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結局(二)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馬車離開了官道,向著彎曲的山道上走去。
途徑一片樹林,聽著嘩嘩的流水聲,馬車夫感覺原本有些燥熱的空氣突然涼爽了。
又向前行了一段,一陣風吹過來,車夫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子,竟然感覺有些發冷。
而且樹葉沙沙的聲音,和呼呼的山風交錯在一起,聽的有一種鬼哭狼嚎的感覺。
他拉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雙眼睛里染上幾分畏懼,瑟縮一下脖子,將馬鞭打狠狠打在馬兒身上。
此刻他只想著快點兒到,他就可以早點兒解脫了。
而正在這時候,突然前面出現了一排人。
馬車夫立刻拉緊了馬韁讓馬車停了下來,看著眼前凶神惡煞的人,他的腦門上瞬間布上了冷汗。
他想要驅車往回走,可是一轉頭看到馬車四面八方都被圍的嚴嚴實實的。
「我們要的是車上的人,不相干的人趕緊走,等會兒誤傷了可別怪我們。」站在中間的黑衣男人冷著一張臉說道。
他那聲音讓馬車夫只感覺到渾身的冰冷,明明是大夏天,他卻感覺自己置身於寒冬臘月中,只冷的全身發僵。
馬車夫丟掉韁繩,跳下馬車的時候退顫抖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而後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向著山下跑去。
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貪小便宜,僱主給的錢多不一定是好事情,很可能是要命的事情。
這一天不到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已經在生死線上走了兩遭了。
等著馬車夫離開后,從小樹林里又走出來三個人,兩大一小,不是玄墨司他們還會有誰。
為首的人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禮后說道:「主子,他們就在車上。」
玄墨司點頭,然後沖著那馬車喊道:「万俟,你已經被包圍了,立刻將朕的皇后交出來,否則不要怪朕對你不客氣。」
他的話說完便等著車上的人回應。
周圍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陣風吹過馬車前的帘子掀開了一腳,但天色有些黑,玄墨司等人根本就沒辦法看到車內的情況。
等了好久,就在玄墨司和顧玄郎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的時候,車簾終於動了。
緊接著顧挽鳶便被從馬車內推了出來。
「娘親……」這麼長時間不見,顧玄郎激動的幾乎衝上前去,但被玄墨司給及時的抓住了。
等顧挽鳶的身影完全從車內出來的時候,万俟也跟著出來了。
他手中抓著一把匕首頂在顧挽鳶的命門。在出來之前,他就警告過她,若是她敢跑,他一定會動手將她殺死。
顧挽鳶跟著他下車后,万俟對著玄墨司說道:「我不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要讓她幫我找到我想要的東西,若是你們執意要將她帶回,那別怪我跟你們來個魚死網破。」
玄墨司這時候才注意到顧挽鳶的手上腳上竟然都被帶上了沉重的鐵鏈。他的眸色一瞬間冰冷到了極點。
旁邊洛塵清楚的知道玄墨司憤怒了,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万俟,你別在執迷不悟了,你要找的東西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洛塵在玄墨司開口之前冰冷的沖他說道。
「哼……」万俟冷哼一聲道:「那是你們目光短淺。生命之樹是所有生命的源頭,是整個大陸的根系。只要我掌握了他,就能掌握人的命運。什麼王,什麼九州之皇,跟生命之樹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所以我發誓一定要得到它,一定要得到它……」
在万俟看來,得到生命之樹就等於得到了一切。
顧挽鳶看著万俟對生命樹痴迷到近乎瘋狂的樣子,忍不住皺眉。
一直沉默的玄墨司終於開口了,他說道:「你是非要朕對你動手是嗎?」
万俟頂在顧挽鳶命門處的刀猛然抬起架在了顧挽鳶的脖頸上,說道:「玄墨司,我勸你別輕舉妄動,不完我讓她跟我一同陪葬。」
「你敢!」玄墨司咬牙切齒的瞪著万俟,一雙眼睛因為極度憤怒而被染成了紅色。
「放開我娘親。」顧玄郎看到顧挽鳶被脅迫,衝動的睜開了玄墨司的鉗制,向著万俟沖了過去。
「別過來。」顧挽鳶大喊一聲,可是已經晚了,顧玄郎已經沖了過去。
万俟一把抓住了顧玄郎,將他拎了起來,猙獰的笑道,「我正愁沒什麼可以威脅玄墨司的,你來的正好。」
說著他一把將顧挽鳶推開,顧挽鳶沒站穩踉蹌著摔倒在了地面上。
顧玄郎被万俟直接拎在半空中,一雙小腿兒劇烈的掙扎著喊道:「你放開我,你是大壞蛋。」
万俟一巴掌打在了顧玄郎的臉上,顧玄郎半邊臉瞬間腫成了饅頭。
「有什麼你沖著我來,別傷害他。」顧挽鳶掙扎著爬過去拉著万俟的腿喊道。
万俟一把將顧挽鳶踢開,將匕首架在顧玄郎的脖頸上,瞬間在那白嫩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血印子。
「你放開他,他只是個孩子,你好歹也算是一代神醫,用一個小孩子做人質,難道不覺的可恥嗎?」玄墨司憤怒的臉色鐵青的可怕。
万俟笑道:「可恥?你作為皇上,不是應該最清楚不擇手段和無毒不丈夫這兩個詞的含義嗎?」
「我玄墨司做事一向堂堂正正,可不像你那般玩兒陰的。」
万俟冷哼一聲道:「陰的陽的,只要能得到目的,那就是好的。」他說著匕首再次向下壓了幾分,說道:「玄墨司,趕緊讓那些人退開,不然我就殺你了兒子。」
顧挽鳶看著顧玄郎脖子上的傷口隨著匕首向下壓而擴大,整個心都發疼。
顧玄郎從小就受了很多的苦,所以顧挽鳶一隻都小心翼翼的養著他,能不讓他受傷都不會輕易的讓他受傷的。
向這般在他身上留下明顯的傷口,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顧挽鳶沖著万俟失控的吼道:「他可是你的親外孫,你就這麼一個外孫,你真的下的去手嗎?」
万俟和玄墨司都愣住了。
之後万俟回過神來,忍不住狂笑起來,顯然的顧挽鳶的話他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甚至他認為這是顧挽鳶想要保住她兒子而想出來的無稽之談的笑話。
甚至玄墨司也這般想。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万俟狠狠的打斷了顧挽鳶的話。
顧挽鳶知道万俟根本就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可是這個時候她沒有別的辦法。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你是我親生父親這件事情是改變不掉的。」顧挽鳶站起身來,看著万俟說道:「二十幾年前,你曾經救過一個名叫白娉婷的女子,日久生情,你們兩人便行了夫妻之禮。」
「可後來,你們的事情被白娉婷的師兄白月離得知。白月離將你們生生拆散。這個時候你才知道原來白娉婷是聖女。你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這個你是怎麼知道的?」万俟不敢相信的瞪著顧挽鳶。
他跟白娉婷的事情這世界上也只有三個人知曉。就連他的師傅都不知道的事情,顧挽鳶那個時候根本就還沒出生,怎麼可能會知道?!
