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婚
數日之後,朝堂之上。
牧青野穿著身玄色龍袍,端坐在龍椅之上,清俊的臉龐上此刻一絲表情都無。
「稟告皇上,此次京城地龍翻身,受災百姓共一千六百餘戶,東市和西市皆有損毀,百姓傷亡無數。」戶部尚書跪在地上稟告。
牧青野眼中閃過絲心痛,他沉吟良久而後說道:「在京城裡每條街道讓專人分發糧食棉絮,再發些防止疫情的草藥讓百姓煎服,切莫再引起第二場災難。」
「臣領旨。」
將一切賑災事宜安排妥當之後,牧青野舉目看著朝中眾臣,忽然開口道:「朕還有一事要宣布。」
他頓了頓,又說:「那日地龍翻身之時,衡王殿下為了救朕和皇后,被壓在廢墟之中,所幸左思鳶英勇相助,才撿回一條命來。所以,朕打算收左思鳶為朕之義妹,封為流雲郡主,並指婚給衡王。」
「這……」眾臣聽聞,皆交頭接耳起來。
牧青野又道:「經此一劫,左思鳶對衡王之情深義重,昭然若揭。朕相信她不會是勾結亂黨之人。」
就在這時,蕭望第一個走出來跪倒在地:「皇上聖明,臣恭賀皇上,恭賀衡王殿下!」
眾臣見此情狀,紛紛跟著他跪下,心悅誠服道;「皇上聖明,臣等恭賀皇上,恭賀衡王殿下!」
……
聖旨送到縣主府時,左思鳶正跟牧青野坐在廊下喝茶談天。
現如今他們兩人一個傷了手指,一個傷了腿,是徹徹底底地被限制了行動,只能面面相覷著傻笑。
「聖旨到——」
隨著幾聲傳喚,周福海走入縣主府,清了清嗓子,展開一幅明黃色的捲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流雲縣主左思鳶,端淑之賢,德蘊溫柔,可為朕之義妹,擇良辰吉日賜婚衡親王牧青寒,為衡王妃,欽此。」
這道旨意,兩人已經等了太久,以至於當它真的擺在眼前時,兩人都愣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了。
「殿下,郡主,還不快接旨。」周福海面帶笑意,溫聲催促道。
牧青寒這才後知後覺地狂喜起來,他忙接過旨意,朗聲說道:「臣領旨謝恩!」
左思鳶扶著他起身,給身側茶香使了個眼色,茶香急忙從懷中掏出沉甸甸一袋子銀兩,交到周福海手中。
周福海見了銀子,倒像見了塊燙手山芋般,忙不迭擺手說道:「郡主快別這麼著,奴才哪敢收郡主的禮呢?」
「拿著吧。」牧青寒薄唇輕勾,莞爾一笑道:「就當是本王大喜,給你包的紅包了。」
周福海這才接了過去,千恩萬謝地離了縣主府。
左思鳶回過身來,輕輕打了牧青寒一下:「都要成親了,你卻還這個樣子,要怎麼當新郎啊?醜死了。」
牧青寒把她的小手輕輕握在手中,笑容寵溺:「有了這道靈丹妙藥,保證我明日就能好了!」
左思鳶忍俊不禁道:「你明日好得了好不了我不知道,但我倒讓嚴飛專門替你做了個好東西。」
「什麼東西?」
左思鳶狡黠一笑,給茶香使了個眼色,茶香會意,朝院外跑去,不多時跟嚴飛一起進來,手上還推著一把木質的輪椅。
「這是什麼東西啊?」牧青寒哀嚎道:「本王才不要坐著這種東西上街呢。」
左思鳶故意把臉一板:「不成,新王府落成,挑選聘禮這些事兒還多著呢,牧青寒,我可是視財如命之人,若是哪樣東西不合我的心意了,我可不要嫁給你。」
屈服於她的恐嚇之下,牧青寒委屈著一張臉坐在輪椅上。
左思鳶滿意一笑:「這才乖嘛,來,讓我來推著你~」
……
三月之後。
是日晴好,火紅的石榴花開滿了郡主府的院落,左思鳶在榻上安睡著,帳子外傳來了茶香的輕喚:「郡主,該起了。」
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左思鳶低語呢喃著:「再讓我睡一陣子。」
