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蛇谷雙毒

宋樂叮囑晚柔一些注意事項,轉身離開去看看那些病人如何了。

晚柔一直摩挲著洛明蘇的手,床上的人想掙脫卻無法,細微的動作並沒有引得晚柔注意。

蒼白的臉上眉頭皺了皺,似乎遇到了極度痛苦的事,在夢中洛明蘇正被碗口粗的藤蔓纏住,怎樣也脫不開身。

洛明蘇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就算掙不開她還是不斷嘗試,頭上滲出了些許汗珠,掙扎了一會兒猛然睜眼。

水藍色的眼眸漸漸看清眼前的人,想叫柔兒可是嘴唇卻動不了,原來是柔兒一直握著她的手啊,在夢裡可把她嚇得夠嗆。

另一隻手裡有個圓溜溜的東西,握著它覺得身上暖暖的,可以說是她從有記憶一來最溫暖的。

門突然被打開,嚇得洛明蘇慌忙閉上了眼睛。

宋樂走來神色浮著一層倦意,在桌旁坐下連連嘆了好幾口氣。

晚柔放下洛明蘇的手,坐在宋樂對面,心裡有些忐忑,「師叔有何見解？」

宋樂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可解不可解。」

莫非連師叔也無法解毒？究竟是何毒居然如此厲害,「師叔也想不出辦法？」

宋樂沉默了一會兒,「倒是知道是何毒,也知道解毒之法。就是……」

晚柔迫切的想知道接下來的內容,「就是什麼？」

「就是無法解毒。」宋樂又說出一句令人費解的話。

洛明蘇聽到兩人的談話偷偷睜開眼睛,宋叔叔也來了？晚叔叔那個老狐狸明明派了人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就知道如此寶貝柔兒的晚叔叔怎麼可能讓柔兒獨自涉險。

不過就算有人跟著柔兒她還是會來,她從來都沒有出過醫谷,這次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雖然沒有預料中的遊山玩水,但至少明白了一個道理:出門不經長輩同意的後果是十分慘痛的。

現在想想晚叔叔應該早就知道自己跑了出來吧？和晚叔叔耍花招果然沒用,若是他不想放人自己肯定連房門也出不了。

藍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時不時看向商討大事的兩人,知道解藥卻無法解毒,倒是稀奇,不由的認真聽了起來。

晚柔大抵知道師叔的意思,「解藥難尋？」

宋樂笑了笑,笑容又瞬間凝住,「可不是一般的難尋。」

晚柔知曉若是可以找其他藥材替代師叔也不會如此發愁,一時沒了聲音。

靜默被洛明蘇憋不住的咳嗽聲打斷,呃被發現了有那麼一絲尷尬。

宋樂對她的不懂事開始說教,「這丫頭醒了也不說一聲。」

藍眼睛充滿了委屈和無辜,她也想說話,可是她說不出來。

晚柔察覺到不對,按照明蘇的性格不會如此安靜,「師叔,她應該是身子太虛說不出話。」

藍眼睛眨了眨表示贊同,宋樂還是嘴上不饒人,「師兄倒想讓你受些教訓,大概他也沒想到你偷跑出來一回差點把命丟了。」

洛明蘇眼淚汪汪,果然晚叔叔是故意挖了坑給她跳的,她還這麼天真的信了。

晚柔看到洛明蘇情緒有些不對趕緊轉移話題,「師叔,這毒究竟是何毒？解藥又是哪味？」

一提到毒宋樂面色立馬綳了起來,「毒為此岸花,與影蛇毒液相生相剋。這兩物雖然毒性不是最強,但因為它們只生長在蛇谷並稱為蛇谷雙毒。而蛇谷卻遠在韓國與域國交界處。」

所以就算知道解藥也是無法解毒,時間根本不允許,可解毒卻不可能解毒。不過,蛇谷這些年都銷聲匿跡,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重出江湖呢？

難道真如柔兒所說為了對付軒王？蛇谷離韓國邊界極近,就不怕失手后軒王若是查出什麼領兵報復？

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蛇谷雖然有這個實力卻不敢如此行事,除非——他們背後有個靠山,才能無所顧忌。

