算在此時給別人亮出自己的底牌。
【叮咚】
系統提示音響起。
【各位玩家，安全區開啟時間結束，阻隔屏障撤銷成功，遊戲正式開始，請各位玩家有序走出安全屋，在樓底「意見箱」中取出智能手環，並且佩戴完畢。】
【限時十分鐘，倒計時現在開始。】
???
佩戴個手環還需要倒計時?眾人都有些懵逼。
懷著忐忑的心情，眾人按照各種分配的小組，33兩兩走出了安全屋。
安全屋外，夕陽西下，金色流光傾斜在他們身上，讓他們因在陰影中蟄伏過久而略顯蒼白和陰鬱的身影染上1抹嫣然。
自由的空氣真好啊。
眾人大口呼吸，樓梯道外是無盡的霞光，塑膠跑道上的凸起與沙礫在橘黃色的光芒之下喜悅跳動，彷彿是這個世界迎接他們的歡樂交響樂。
不過，跟在這群人最後下樓梯的卜鈺可沒這閑暇去估計這夕陽薄暮的景色，她的眼中只有那個系統提示過的「意見箱」。
「有密碼。」
厲斯白淡淡開口，很顯然，他也沒什麼心思對日慨嘆。
卜鈺沉默以對，目光落在「意見箱」的密碼輸入盤上。
與此同時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我去，怎麼還要輸密碼啊？」
人群中逐漸湧現出騷動，焦躁與不安開始傳播。
「大家別激動，遇到這種情況，慌張是沒有用的，應該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們之中又誰會解密碼嗎？」那個拳擊教練如是說。
「……」
1片鴉雀無聲。
「我靠，不會吧，我們這麼多人居然1個會解密的都沒有，那邊那個1開始說自己的大學生的那個人呢?讓他來。」兩個連衣裙少女竊竊私語道。
眾人目光移向厲斯白，只是轉眼間，他成了所有人都救命稻草。
「……」厲斯白有些無奈，不過目前他和眾人也是綁在1條繩子上的螞蚱，為了拿到智能手環，就算旁人不提及他，他也是要親自破解密碼的。
厲斯白氣定神閑，3兩步走向意見箱，緊接著直接在面板上按下了4位數字。
看來他已經得到最後答案了。
卜鈺看著厲斯白輸入密碼，沒有阻攔，畢竟那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珊欄密碼，而輸入盤中又只有數字，所以把提示中拍出來的數字剔除，剩下的就是答案了。
「滴，密碼輸入成功。」
意見箱在眾人欣喜的目光中彈射開櫃門，裡面整齊放置的智能手錶瞬間顯現在了眾人眼前。
【叮咚，智能手環佩戴完畢，系統播報根植完成。】
【叮咚，個人信息載入完畢，身份:3333玩家卜鈺，生命體征:正常，智力水平:高，身體素質:中，精神力水平:超高，異能開啟情況:未開啟。】
【叮咚，系統提示，親愛的考生你好，歡迎來到abo學院。你的初始身份是alpha，超凡能力狀態——未開啟。請考生現在前往本輪考試地點育華樓3班，並在3十分鐘內到達考場。】
【遊戲提醒，請不要對其它玩家暴露自己的身份!!!請謹記遊戲6條公告!!!1旦選擇，請勿後悔!!!】
手環上的某種微型裝置連接到了卜鈺的大腦，在這種高科技的加持下，她真正做到了科幻電影上才有的腦電波交流。
正當眾人忙碌著查看自己手環里的信息時，主系統的聲音響起了。
【叮咚，諸位「孱弱的向日葵」你們好，歡迎來到首輪平行時空副本世界——abo血腥嘉年華。這裡充滿血腥，殺戮，背叛與猜忌。這裡是暗黑者的天堂，光明者的殉葬崗，若明日太陽不再升起，你會選擇「追光」還是「湮滅」?】
原世界的罪魁禍首終於現身，眾人胸膛中原本被理智阻攔的衝動此刻終於不再受控制，他們的胸腔衝上1片火氣，甚至有人對著虛空就開始破口大罵。
「就你丫的害老子來者鬼地方的?麻蛋，老子只是玩個遊戲，不是來上趕著做你的玩具。」
【叮咚，隨同簽署文件1同發放的6點公告上明確交代:「1旦選擇，請勿後悔。」，還請玩家知悉。】
主系統無情的電子音響徹眾人耳邊，人群中頓時躁動起來。
「艹，你那破規定誰有閑心去看?趕緊放老子出去，老子出去就投訴你!」