「郡主,可不能貪睡了,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啊。」
聽了此話,左思鳶才一骨碌爬起身來。
原來三個月過得竟如此快,轉眼便到了她期待已久的日子。
左思鳶坐在床上,不禁回想起昨天夜裡她做的那一堆夢,恍惚之間她又回到剛來這異世的時候了。
閨房的門輕開,侍女魚貫而入,為她先行沐浴更衣。
左思鳶沉在牛乳精油兌成的熱水之中,馥郁的香氣一絲一縷鑽進她的鼻端,讓她愈發昏昏欲睡,索性任由侍女們將她來回擺弄,自己則繼續著昨晚沒有做完的夢境。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被推坐在妝鏡前,替她梳妝的是先前侍奉過帝后婚禮的老宮女。她一面撫摸著左思鳶黑亮的髮絲,一面嘖嘖讚歎著:「奴婢這一輩子,在宮中見過無數的頭髮,也從未見過如郡主這般順滑漂亮的髮絲。」
左思鳶不禁痴痴看著銅鏡,不得不感嘆她得到了一副絕好的皮囊,唇紅齒白五官秀挺,完美到無可挑剔,加上潔白細膩的肌膚,更叫人移不開眼去。
也只有如此絕色,嫁給心愛之人才不會感覺辜負了。
左思鳶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間生出一絲極為奇妙的感覺,彷彿她的靈魂正在跟這張臉進行更深刻的融合,直到完全融為一個人。
你看,你的仇我幫你報了,而我也用你的身份,在這裡展開了更精彩的人生,你就放心吧。
她在心裡默默對原主說道。
旋即,她耳畔彷彿響起淺淺淡淡的呼吸聲,彷彿是原主在替她祝福。
三千青絲綰成最高規格的飛雲髻,上面戴著個掐金鑲紅寶石精絕無雙的鳳冠,鬢邊更簪著兩隻甚為華貴的金步搖,垂下來的流蘇足足有一尺多長。一件紅色織錦的龍鳳襦裙,周身用髮絲般粗細的金線綉著龍鳳呈祥的圖案,眼睛則以琉璃和米珠點綴,一行一止,無不牽扯起華貴醉人的流光。
裝點完畢之後,她又戴上上品月眠紗製成的蓋頭,坐上早已候在郡主府門前的九鳳鸞車,在禮官的開路下緩緩朝皇宮走去。
紅妝十里綿延,牧青野特地囑咐要按照公主的規格舉行婚禮,皇后更是添了不少嫁妝,左思鳶端莊坐在鸞車裡,透過半透明的喜紗看著百姓們夾道觀看的盛景。
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如此童話一樣的場景,好像只能發生在夢中。
那些她還是個小女孩時曾讀過的王子公主,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童話,當真實發生的這一刻時,竟然美好得讓人不敢置信。
吉時一到,左思鳶所乘的鸞車緩緩駛入新落成的衡親王府,牧青寒穿一身玄色喜服,戴著鎏金頂戴,愈發襯得他丰神俊朗,宛若畫中之人。
為了迎接迎娶時七的日子,他亦是一夜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鸞車在他面前停住,左思鳶一身紅衣端坐其中,縱使隔著一層喜紗,他亦能夠想象得到,今日定是她最美的一天。
他走至鸞車前,抬手將她扶下車來,牽著她走進衡王府中。
太後身著朝服在正庭落座,身側是同樣身著朝服的牧青野和皇后。
左思鳶踏著穩穩的步伐,任由牧青寒拉著走到太後面前,隨著禮官一聲唱喝跪下身來,朝太后,皇上和皇后各行了三次禮,復而站起身來,朝門外行了三次禮。
「禮成!」
太后笑意盈盈從宮人手中接過一隻錦盒,拉著左思鳶的手遞到她手中。
