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破土而出的感情
「你……」
厚此薄彼都出來了。
蕭郁蘭咬著唇瓣，臉頰紅紅的，惱道，「有你這麼當人家長輩的嗎？小姨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因為生氣，她的臉紅紅的，眼睛卻很亮，仰頭看著他，就連諷刺他，都像是在撒嬌一般。
賀明朗的心跳忽然變得很快，視線從她眼睛一點點往下，然後落在她嫣紅的唇上再難離開。
女孩呼吸間能看見白皙的貝齒，說話時一閃而逝的粉……
賀明朗忘記了呼吸，腦海里忽然浮起了一些不該有的畫面。
在別墅的客房裡，在那張沙發上，他將她扣在懷裡肆意親吻……
腦海有什麼轟然倒塌，振聾發聵，讓他靈魂都跟著顫了顫。
這是真的，還是他幻想出來的畫面？
瞧見他明顯的走神，蕭郁蘭嘆口氣，「沒別的事，我就上去了，小姨夫，晚安。」
說完她就用力掙開他的手，轉身朝公寓大樓走了進去。
賀明朗像是變成了一尊木雕，久久無法回過神，看著她離開，陷入了沉思中。
一些難以置信的震驚，在他身體里橫衝直撞，撞得他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記憶？
他吻了蕭郁蘭，和他幻想自己吻了蕭郁蘭，不管哪一種，都足以讓他陷入一種萬劫不復。
………
那晚之後，蕭郁蘭沒有再見過賀明朗。
她記得自己上樓之後，他一直站在樓下，到了天亮才離開。
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不得而知。
或許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有了外公話裡有話的讚賞，宋楊帆對她開始緊追不捨，對此她真的矛盾了相當長的時間。
無望的愛，和近在咫尺的人。
蕭郁蘭知道，只要她點點頭，宋楊帆會對她很好很好，說不定她真的能找到另一番天地，將自己從這場無望的愛中救贖出去。
但是……
她捨不得。
一想到要用另一個人替代賀明朗，就好像心臟都被人剜走了一樣，說是痛不欲生也不為過。
蕭郁蘭捨不得這份不被認知的愛。
愛了太多年，生根發芽，長成了蒼天大樹，再也不能被任何人事動搖。
所以，她拒絕了宋楊帆，也跟外公表明了自己暫時不想談戀愛的想法。
好在她還足夠年輕，沒有人會因此責難她。
這件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忙著畢業，忙著為回國做準備，心裡記掛著一些人，但也只能深藏在心中。
因為她知道，她的漠不關心，才是對他最好的方式。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心，再次被寧城的變故攪得不得安寧。
晚晚失蹤了。
打撈隊忽然在海里找到了她穿過的衣物。
看到新聞的那一刻，蕭郁蘭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守在床邊的，是她想見又不敢見的人。
賀明朗看見她睜開眼，整個人都鬆口氣，「你終於醒了。」
蕭郁蘭倏地紅了眼圈，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幾乎要將她給淹沒了，「晚晚……」
只說了這兩個字，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她的晚晚，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姐妹，甚至可以凌駕於她外公的存在。
蕭郁蘭崩潰了。
過去十年有多堅強，這一刻就有多絕望，像是突然失去了依仗那般，多米諾骨牌，被人拿走了最重要的一張，然後所有的一切都跟著分崩離析。
十幾年的姐妹情，相依相伴，打打鬧鬧，她人生第一縷溫暖和光……
賀明朗瞧見她的悲傷痛苦，身體違背了他的意志，上前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
糾結躲避了這麼久，見到她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是無用功。
鶯飛草長，他心裡那顆種子，長成了再也無法根除掉的鬱金香。
即便當時拔出，隔年也依舊會破土而出。
輕輕的嘆息逸出，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遍遍的安撫，一遍遍的溫聲呢喃，像哄孩子。
視若珍寶。
洶湧的情感終於還是決了堤。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賀明朗想不起不來了。
當時的同情，逐漸變成了憐惜，時間把感情變質之前，沒有通知任何人。
以為會是石破天驚，可涓涓細流早就為此埋下了伏筆。
他為她一再放低的底線，為她的事牽腸掛肚，他的從容，他的紳士，他待人接物的一貫原則，在碰到她的事情，就通通成為了虛設。
直到這一刻，賀明朗才徹底看清，他對她，從來都是沒有緣由的偏愛。
還有那些，連日來的煩悶，因為宋楊帆而起的不痛快，也都找到了答案。
他在嫉妒。
輕輕的嘆息逸出，賀明朗抬起她梨花帶雨的臉，用手指輕輕擦去斑駁的淚痕，「別哭了，事情還不到最壞的時候，沒有找到人，也沒有找到屍首，說不定她只是躲起來了。」
「會嗎？」她的聲音哽咽而沙啞，悲傷讓她忽略掉了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
「一切都有可能。」
賀明朗的指腹輕輕拂過她的眼皮，「躺著再睡會兒吧。」
蕭郁蘭，「……」
等她回過神，病房裡只剩下了她自己。
伸手摸了摸眼皮，上面彷彿還帶著他的溫度。
蕭郁蘭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她哭得太久了，精疲力盡了。
……
搜救隊在海上找了一個月，依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傅景深已經瘋了。
賀明朗不僅要幫著他處理公司的事，還要關心他的身體狀況，再加上自己的一堆事，整個人焦頭爛額，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蕭郁蘭花了一個月時間，慢慢讓自己從悲傷里走出來，人也變得冷靜。
賀明朗說得對，這樣大陣仗的尋找，都要把寧城翻了個遍，卻始終一無所獲……
那就只能是躲起來了。
以蕭郁蘭對姜晚的了解，她那麼怕疼，一點小傷都要興師動眾，有怎麼可能會自殺。
想通了這些，她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回去英國。
她要儘快把手裡最後的事情處理好。
一直耗在這裡也不是事，晚晚既然避開她，一定有她的道理，等情況穩定，她一定會聯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