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痞子

1到7點半，1梯兩戶的門廊里有了聲響。

1媽媽帶著背粉色書包的小女孩出來，低聲吩咐著，「記住了，以後不准你蹲在他家門口看貓，誰家好人天天泡酒里，連他家那孩子看起來就是個小痞子，你以後......」

「媽媽，小痞子......」小女孩指了指前方。

女人轉了身，話停在1半，空氣里靜默。

那個她話里的「小痞子」穿著黑色無袖帽衫，正站在自家門前，聽見他們的動靜，抬眼看向她，嘴邊扯著個已經將她的話都聽進去的尷尬弧度。

兩戶人家這幾日正因為啤酒瓶佔用公共廊道鬧架，過錯方在「小痞子」家，啤酒瓶說好在周5晚上清理完畢，今天周6，他1大早才拱身整理。

女人剛才沒留意到這還有個人，話便隨口而出。

「早......」

「小痞子」先開了口，打破了沉默，嗓子低沉，還帶著微微啞，「昨天太晚回來，著了床，忘記了。」

他彎了腰，1隻手在褲兜里，1隻手撿起腳邊的瓶子，在半空中轉了個方向，握在手裡。

「你做什麼！」女人警惕，1下子將自己的孩子抱了起來。小女孩手上雞蛋已經掉在了地上，她也沒空去管。

空氣里又1陣默，莫名地觸起了神經敏感。

「小痞子」偏了頭，帽檐下微微抬起臉，看起來像是用下巴尖在看人，有種說不出的目中無人，他眉頭也皺了起來，聲音大了些，重複1次，「我是說，這幾天打工，沒空，昨晚只收了1點，今天中午回來，我就收。」

說完，半垂的目光看向對面，順手將瓶子放進了旁邊鞋柜上的紙盒裡。

他將紙盒輕輕1晃，瓶子碰撞出聲音來，瞬間排列了整齊，動作1氣呵成跟常年混跡在各大夜店的渣子1樣。

「那你......突然......那麼大聲做什麼！」

「我，大聲？」

帽檐視線下，女人肩上的小女孩嗚嗚咽咽，看了他1眼，開始放聲大哭，廊道里回聲百倍。

難道不夠和善？

1大早被叫「小痞子」的齊覺只好無奈地扯了扯笑容，強掃昨日熬夜打工的疲憊和大清早的睏倦，試圖努力釋放1下親和友善。

誰知小女孩乾脆將頭轉向另1側，埋進媽媽的懷裡，哭聲更大了。

「……」

「叮」，電梯1到，女人抱著孩子慌忙快步走進，警惕看著他。

「有你這麼威脅人的嗎？有沒有點素質！還把才多大的小孩嚇哭。」女人怔然說，「你等著，我1定去投訴你們！」

「喂，你聽不聽人話，我哪句威脅你了......」

齊覺試圖走上前，抬手頂了頂黑色的帽檐。

那婦人瞧見了他舉起的手臂上有幾塊ok蹦，更加確定內心猜想，屏息了1口氣，狂按電梯的關門鍵。

見其慌張，齊覺停在半途，嘴角半勾的弧度就剩涼笑，「就算你不信，我們明天......」

電梯門1關，將他的話吞在了機械轉動聲里，只剩鋼鐵冷冰。

「就搬走了......」

他無奈地摸摸脖頸，白費了口舌，從褲兜里拿出了手機，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07：45。

周6大清早，別人去上私教補習，他奔著打工去，沒想到迎來了對門的怒氣。

這地上的東西回來就收吧。

他拾起腳下34個瓶子往紙箱里放，回來想鎖上家門。

往屋內1掃，眉目皺起，停頓了會兒，又蹦地1聲關上門。

屋內，搬家的紙箱中躺著1人呼嚕大睡著，身邊放著倒地瓶子，白色的衣衫上攤著1堆污穢吐物，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