她打開一看,只見兩隻碧璽鐲子躺在裡面,近乎透明的瑰麗的粉色,摻雜以碧水般的翠綠色,鍾靈毓秀,一看便知是上佳的品質。
「都說這碧璽有養人氣血的功效,希望王妃戴上碧璽鐲子,能好生為青寒多生幾個小世子。」太后樂呵呵道。
禮成之後,左思鳶便被送入洞房之中。
望著心愛之人離去的背影,牧青寒恨得牙根痒痒,究竟是何人規定的新郎官要在外頭陪著客人的?這可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娶回來的,誰知連蓋頭都不讓掀一下。
牧青野跟皇后坐在桌旁,把牧青寒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不約而同地偷笑起來。
皇后把牧青野拉低了些,跟他咬起耳朵來:「青野,青寒雖然已是尊親王了,可在思鳶之前,竟是連一房侍妾都沒有。你說今晚入了洞房,他可知道該如何做么?」
牧青野也有些不確定,蹙了蹙眉道:「他素來喜歡四處遊歷,想必不會不知道該如何做吧?」
「那可不一定,青寒心性這麼高,又生性純良,想來不會是那麼隨便之人。」
皇后說罷,朝四下里看了看,自衣襟中掏出本毫不起眼的青色小冊子塞到牧青野手裡:「咱們要不把這個給他?」
「這是什麼?」牧青野接過來一翻,嚇得當時便合上書冊:「靈犀,你從哪裡得來的這種書。」
「你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皇后嗔怒道:「這可是我當初成親時,我娘給我的,我可是看在青寒的面子上才拿出來的,不要算了。」
說罷,她便作勢要把冊子拿回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執子之手
牧青野把冊子藏在袖中,朝牧青寒勾了勾手:「青寒,過來。」
牧青寒好奇地走過來:「皇兄,有什麼事么?」
牧青野迅速抽出冊子往他手中一塞:「這個,你待會兒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看看。」
「什麼呀?」不顧牧青野反對,牧青寒不由分說把冊子拿在手裡翻看幾頁,驀然嗤笑道:「皇兄,你覺得臣弟需要這種東西么?」
牧青野兩道劍眉一蹙:「你這什麼意思?」
「就這麼跟你說吧。」牧青寒懶洋洋把圖冊扔回他懷裡:「如果我腦子裡的是一片大海的話,這冊子里的東西至多是裡面的一瓢水。」
「你……」
趁著牧青野指著他說不出話來的空檔兒,牧青寒已將一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地走遠了。
他把冊子塞回到皇后懷中,冷笑:「我看他就是羞於承認,怕在我這個做皇兄的面前露怯。」
「那怎麼辦?」皇后無奈道:「若到時候青寒出了什麼岔子,豈不是讓流雲郡主看笑話了?」
「我能怎麼辦?」牧青野沒好氣地反問:「難不成,我還能直接問啊?」
「那倒是不用問。」皇后輕笑一聲:「臣妾可以看出來。」
牧青野愣了愣:「這種事情……怎麼看得出來啊?」
「同為女子,自然能從神態表情看出來啊。」皇后笑得詭秘:「不論如何,你且看明日他們入宮時如何吧。」
到了入夜時分,牧青寒才總算得以從宴席之中脫身,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時七身邊。
他走在狹長迴廊之中,步履有些踉蹌,那起子禁衛軍彷彿刻意刁難他似的,輪著班兒地跟他喝酒,引得素來酒量了得的他也有些微醉了。
牧青寒扶著牆,讓微冷的夜風吹散酒氣,回想起白日牧青野給他圖冊的事,忍不住薄唇微勾。
