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郢縣迷局
既然如此獨一無二,她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看了看旁邊木樁一樣的韓若風,咬了咬唇,還是試探性的問了句,「你……你沒事吧?」
他「嗯」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想來也是,這個男人武功在她之上,能抵禦寒氣也是情理之中。
他的態度不冷不熱,讓她對他的討厭少了幾分,或許這個人有潔癖,被弄髒衣服才會如此生氣。
仔細觀察了下他的衣料,布料倒是最尊貴的錦,不過錦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倒是中等的錦布。看來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不然也不會養成如此令人窩火的脾氣。
風影暴晒了許久,情況還是沒有好轉,冷熱交加讓他歪倒在了地上。
她轉頭盯著一臉淡然的韓若風,最終還是她心軟把人拖了回來,一邊拖著人一邊小聲嘀咕表達自己的不滿。
怎麼說那人也是幫了她,她不能置之不理,但是她把風影拖回來也快丟了半條命。
剛覺得冰山臉只是脾氣不好,現在發現他竟如此無情。這天下哪有這樣的主子?手下為他奔波賣命,他關心一下有這麼難么?
一直用目光凌遲他,被他發現傲嬌轉頭,等他收回視線就又充滿
不甘的盯著他。
韓若風並不在意她炙熱的目光,從出生那日起他就一直受著別人的眼光,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
驀然無聲的對峙了許久,韓若風耳朵動了動,拎起風影就消失蹤跡。
她見他匆忙離開一頭霧水,一會兒就聽見了往這靠近的腳步聲,嘴唇緊抿著,牙齒咬的咯咯直響。他倒是帶著手下跑了,就留她自己在這,而且也不提醒她一下有人來了。
她現在受了傷,肯定跑不快,剛才走的話還能逃掉,現在她就只能在這待著,希望那些人不是來殺她的才好。
離溪邊還有一段路的樹林中。
幾個侍衛在樹林里進行搜索,侍衛對畫像的人很是不滿,甩甩手中的紙。「她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王爺為什麼還要尋她。」
侍衛的頭將他手中的畫像奪過,「王爺的命令執行就是,哪來這麼多為什麼。」
另一個人對也此事很不甘願「找就找吧,連個名字也不給。要是能知道名字,不簡單多了。」
打開了話匣,其他侍衛也紛紛附和,「就是就是,不願說出名字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侍衛嘀嘀咕咕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洛明蘇在幾棵樹的距離外聽的分明。
軒王找她不會是要治罪吧?她覺得身上的血像被流干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有力氣估計也被剛才救人消磨掉了。
此時她已經在心裡把韓若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可她依舊不解氣,要是以後再見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腳步聲往她走近,她慌忙閉上了眼睛,裝作昏迷。
侍衛提著刀,在她的面前比劃了幾下。「不如讓我結果了她,好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侍衛頭領拿著畫像認真比對,壓抑著心裡的怒火,「一切由王爺定奪,帶走。」
郢縣內。
晚柔一夜沒睡,不停奔走於各個院子中,雖然她的針法可以暫時控制住病情,但若是找不到解藥這些人依舊會死。
郢縣的確是出了瘟疫,有人卻借著瘟疫下毒,她至今還不知道此毒是何物,所讀過的醫書也並沒有記載與此癥狀相似的毒物。
明蘇的失控和這些人脫不了干係,難道那些人做這些就是沖著軒王來的?
