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就是他忠了一生的君啊!
元貞帝冷漠的眸子極端無情:「哦?你白家忠君報國的方式便是帶著朕數萬大軍一同去死?」
太師秦豐業跪到地上,眼裡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陛下,我東陵國的臉都被白家這群孬種丟盡了,他們死有餘辜!」
白惟墉雙目猩紅,狠狠地瞪著秦豐業。
滿朝文武也明顯瑟縮了,面對秦豐業的冷嘲熱諷,竟無一人出手相幫。
包括那些他一手提拔中用的人。
也包括那些平日對他感恩戴德,謝他知遇之恩的人。
現在,他們都畏縮了,如同元貞帝高懸帥印於朝堂之上,卻無人敢挂帥遠赴血雨腥風的戰場一樣。
白惟庸滿口的鐵腥味道,他怒極反問:「朝廷為何不派兵增援?」
朝廷為何不派兵增援?
還不是因為秦豐業這個小人作祟。
大戰打到一半,眼看勝利在望。
他卻提出割地賠款。
以屈/辱的方式把大好河山拱手讓人!
懦弱的元貞帝馬上備好財寶與公主,準備獻城求和。
渾然忘卻還在邊關苦守的將士。
讓數萬將士茹毛飲血。
最後在盼不來援兵與糧草的絕望中慘死於黃沙一下,丟命失城。
可你看現在。
誰在乎他們的死活?
誰想過他們家中還有需要贍養的老父老母?
還有苦苦守在門口等待他們歸來的妻子。
還有嗷嗷待哺需要父親保護的稚兒。
甚至還有綉好嫁衣準備嫁給他們的姑娘。
白惟庸雙目充血。
他忠了一生的君啊!
卻還高高在上地
嘲笑滿門英烈是不成器的孬種。
縱容秦豐業這樣的蠅營狗苟在大殿之上長袖善舞。
……
久久的等待,讓白惟庸滿心凄楚。
他知道,白家滿門兒郎戰死,僅剩風中殘燭的他。
那些曾經畏懼白家勢力的人,已不再畏懼隨時會死的他。
而那些想巴結白家的人將沾不到白家的光,他們不會站出來為滿門英烈,說一句公道話。
此時此刻,白惟墉明白了,白家背負兵敗大罪已成定局。
要想護住那滿門婦孺,不能靠元貞帝,更不能靠這滿朝文武。
他只能賭,賭這大殿之中還有人良心未泯。
於是,白惟墉抱著十一封信件緩緩站起來,佝僂的身軀邁向大殿的柱子。
他邊走,蒼涼的聲音一字一字響起。
「我效忠東陵四十餘年。」
「從意氣風發到兩鬢稀疏。」
「四十餘年風雨無阻為國操勞奔走。」
「父母病重不能床前盡孝。」
「髮妻彌留苦撐一口氣卻等不到我的身影。」
「為了這個國家,早早就白了發彎了腰。」
「我白惟庸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卻唯獨成了白家的不肖子孫。」
「我要怎麼同蹣跚學步的孩子說他沒有父親了。」
「我該怎麼告訴剛進門的孫媳婦她再也等不來丈夫。」
「我愧對白氏先祖,無顏苟活於世!」
悲慟哭聲響徹大殿,讓畏縮不前的百官面色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他這一生付出,究竟為了什麼?
蒼老
的丞相苦笑一聲,奮力撞向了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