沒想到清心寡欲如牧青野,其實也都是裝裝樣子罷了。
過了一會兒,待酒氣散得差不多了,牧青寒定了定神,朝閃著紅色燭火的新房走去。
「時七,我……」
他才剛一推門,頭頂便砸下來個銅盆,他躲閃不及,一盆冷水便這麼兜頭蓋臉地撒了他一頭一身。
牧青寒狼狽地抹了把臉,這才看見坐在喜床上的左思鳶笑得雙肩抖動。
他走上前去,抬手揭開她面前的紅紗,燭火搖曳之下,一張描畫著精緻妝容的小臉艷美非常,耀光奪目叫人移不開眼神。
……如果沒有那盆煞風景的水的話。
牧青寒滿臉的責備,跟左思鳶面面相覷著。
左思鳶笑意盈盈站起身來:「青寒,冷不冷?」
「你說呢?」
「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喝了太多酒,怕你神志不清我才想出如此下策。」左思鳶辯解道,拿起身旁兩杯合巹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他:「現在,該喝我們的交杯酒了。」
兩人相對而站,各自手執一酒杯,兩隻手臂輕勾,各自喝掉杯中的酒。
牧青寒偷偷睜開眼睛,瞄見燭光下左思鳶纖長的睫毛不斷扇動,宛如一把小扇子不斷撲動著他的心臟,喉結不覺上下滾動著。
「青寒,喝了這杯酒,往後日子裡所有酸甜苦辣,我們就都要一起承受了。」左思鳶放下酒杯看著他,眉眼帶笑。
牧青寒眼神溫柔,漆黑瞳孔中反射著她的倒影:「就像你說的,貧窮富貴,疾病健康,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
他頓了頓,劍眉忽地一挑,帶著狡黠笑意:「不過現在,我得讓你先體會一下什麼叫涼。」
說罷,他舉起一雙冰冷的手,貼在左思鳶的後頸處。
左思鳶驚叫一聲,急忙四處躲避,燭影漸長,將兩人追逐打鬧的身影打落在淡白色的窗戶紙上……
次日晨起,牧青野跟皇后在寢殿之中下棋,忽然聽銀雀前來通報:「皇上,皇後娘娘,衡王殿下帶著王妃來了。」
牧青野跟皇后對視一眼,莞爾道:「她們兩人還挺早的。」
二人來到正殿,只見二人身著朝服,站在殿下,牧青寒下頜輕揚,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而左思鳶則垂目而立,比往常恬靜了許多。
皇后輕輕拉了拉牧青野的衣袖,給他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二人同時相對而笑。
……
一年後,元宵節。
「左思鳶的鳶月樓已從一棟樓變為了一條街,整個東市右邊的商鋪,從街頭到街尾都是鳶月樓的地盤兒,自從老闆娘加封了王妃,這酒樓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莫說京城第一酒樓了,縱使說是大穆第一酒樓那也是不為過的……」
知道今日過節,茶香不敢怠慢,刻意起了個大早換了身桃紅色繡花棉襖,嬌俏的雙丫髻上簪著最時興的石榴簪花,胸前掛著一個小小名牌,上書「領事」二字走下樓去。
牧青寒穿著身灰鼠錦皮的長袍,一早兒站在櫃檯後面指揮起夥計來。
茶香見了他,臉上帶著盈盈笑意走上前去福禮:「見過王……見過掌柜的!」
「起來吧。」牧青寒微一頷首。
「掌柜的,小姐怎麼還沒起來呀?」茶香起身後問道。
牧青寒沉吟半晌:「我讓她多睡一陣了。」
「哦……」茶香意味深長地拖長語調。
牧青寒把眼一瞪:「瞎想什麼呢,快點招呼客人去呀!」
「是。」茶香沖他吐吐舌頭一笑,忙轉身朝前廳走去。
牧青寒繼續低頭算賬,不多時一道黑影站在了他面前,將他頭頂光線遮住。
