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石頭記索隱》第六版自序(18)
五通將娶為婦,往往贏瘵死,常數十家。前有大吏擬撤其祠,遇祟
死,民益神之。公收像投水火,盡毀所屬淫祠,請旨勒石永禁。」《石
頭記》三十九回,「劉姥姥道:『去年冬天,接連下了兒天雪,地下
壓了三四尺深。……只聽外頭柴一草響。我想必定有人偷柴草來
了。……』賈母道:『必定是過路的客人們冷了,見墳成的柴,抽
些烤火去,也是有的。』劉姥姥道:『……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極標
致的一個小姑娘……』外面人喊噪起來……丫鬟回說:『南院馬棚
子里走了火了,不相干,已救下了。』……只見東南上火光猶亮。……
又忙命人去火神跟前燒香。……賈母足足看火光熄了……都是才說
抽柴草惹出火來了。……林黛玉忙笑道:『咱們雪下吟詩?依我說,
還不如弄一捆柴火,雪下抽柴。』……劉姥姥編了告訴他道:『那原是我們庄北沿地埂子上有一個小祠堂里供的,不是神佛,當先有個什麼老爺。』說著又想名姓。寶玉道:『不拘什麼名姓,你不必想了。(《觚剩》所謂無從稽考姓氏)只說原故就是了。』劉姥姥道:『這老爺沒有兒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叫若玉小姐。(「五」字與「玉」字
相似,故曰若玉)……生到十七歲,一病死了。(《國朝先正事略》
所謂「少年婦女……五通將娶為婦,往往贏瘵死」。)……因為老爺太太思念不盡,便蓋了這祠堂,塑了這若玉小姐的像,派了人燒香撥火。如今日久年深的,人也沒了,廟也破了,那像也就成了精。……他時常變了人出來各村莊店道上閑逛。我才說抽柴火的就是他了。我們村莊上的人還商議著要打了這個像,平了廟呢。』……寶玉道:『我明日做個疏頭,替你化些布施,你就做香頭,攢了錢把這廟修蓋,再裝塑了泥像,每月給你香火錢燒香。豈不好?』(汪士綋所作《湯
潛庵先生墓表》:」
「其後五路神徙於他所,駸駸乎有復興之勢。)……焙茗笑道:『找到東北上田埂子上才有一個破廟。……那廟門卻倒也朝南開,也是稀破的。……一看泥胎,嚇的我又跑出來,活似真
』」
的一般。……哪裡是什麼女孩兒,竟是一位青臉紅的瘟神爺。皆影湯公毀五通祠事也。
徐乾學所作《工部尚書湯公神道碑》:「居官不以絲毫擾於民,夏從貿肆中易苧帳自蔽,春野薺生,日採取啖之,脫粟羹豆與幕客對飯,下至臧獲,皆怡然無怨色。常州知府祖進朝,制衣靴欲奉公,久之不敢,竟自服之。」馮景所作《湯中丞雜記》「黃進士春江::
公蒞任時,某親見其夫人暨者公子衣沙布,行李蕭然,類貧士,而其日給為菜韭。公一日閱簿,見某日兩隻雞,公愕問曰:『吾至吳未曾食雞,誰市雞者乎?』仆叩頭曰:『公子。』公怒,立召公子跽庭下而責之曰:『汝謂蘇州雞賤如河南耶?汝思啖雞,便歸去!惡有士不嚼菜根而能作百事者哉。』並笞其仆而遣之。公生日,薦紳知公絕饋遺,惟制屏為壽。公辭焉,啟曰『汪琬撰文在上。』公命錄以入,而返其屏。……去之日,敝簏數肩,不增一物於舊。唯《甘一史》則吳中物,公指謂祖道諸公曰:『吳中價廉,故市之。然頗累馬力。』」《觚剩續編》「睢州湯潛庵光生,以江南巡撫內遷大司空。其歿於京邸也,同官唁之。身卧板床,上衣敝藍絲襖,下著褐色布褲。檢其所遺,唯竹笥內俸銀八兩。崑山徐大司寇賻以二十金,乃能成殯」。《石頭記》第六回,記劉姥姥之外孫名板兒,外孫女名青兒。一進榮國府攜板兒去,板兒當影吳中所市之《廿一史》,青兒則彩其曰給菜韭也。又劉姥姥見鳳姐時,賈蓉適來借屏,「賈蓉笑道:『我父親打我來求嬸子,說上回老舅太太給嬸子的那架玻璃炕屏,明兒請一個要緊的客,借去略擺一擺就送來的。』……鳳姐笑道:
『也沒見我們王家的東西都是好的……?碰壞一點,你可仔細你的皮!』」是影不受壽屏事。曰「借」,曰「略擺一擺就送來」,不受也。「王家的東西都是好的」,「王」「汪」同音,「汪琬撰文在上」也。不許碰壞一點,但錄其文而於屏一無所損也。又,鳳組給他二十兩銀子,而第三十九回,「劉姥姥道:『這樣螃蟹……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兩銀子。阿彌陀佛!這一頓的錢夠我們莊家人過一年的了。』劉姥姥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