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二(2)
你說四來我對四,刺玫開花滿身刺。***
你說五來誰對五,啥開花過端午?
你說五來我對五,石榴開花過端午。
你說六來誰對六,啥開花葉葉綠?
你說六來我對六,葡萄開花葉葉綠。
你說七來誰對七,啥開花葉葉稀?
你說七來我對七,櫻桃兒開花葉葉稀。
你說八來誰對八,啥開花花拉拉?
你說八來我對八,西瓜開花花拉拉。
你說九來誰對九,啥開花過重九?
你說九來我對九,黃菊花開過重九。
你說十來誰對十,啥開花萬人拾?
你說十來我對十,棉花開花萬人拾。
禿子家兄妹多,車子少,媳婦鳳兒非要跟英子拉一輛車。英子看在鳳兒看戲時幫了自己,沒拒絕,樂意廝跟了她。糞是早備好的,有專人裝車。裝車的人多是些沒有車子或是老弱病殘跑不動的。
每晌拉多少趟是有數的。每拉一車,有專人票,就難有人偷懶,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前趕,唯恐裝不上糞,拉不到人前頭。
英子幹活很貪,去得早,還比人拉得快、拉得多。自從禿子當上隊長,媳婦鳳兒哪受過這罪,拉過一半就跑不動了,但又不好拖拉,只是一再嘟囔英子跑慢點,甭急。她見勸說不下,只好找借口說她解個手,急急兜兜走開了。約莫快收工了,她才急匆匆趕來,偷偷塞給英子幾張票,英子一看便明白,心裡猜摸票可能是她從男人禿子那要來的。
「你知道不?」鳳兒神秘地問英子。
「知道啥?」英子不解地問,接著有所悟地說,「那還用問!」
「那票可難要啦,我死纏硬磨的,他才給了3張。就這它還是我一張一張奪過來的。」
「給你男人要,還那麼難場?」英子有點生氣,「那就甭要了。」
「我才不看他那驢臉呢!」鳳兒努著嘴。
「那是給誰要的?」
「我不告訴你。」
「我也不想知道。」英子感到潑煩。
「那我告訴你。」鳳兒四下瞅瞅才說,「你可不許告訴別人,也不許怨我。」
英子不想理她,只顧拉著車子往前走。
「德貴說了,要不是看在我臉上,他才不會給你票的,德貴還說了……」
「夠啦,少在我面前提德貴,不給拉倒,誰稀罕誰要去。」說完,英子頭也不回地往路上走去。
「英子,你別生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為了讓咱倆少拉些。」鳳兒追上來擋住英子的去路說,「我知道你跟德貴不鉚,有……過……節。」
「誰跟他不鉚,鉚不鉚與你有啥相干,你瞎說啥哩!」英子甩開她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埋怨道:「誰叫你要了,你還有臉給我說,我不跟你說了,下回你跟別人搭伴吧。」
鳳兒聽了沒趣地怔了半天。等春花過來,她才尷尬地跟春花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英子的氣都沒消。英子娘看她不高興,知道她在外面受了啥委屈,就開玩笑說:「咋讓蠍子蜇了?」
「哪呀!」
「那是讓馬蜂蜇了。」
「也沒有。」
「那咋慪成那樣子啦?」
「我才不會讓誰慪我呢!」英子說著將手裡正洗的毛巾「啪」地摔在了洗臉盆里。不屑說:「不值!」
「娘。」正說著,天命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了。
「咦!咋啦,英子,生誰氣了?」天命一踏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英子摔毛巾濺起的水差點濕了他的鞋襪。
「你管哩。」英子似乎更委屈,氣沒處出,正好有了泄的對象。「又不關你的事,你咸吃蘿蔔淡操心呀!」
「唉,我不說了!」天命知道再說倆人又得盯愣,便對娘說,「娘,飯好了沒?我肚子餓了。」
「我氣都吃飽了,你還餓?」英子不樂意了。
「氣的是你,又不是我。」天命有意慪英子,「娘,人家吃飽了,不想吃,咱倆吃。」
天命說著,下廚房端飯去了。天命再進來,英子號啕大哭,桌子上洗漱的胰子、木梳扔了一地。英子邊哭,邊數落:「要不是看在她幫了咱們,我跟誰不行,偏要跟她!」英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跟了她,你看她那樣子,凈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