「我說你沒完了……」牧青寒皺眉抬頭,卻看見一個頭戴斗笠,臉上貼著絡腮鬍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老闆,我想吃完元宵,你這裡可有?」
「有。」牧青寒臉上的笑意,瞬間化為諂媚,他忙從櫃檯后出來,一把拽過男子,壓低了聲音:「皇兄,你怎麼來了,不是還有宮宴嗎?」
「無妨,宮宴要到晚上才開始呢。」牧青野笑道:「我把靈犀、長君和小公主也帶來了,先讓他們去樓上雅間了,王妃呢?」
牧青寒指了指樓上:「月份大了,不捨得讓她再勞累,皇兄稍等,我這就去叫她。」
左思鳶被從睡夢中叫醒,當她穿戴齊整走進雅間,房內眾人早開席了。
她欠了欠身:「參見皇兄,皇嫂。」
皇后見狀忙迎上前,看著她棉衣下面凸起的肚子,笑著問道:「幾個月了?」
「六個月了。」左思鳶回答道。
皇后滿意地點著頭:「倒是比旁人肚子大些,看來裡面是雙生子了。」
「太初師父來診脈,說有可能是龍鳳胎呢。」左思鳶莞爾一笑,雪腮邊泛起兩朵梨渦,惹人心醉。
皇后喜道:「那豈不是更好?正好一兒一女,能成個好字。」
這時,江小河在桌子下面扯了扯牧青寒的衣襟,壓低聲音道:「師兄,當初我們可說好了,你的閨女是要給我江小河做媳婦的。」
牧青寒面色一寒,下一秒一筷子便敲在江小河的腦門上:「你小子想得美!本王的女兒那可是郡主,你夠格兒娶郡主么?」
江小河揉著發紅的腦門兒,口中還辯解:「誰說不夠格了?太初師父說我學功夫快,比當年師兄還強些呢,等我當上大將軍,肯定配得上你家郡主!」
「等你當上再說吧你!」牧青寒冷嗤一聲。
餐桌另一頭,小魚兒跟江小河相對而坐。
「你叫什麼名字呀?」小魚兒眯起眼睛,斜睨著眼前白白凈凈,大眼睛圓溜溜的小姑娘。
江小河害羞地垂下眼帘:「我叫江小河。」
「這名字不錯。」小魚兒大大咧咧道:「我叫小魚兒,按說咱倆還算是同鄉呢。」
江小河被逗得噗嗤一笑,忙抬起白嫩嫩蓮藕似的小手捂住嘴巴。
小魚兒湊到江小河耳畔,低聲說道:「小河,等會兒宮宴的時候跟我去宮裡玩兒吧,我在太子所里藏了好多花炮,你來,咱倆一起放呀~」
許是他靠得太近了,竟惹得江小河白嫩嫩的小臉蛋上驀地飛起兩朵紅雲來。
夜幕剛垂,兩家大人換上百姓衣裳,各自帶著孩子穿梭在人群之中,竟也來往自如,就算有人認出他們了也只是相視而笑,並不打擾。
路過一個賣河燈的攤子,牧青寒停下腳步,端了幾盞河燈出來,把燈分發給眾人。
「我們都在這燈里寫下願望,來年元宵便會實現的。」
幾人端著河燈,找了處僻靜的地方。
小魚兒拿胳膊肘碰了碰江小河:「哎,你許的什麼願啊?」
「我許的趕快練好功夫,娶師兄家的女兒,你呢?」
「我許的來年有放不完的花炮,啃不完的雞腿!」小魚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牧青野跟皇后攜手把花箋放進河燈,上面寫著:「山河永駐,與卿同看。」
「你還沒想好寫什麼啊?」左思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牧青寒。
「我只是想不出下半句。」
牧青寒把寫了一半的花箋遞給她,上面寫著「執子之手」。
「這有何難?」左思鳶莞爾一笑,拿起毛筆在花箋右邊唰唰寫下幾字,遞給牧青寒:「可以了。」
「這是什麼?」牧青寒看著花箋,哭笑不得道:「執子之手……」
左思鳶莞爾一笑,兩雙瞳孔亮晶晶的,像是花燈裡頭搖曳的燭火:「將子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