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二十五（2）

「感覺好些了嗎？」張艷關心地問。

「就是有點癢。」

「癢正常。」蔣維說，「稍好一些之後，你要慢慢地做一些適當的鍛煉，活動活動筋骨。」

「暫時，我怕影響長骨頭。」

「慢慢就好了。」張艷說。

「啥時候能出院？把我一天急的。」

「看病嘛，急不得，待骨頭長得差不多了才能出院。至少年前是不行了。」

天命苦笑著說：「我還指望回家過年呢。」

蔣維說：「今年，你就別想了。」

「今年，秀青姐回去了，你跟我們一起過年。大年初一跟我們一起包餃子吃。」張艷說。

「那敢好。能吃上一回城裡的年餃，那不美死了。」

「哎，你還蠻貪心的嘛。」秀青挖苦天命說。

「應該，應該的。人就應該往好處想。不能老想著吃窩窩頭。」張艷鼓勵說。

「等天命徹底好了，能走路了，哪一天我好好在城裡把你們請一頓。」蔣維慷慨地說。

「看你是請我們呢，還是請天命呢？」張艷半開玩笑地說。「秀青姐，你說是不是？」

「我哪知道呢？」秀青裝糊塗說。

「當然，還有寶珍、寶豐啰。」悠悠不明白大人的話，插嘴說。

「阿姨，你啥時把寶珍和寶豐也帶來嘛，我都想他們啦。」

「小狐狸精，你哪裡見過人家，就說想人家啦。」

「那當然，我都能想象出他倆長什麼樣。」

「長什麼樣，是不是跟你一樣，只知道吃，知道穿。」

「媽，你別打岔，我正在思考他們長得什麼樣呢。秀青阿姨那樣漂亮，寶珍一定會很好看。可能也很活潑，很聰明。寶豐也一定很帥，很可愛。反正我都喜歡他們。」悠悠有點自我陶醉，「你們說是不是？」

大夥一聽，竟不知該咋回答悠悠了。愣了半天都齊聲說：「是的，他倆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阿姨，那你下一次來時，一定要帶上他們，等他們一來，我就帶他們去城裡到處玩。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好嗎？」

「那當然好了，那他倆一定會高興壞的。」

此時，好像寶珍和寶豐就在悠悠身邊，他們一起玩，一起逛街似的，興奮愜意。

秀青是乘火車回御苑鎮的。

到站時，天黑了。她沒回自己的小屋，徑直朝英子娘家走去。

敲了半天門，竟沒一點動靜。她想娘耳背，睡著了。這時，不遠處春花娘家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是我，嬸子。」秀青答道。

「哦，是秀青！」說著，各自站在了巷道里，「秀青，你還不知道吧：英子娘住院了。病來得急，要不是我去借東西，就糟了！家裡沒人，她整天關著門，四門不出。那天——對了，約莫有三四天了，我好不容易將門叫開，跟她閑聊了一會兒，也是想給她解解悶，讓她別把天命的事放在心上，自個要保重，誰知，她聽著聽著就倒下了，我這才叫人……唉！天命也不在，真是遭罪呀。」

「嬸子，你知道她得的什麼病？」

「是，是啥來著？」春花娘用手指敲著腦門。

「對啦，是高啥血栓——有這病嗎？好像是年紀大的人常得的。」

「哦，嬸子，那孩子呢？」秀青想起寶珍來忙問。

「孩子在我屋睡了。」

「嬸子，讓你操心了，我先到醫院看看我娘。孩子么，你再費點心，幫照看一下，我從醫院回來再說，行嗎？」

「成，這有啥嘛，你儘管走就是了。」

「包，我也不拿了，放在你這兒，我這就去醫院了。」

「秀青，天黑，你可當心點。」

提著為英子娘在省城買的東西，秀青顧不得一路疲勞，疾步向鎮衛生院走去。

一路上，秀青想：人世間的事，真是防不勝防，好心的春花娘是老糊塗了，她苦苦隱瞞的事，讓她給說漏了嘴。豈不是雪上加霜，好心添亂嗎？不然，英子娘咋能病呢。可又一想，也不能怪人家春花娘，她也是一片好心。何況，她也不知英子娘不知道天命腿骨折的事。她是怕娘聽了受不了才隱瞞她的。誰料，竟事與願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