「沒錯，再不出去玩的醫美體驗卷就要過期了，你知道1次有多昂貴嗎？我的皮膚缺水長痘你負責嗎？」
「我家裡還有妻子孩子，明天還有工作要趕早高峰，還請別再惡作劇了，放我出去吧。」
「你這種行為已經構成了違法拘禁，等我出去，我會告你的!」
1時之間，7嘴8舌，有惡語相向的，也有卑微祈求的，1時之間，整個人堆中1片混亂。
【叮咚，檢測到有人惡意帶風向，污染遊戲世界環境，意圖違反約定強行抵制系統意志，現予以最終決策——強制去除!】
眾人在聽到主系統話的同時，瞬間啞然呆愣，頓在當場1幅還在狀況外的樣子。
結果下1秒那人便被系統開啟的阻隔屏障包裹，緊接著無數道紅色激光瞄準了他，而後，射線啟動，那人在1陣凄厲的慘叫中在眾人面前瞬間化作了1片焦土，連骨骼都不剩。
「……」眾人倒吸1口冷氣，連連後退，深怕殃及自己，方才還氣勢十足的眾人1瞬間都成了縮著脖子的孫子。
【異常清理完畢，系統播報繼續。】
系統冰冷的電子音毫無波動得繼續響起，彷彿方才死去的並不是1個活生生的人，而只是1隻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毫無同情可言。
【系統提示，禁止有任何惡意帶風向，污染遊戲世界環境，意圖違反約定強行抵制系統意志的行為。】
【接下來請各位玩家儘快前往初始考試教室，完成首輪分班測試，考試過時不候，凡是未按時到達考場的同學，系統將強制清楚以確保考試環境的純凈度。】
「……」這還怎麼拖，1但錯過考試必死無疑，眾人終於不敢再強行挑戰系統權威，你推我趕地朝著監考場地的教學樓跑去。
卜鈺慢悠悠跟在人群之後，臨走前她回眸瞥了1眼地上的那片焦土，那曾經也是1個鮮活的生命，卻在瞬息之間消逝，看來這場遊戲並不明媚，而他們被那幕後推手提刀逼迫前行，無有退路。
如果想要尋找破局的方法，就只能儘可能活下去，甚至是通關，就像當初那6條公告所說的那樣，無論是「追光」還是「湮滅」，唯有通關才是關鍵。
雖然卜鈺也不知道遊戲通關后已經飛機失事的她還能不能擁有1次生命，但是不管結局如何，她都必須搏1把，因為她不想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任何人審判。
來到教學樓區，卜鈺有看到了另1批人，他們形形色色，身份不1，有的還很小，小學生的模樣，大概是拿的家長身份證註冊的遊戲，有的則很年長，1副被歲月淘洗之後的市儈感。
這個學校很大，估計還有其他校區，而卜鈺所在的校區此刻已經00散散聚集了差不多15個人，大家如潮水般湧進育華樓3班，看來他們收到的考試地點信息都是1致的。
「真tm見鬼，老子都混社會那麼多年了，居然還要來參加什麼考試，tm的，當年的東西除了打架老子全忘光了，考考考，考個屁!」
1個紋著花臂的男人大聲怒吼，明明大冬天的，他居然直接穿著1個無袖背心到處晃蕩，還真是抗凍生物。
卜鈺瞅了那人1眼，他剃著個平頭，嘴巴上打折唇釘，耳朵上的唇釘也不計其數，有點精神小伙那味了。
在場沒人理他，都是自顧自的，他瞬間覺得被冷落，脾氣越發上來了，但是在他開口怒吼之前系統的提示音突然響起，那人瞬間如同吃了膠水的癩蛤蟆似的——縮著脖子不再張嘴。
【叮咚，待考時間結束，考場進行區域性封鎖，本次考試無1人遲到，無懲罰。】
卜鈺還記得之前那個被化作焦土的男人，心想，單憑那激光的威懾力目前應該是沒有人敢遲到的。
她又打量了1番對面的幾個人，生面孔，沒1個認識。
【叮咚，本輪考試共14人參與，共考3門科目，分別是——語文，數學，英語。】
【本次考試為閉卷考試，所有考生可以在這所育華樓中活動，每科考試時常均為7個小時，知道午夜鐘聲敲響，考試結束。】
【本場開始禁止作弊，每個人都需要單獨完成答題，不允許交頭接耳與傳呼暗號，如有違規者，強制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