雖然不是出於本意但明蘇還是殺了韓國的許多侍衛,希望軒王不要怪罪於她才好,也不知軒王說幫著尋人有沒有去尋。
因為擔心洛明蘇再加上這幾天睡得不好,她眼底藏了些許的烏青,給人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
她望著走來的身影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又想到不能冒犯韓國皇室,克制著自己衝上去的衝動,那一雙迫切的目光卻泄露了她的想法。
韓若軒走來時發現病人情況並未好轉,但還是存了些希望在裡面,「還是無法找出原因?」
晚柔面露苦澀,微微搖了搖頭。心裡又自責了幾分,她可能真的砸了爹爹的招牌了。
雖然答案並不理想,卻也在意料之中,他換了個話題,「那位姑娘還未尋到,本王已經擴大範圍,繼續派人去尋了。」
她眼中的光淡了幾分,還是強撐著微笑,「勞王爺費心。」
韓若軒如沐春風的笑了笑,那笑容卻讓她覺得後背發涼,「晚神醫之徒本王有意結交。」
晚姓獨立於各國之外,而各國不僅默許還不敢招惹晚姓之人,只因爹爹晚清秋醫毒雙絕,可救治眾生也可毀滅眾生。
這次因著瘟疫之故爹爹派她出谷,不曾想到在這裡碰到了奉旨回京的軒王,知曉他一定不會放過與醫谷攀扯上關係的機會。
更何況明蘇是凌叔叔的弟子,她相信以軒王的眼光能看出來,身份原因他不會對明蘇做什麼,但總歸欠了個人情,而這世上人情最難還。
正想著就被扔在院內還在地上滾了幾圈的人給驚回神,一夜未見彷彿隔了一個生死,她的眼裡映射出淚花,如果明蘇真的沒找回來,可能真的有生命危險。
侍衛把人丟下,單膝跪地,「王爺,任務完成。」
軒王揮了揮衣袖,侍衛都退了下去,晚柔趕緊跑去將洛明蘇扶到屋內的床上,捏著脈搏查看,雖知是蠱蟲,什麼蠱卻不清楚,晚柔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
突然好恨自己為什麼在爹爹傳授醫術的時候不認真些,現在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
明蘇本就有傷,現又加上新傷,身子已經十分虛弱,必須卧床靜養,看來只能嘗試著催眠她體內的蠱蟲了,希望它能安分點。
望見此處不需要他,軒王識趣的離開,待他走後。
洛明蘇的眼睛猛然睜開,嘟起自己的小嘴糯聲糯氣,「柔兒,你就不能輕點。」
晚柔板起臉,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放輕了些,「我以為你等我扎完針才會醒。」
她濕漉漉的眼睛還是表達著不滿,「柔兒,你不知道剛才那些人把我往地上一丟,我摔的可疼了。」
扎完針凈了凈手回到她身邊,「或許之前你可以來回走動,但是現在必須卧床靜養。」
還想說些什麼,晚柔一句話澆熄她的希望火光,「沒得商量。」
洛明蘇頗為委屈的閉著嘴巴,但看見晚柔極其認真換布條,委屈都化成了心疼,「柔兒,對不起。」
纏布條的手一頓,隨後方正的打了個蝴蝶結,「下次出來一定要經過長輩同意。」晚柔清楚的明白她一定是瞞著凌叔叔和雅丹王出來的,不然以他們護犢子的性格,會給明蘇配很多護衛。
洛明蘇吐了吐舌頭,「知道了。」經過這一次非常刺激的旅程,她哪敢再這麼偷偷跑出來。
想到了自己懷裡的牙齒,不知道柔兒有沒有搞清楚郢縣的事,「柔兒,郢縣的事你了解多少?」
晚柔輕輕嘆了口氣,「知道的也都是無關緊要的。」心裡卻不禁憂愁起來,郢縣的事就像一個局,她們都已經深陷其中。
費力的掏出懷裡的半截牙齒,「柔兒,我從郢縣外焚燒屍體的地方找到了這個。」
晚柔盯著這個牙齒看了一會兒隨後非常慌亂的將它扔在了地上,「你最近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洛明蘇一頭霧水,不明白晚柔的慌張從何而來,「我沒事,你別擔心。」
還是仔細的打量,見真的沒事,開始說教起來「你根本不清楚潰爛是否傳染,就如此草率的將它拿了回來。」
鼓著嘴巴,眼珠轉了轉,「我這不是沒事嗎?還幫柔兒確定了潰爛不會傳染,多好。」
「沒事,你這樣還叫沒事。」鄙夷的看著她包成粽子的身子。
被晚柔這麼看著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現在沒事。對了柔兒你可以取出我身上的蠱蟲么?」
聽她說蠱蟲晚柔有些驚奇,「你怎麼知道是蠱?」
顯擺一下自己也是學了點醫術的皮毛,「晚叔叔不是說過,控制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下毒而是中蠱。」
晚柔覺得欣慰,不過心情還是好不起來,「潰爛之事和你體內的蠱蟲現在都無方法解決。」
感知到她的心情不好,洛明蘇用裹得嚴嚴實實的手壓在她手上,語氣無比認真,像是在宣誓般「柔兒,我會和你一起解決這些問題。你不用擔心。」
心裡的烏雲驅散了一些,雖然明蘇小了一歲,可有些時候卻能給自己很大的勇氣,就像生命里的陽光,無時無刻的照亮她心中的黑暗。
她想其實明蘇出來也是爹爹默許的吧?畢竟什麼事情能瞞得住對醫谷了如指掌的爹爹呢?
不僅為了百姓,為了明蘇也她必須振作起來,摸了摸明蘇的軟發,「好。」
洛明蘇把自己所經歷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晚柔,希望能夠找到些蛛絲馬跡,幫助她們弄清楚郢縣的事情。
而郢縣的迷局在一些人的操縱下也慢慢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