風影的一句「參見王爺」打斷了宋樂的思考,屁股還沒坐熱,麻煩就找上來了。

宋樂起身鞠了一躬,禮節周到「不知兩位王爺來此何事？」

韓若軒理所應當的受著,「本想來此看看那位姑娘如何,倒打擾了你們團聚,真是抱歉。」說著微微低下身子表示歉意。

宋樂可不相信這兩人是碰巧來的,他來了也有一兩個時辰,那麼小的郢縣來個人這兩人肯定清楚,只是沒摸清底細不好造訪。

韓若軒經過寒暄后,這才切入正題,「剛才走到門外聽見前輩在與晚姑娘談論郢縣之事,不知可有什麼發現？」

宋樂知道韓若軒算計洛明蘇和晚柔心內很不爽,這倆可是他的寶貝丫頭,若是她們真的出事他可不介意讓韓國少一位王爺。

反正他又不是谷主,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束縛著他,誰惹了他就收拾誰。

摸著並不存在的鬍子,「我是四處遊歷的大夫,只是聽聞郢縣有大災禍,想著能不能盡一份綿薄之力,不過我還是太高看自己了,我也是束手無策。」

韓若軒沒有拆穿宋樂的謊言,這三人關係匪淺,而且他剛才清楚的聽到晚柔喊這人師叔,這人明明是晚清秋的師弟,醫術肯定要比晚柔高上不少,「還是要多謝前輩。」

宋樂話鋒一轉,「我在外遊歷多年倒是見過類似的毒,不過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

有了眉目韓若軒自然高興,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還請前輩告知。」

宋樂裝作仔細思索的樣子,「我之前聽說過一種花,此花名為此岸花。它生長在蛇谷中,同時它的花莖上還纏著與它相生相剋的影蛇。」

韓若風聞言多看了宋樂幾眼,幕後人就是蛇穀穀主,用蛇谷毒物實屬正常,此人說的應該是真的,不過他的束手無策必然有原因,「前輩說束手無策莫非是尋不到解藥？」

宋樂給韓若風一個讚賞的眼神,「此岸花和影蛇生在蛇谷,也只生在蛇谷,這世上沒有第二個地方能尋到。」這就是此事的難辦之處。

韓若風也得到了要領,推斷而出「而此岸花和影蛇相生相剋也是彼此唯一的解藥。」

宋樂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此岸花,莖綠花紅,研磨後有色無味,中毒之人全身潰爛,困於夢魘,在生的此岸受盡折磨卻達不到死的彼岸。此岸花之稱由此而來。影蛇,通體火紅印有黑色花紋,中毒之人全身疼痛如撥皮抽骨,意識清醒無法入眠,直至血液凝固而死去。影蛇爬行速度極快,這就是它名稱的由來。」

韓若風這麼多年搜集情報對影蛇早有耳聞,聽說蛇谷內的人會挑選出影蛇中的王者霸王影蛇,只有它才有資格跟著蛇穀穀主。

物競天擇,人與它們都一樣。

宋樂倒是把什麼都說了,但知道法子也是徒勞,他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去蛇谷,「蛇谷離這可遠著呢,一來一回這裡的百姓全都成灰燼了。」

韓若風笑著介面,「而且就算去了蛇谷,他們憑什麼給解藥,別忘了這毒就是他們下的。」這話說的別有深意。

而韓若軒帶著得體的笑容,「本王會派人快速趕往蛇谷求得解藥,還請前輩儘力穩住百姓的病情。」

韓若風不由『佩服』這位四哥,「四哥果然愛民如子,六弟我自愧不如。」

韓若軒也回敬,「不敢當不敢當。」

這樣的文字遊戲韓若風不喜,隨便找個借口離開,「看來這裡已不需要本王,本王還是知趣離開為妙。」

也不等幾人反應帶著門口的風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韓若軒『好心』解釋,給人非常可靠的哥哥形象,「本王這六弟生性孤傲,得罪之處還多包涵。」

而此時。

韓若風在院子里悠閑散步,一直思索著宋樂說的話,「風影,你了解蛇谷多少？」

風影想了一下,「這個倒不清楚,有些秘密八音坊也是挖不出來的。」

想到這些百姓心裡有些煩悶,「那你可知此岸花與影蛇。」

風影不假思索,「蛇谷雙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後知後覺發現了說錯話,他們搞情報當然什麼都知道了。

「蛇谷雙毒,有些意思。」韓若風眸中藏著點點笑意。

風影可不覺得有意思,蛇谷雙毒雖然不是最厲害的毒,但是因為其相生相剋也被列入毒術中的禁忌。

雖說不是最厲害的毒,但若是施毒者不想給出解藥或者是沒有解藥,中毒者必死無疑,這才是蛇谷雙毒的可怕之處。

主子怎麼會突然問這些？是不是郢縣的事有線索了？還是……,想到這激動的問道「主子,難不成這些百姓中的就是蛇谷雙毒之一？」

韓若風並未出聲,不過根據風影多年跟隨主子的經驗來說,自己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蛇谷的人也忒狠了吧,放什麼毒不好放蛇谷雙毒,除了去找蛇谷的人別無他法。

又或者說,蛇穀穀主是故意引軒王前去交換解藥,只不過軒王沒答應,蛇穀穀主就不管這些百姓的死活了。

也是,軒王那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容忍別人威脅他呢？畢竟他是皇帝最寵的兒子,連太子都不及他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