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二十四(4)
秀青聽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阻止說:「哎,行了,噁心死了。***你們呀,也該講究講究衛生啰!不然,沒等你們把它們當肉吃,你們早被人家榨乾了血,只剩下那張會找借口的嘴了。唉,你們這伙光棍男人。」
「要不,咋說女人能頂半邊天呢。」天命講歪理了。
「人家說女人能頂半邊天,是頂的男人的半邊天呀?拉倒吧。女人才不頂你們這髒兮兮的男人的半邊天呢。你們呀,干正事不行,耍貧嘴一個能頂倆!」
「哎,秀青,咱們正事,哪個不行了?」天命嚴肅地問秀青。
「還能行呢!你的腿是咋搞的,大老爺們幹啥也不長眼睛,乾的好事?」
天命看了看福娃想為自己辯護,卻欲又止。
「這不怪天命,天命是為救我,才這樣的。」福娃不好意思地說。
秀青不留面說:「你也一樣,不長眼睛,也不長耳朵?」
「我,我……」福娃不知該咋說呀。
天命給秀青遞眼色,不讓她說,秀青偏不看他,裝著沒看見。
秀青不示弱:「你咋了,你們男人不是一個能頂一個天嗎?」
「秀青,你有完沒完了。」天命急了,「福娃他的耳朵聽不見。要是它能聽見,我倆也不至於都逃不脫。」
「耳朵聽不見,咋可能?機器聲、喇叭聲,那麼大呢!」
「福娃的耳朵,是那次讓德貴他們打聾了。」天命惋惜地說,「如果他不說,我原也不知道。」
秀青異常驚訝:「真的嗎?」
天命說:「那還有假!」
「原來耳朵是好好的。」
「那當然。自從那次之後,別人給我說話,我就……」福娃說,「離得近,聲大了,才……」
「唉,該死的德貴,害苦了多少人。」秀青想起德貴就恨之入骨,對他的死拍手稱快。
「你這事,黑鳳女知道不?」秀青問。
「打她跟我劃清界限后,我再沒跟她說過話。」
「就因你被打成了反革命?」
「可不是嘛。我不後悔,到現在還這樣認為。」
「不過你也太膽大了!多少人都跟你一樣看,卻沒人敢說出口,你也難怪!」
「『四清』時,我是寫信告過一些領導,這倒罷了,後來有一次我無意中說了一句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恐怕不單是這句話,就給你定反革命吧!」
「可能就這吧!」福娃不以為然地反問道,「那還有啥?」
「停,你這話就到此為止,再不敢亂說,如今有啥窩在肚子里保險。」
「也是,誰也不許再說了。」
「我懂。」
「你懂就好。」
「有時候,我就管不住我這張嘴,看不慣就想說,像我媳婦,不動腦子,瞎忙活。」
「這也怪你,連個女人都守不住?」
「不是,她那人好出風頭,愛德貴那『英雄』,說我是狗熊,這下好了,德貴讓她愛死了。」
「其實,你媳婦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太激進,遇事不冷靜,易受別人利用。」
「那你想重新和她和好嗎?」秀青試著問,「如今,她一個人,挺可憐的。」
「我,不想。」
「為什麼?」
「我要讓她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我過去老給她說,她就是聽不進去。你不讓她遭受點挫折,遭受點打擊,她是不會醒悟的。」
「這次,她該醒悟了。」
「沒那麼容易。對她我了解。」
「看來你一時半會兒不會低頭的。」
「這不是低頭不低頭的問題,是原則問題。」
「你們呀,真是包穀面做元宵,難捏和!」秀青打心眼裡想幫這兩個「革命」者,「那好吧,等你想通了,你不好意思和,我幫你去找她。」
「秀青,是這,你啥時候見了黑鳳女,讓她主動給咱福娃認個錯,不就行了。」天命給秀青建議說,「那會兒,黑鳳女是瞎子敬神,盲目崇拜哩。」
「那也不見得能行。」福娃眼一瞪,來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