顧挽鳶向他逼近,說道:「你問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白娉婷。也或者說,打從一開始你救下她的那一刻就知曉她的身份,卻欺騙她的感情。而目的是……」
「你住口。」万俟吼道:「我沒有欺騙她的感情,是她欺騙了我。」
「她明明都跟白月離是一對,卻欺騙我的感情。她明明是一個四五十的老太婆了,都跟白月離不知生了多少孩子了,卻跟我裝什麼黃花大姑娘。」
「我將她當我的愛人,為了她我連從小愛慕我的師妹都放棄了。而她呢?她究竟將我當成了什麼?調節他們夫妻之間感情的調節劑嗎?」
「所以我要報復她,所有跟她有關係的人,我都要報復,包括你。誰讓你也是他們選定的聖女!」
顧挽鳶聽著万俟的咆哮不由的也是一驚,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此刻呼之欲出了。
「你說白娉婷欺騙了你,早就跟別的男人生兒育女?你生為一代神醫,在跟白娉婷治病的時候難道沒有為她拂過脈相嗎?是女人還是女孩兒,難道你會看不出來嗎?」
顧挽鳶的質問讓万俟眉頭蹙起。
「你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的隻言片語,卻不去相信白娉婷對你的愛,可見你對她的愛也並沒有多少。」
「你知道什麼?」万俟怒吼道,握著刀的手隱隱發抖。
難道真的是他被那個白月離欺騙了嗎?可是如果是白月離欺騙了他,那白娉婷這麼多年來為什麼從來未找過他呢?
白月離當初就跟他說過,他們夫妻和好了,他會帶著白娉婷隱居山林,從此不再過問世事。
而就在那不久后,白清流便成了鎮國塔的國師,白月離和白娉婷從此在世間消失了一般,無論他怎麼打探,怎麼尋找都沒有絲毫消息。
不,他據絕對沒有冤枉白娉婷,是她利用了自己。
「如果她沒有利用我,那這麼多年她上哪兒去了,為什麼我會怎麼也找不到她?」万俟怒吼道。
顧挽鳶再次震驚的說道:「你果然找生命樹根本就不是為了白娉婷。」
「我當然不是為了她。」万俟說道:「她都跟著那個白月離雙雙隱居過逍遙快活,神仙卷里一般的日子了。我又為什麼要傻的為了他做任何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當年白娉婷跟你分開后發現懷了你的孩子。白月離逼迫她將孩子打掉,但是她沒有。」
「她是愛你的,所以她歷盡千辛萬苦的從聖女峰逃離出來,卻不想還是被白月離給發現了。在躲避白月離的追捕中,她將孩子生下來放到了一戶農家,然後引開白月離。」
「卻不想最後在於白月離爭鬥當中不幸生亡。白娉婷是為了你和你的孩子而死的,而你這些年又曾為她做過什麼?什麼都沒有!」顧挽鳶咆哮道。
「不……」万俟不相信顧挽鳶所說的話,「這一切都是你從哪兒聽到的謠言?這根本就不可能的,白娉婷是跟著白月離隱居了。要不然他們為什麼會雙雙消失?」
「因為白娉婷意外死了,而白月離雖然在爭鬥中僥倖存活,卻傷及根本,於是同一時間閉關養傷去了。這就是他們雙雙消失的原因。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去誣陷她?」
万俟從來都沒想過事情的真想竟然會是這樣。
「那你說,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又是怎麼回事兒?」万俟看向顧挽鳶,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問清楚。
顧挽鳶說道:「這還不夠明顯嗎?我就是白娉婷經過千辛萬苦生下來,然後被送到農戶人家的小嬰兒。我是你的親生女兒。」
「不,這不可能,這怎麼會有這種可能?」万俟整個人都是亂的。
突然自己的徒弟變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憎恨的人早已經死去了。
那麼他得到生命樹還有什麼意義?他要用它去報復誰?好像報復誰都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