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哥哥,母親
次日清晨,
李寒窯走在上學的路上,
他的校服上還有黏痰的痕迹。
遠處的巷子里,修車工阿良蹲在地上,他一邊打著手機遊戲,一邊叼著煙罵罵咧咧。
與昨天不同的是,
這次阿良只有一個人。
從這裡通過學校的路有很多條,李寒窯完全可以繞路。
但是,
他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喂,小雜種,」
果不其然,
阿良看到李寒窯的那一刻,
還是把他叫了過去。
「嗬——忒!」
阿良吐出一口黏痰在地上,他咧嘴一笑:
「別害怕……去,給我買包煙,再買個打火機!」
阿良沒提給錢的事,自然也是不打算給錢。
然而,
出奇的是,
貧窮的李寒窯對於這次的壓榨,卻顯得十分的坦然。
他平靜的走到一旁的超市,從內褲里拿出自己皺皺巴巴的積蓄:
「老闆,來包煙,再拿個打火機。」
超市老闆瞥了一眼李寒窯,隨手給他拿了一包最便宜的煙。
「不!」
李寒窯的瞳孔之中彷彿有金色的火焰躍動,他的聲音帶上了一層詭異的空靈:
「來盒貴的。」
超市老闆詫異的看了一眼李寒窯,給他拿了一包二十的香煙。
李寒窯拿著煙和打火機走回巷子里。
進巷子之前,
他把打火機使勁搖晃,然後又把打火機里的液體倒立了半分鐘,最後把打火機的閥門開到最大。
做完這一切之後,李寒窯把煙和打火機,拿到了阿良面前。
看到香煙的品牌后,阿良露出了詫異和喜悅的神情:
「卧槽,你小子上道啊!給老子買這麼好的煙,不錯不錯!來吧,給我點上!」
阿良一邊打遊戲,一邊吩咐李寒窯給他點煙。
啪——
李寒窯把打火機湊近阿良的嘴邊,輕輕按下開關。
轟——
10cm的火苗瞬間升騰而起,灼傷了阿良的眼睛。
「啊啊啊——」
阿良捂著眼睛,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嘴裡不斷的罵罵咧咧:
「你這個小雜種,你這個小雜種……」
李寒窯卻突然脫下校服,
他將校服扭成繩狀,狠狠的勒住了阿良的脖子。
「呃呃呃……」
阿良的臉色逐漸漲成豬肝色,瞳孔漸漸泛白,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
李寒窯的表情無比猙獰,眼神里釋放著詭異的金光。
這一刻的李寒窯,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
只見他喘著粗氣,慢慢湊近阿良的耳邊:
「狗雜種,給老子的校服……道歉!」
……
「寒窯,起床啦!」
耳邊突然傳來母親熟悉的聲音,
李寒窯從噩夢中驚醒,
他猛的一下坐起來,胸膛劇烈的起伏。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窗外是小販們叫賣的聲音,
家裡桌子上,是熱騰騰的豆腐腦。
一個美好的早晨,
和剛才的噩夢彷彿兩個世界。
「你小子怎麼了?整天神神叨叨的,起個床也這麼大動靜!」
母親一邊給家裡人盛飯,一邊皺著眉頭嘮叨。
李寒窯則是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不知道為什麼,
他最近總是做噩夢。
要強的母親看到他這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別在床上沉思了,吃完飯趕緊去上學,你快高考了,不知道緩急輕重嗎?」
李寒窯縮了縮頭,
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飯桌上,戴著金絲眼鏡的爸爸正在用早餐,他笑呵呵的看著李寒窯,對母親說道:
「行了,孩子他媽,老是給孩子這麼大壓力幹什麼?我相信,咱們寒窯肯定能考上一個本科。」
頓了頓,
爸爸又溫和的說道:
「其實考不上也沒什麼關係,只要一輩子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不料,脾氣剛烈的母親聽完爸爸的話,卻居然沒有反駁,反而陷入了沉默。
與此同時,
李寒窯的哥哥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李寒窯的哥哥叫林源,是一名警察。
林源換好警服,沒有理會面前的李寒窯,便推開門頭也不回的說道:
「老爸,阿姨,所里這兩天很忙,我去上班了,我就不吃飯了,你們先吃……」
「你敢!」
不料,
剛才還無比溫和的爸爸,看到林源居然敢不吃早飯,立馬對他呵斥道:
「林源,給我回來好好吃飯!」
林源沒有辦法,無奈的過來坐下吃飯。
爸爸將自己的雞蛋夾給林源,語氣稍緩:
「把雞蛋吃了,你是警察,不是別的普通職業,營養跟不上,還能好好辦案嗎?」
爸爸沉吟片刻,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還有,上次我讓你給你們所長的特產,你送過去了嗎?」
林源無奈的嘆氣道:
「爸,我們所長是女的……您給人家送『補酒』……」
看到兒子不明白自己的苦心,爸爸立馬嚴厲的訓斥道:
「女的怎麼了?女的就不需要補了嗎?我告訴你林源,人際關係的方面,你以後必須給我注意!你對自己的前途上點心……年底能不能轉到市裡上班,就看你們所長了……」
林源哭笑不得的反駁:
「爸,這個事我們所長的許可權也不大……」
「別給我說這些,許可權什麼的我不懂,我就只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
……
李寒窯背上書包,站在門口,他看著聊的熱火朝天的父子倆,以及給他們盛飯的母親。
「我去上學了……」
李寒窯小聲說道,
可是屋裡的兩個人正聊的熱火朝天,沒有人理會他。
咔——
李寒窯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這就是李寒窯的家庭。
一家四口人,
三個姓。
哥哥和爸爸姓林,
他姓李,
媽媽姓陳。
這是一個重組家庭,哥哥是爸爸的親生兒子,他是母親的親生兒子,他和哥哥沒有血緣關係。
坦白的講,
爸爸對他挺好的,所以其實他很感謝爸爸,他也不想過多的麻煩爸爸。
因此,雖然爸爸有一輛十幾萬的二手轎車。
但家到學校5里地的路程,
李寒窯總是走著去上學。
曾經爸爸也提出過要送李寒窯,但卻被李寒窯婉拒了。
……
「滴滴——」
就在這時,李寒窯的身後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後車窗搖下來,露出李寒窯同班同學的臉。
「寒窯,你怎麼走著去上學?坐我家的車吧!」
開車的同學爸爸也是極為熱情的邀請道:
「對啊,上來吧小同學!」
李寒窯擠出一個笑容,咧嘴笑道:
「沒有,爸爸說過送我,但我早上比較喜歡走路,而且……」
李寒窯湊到同學耳邊,避開他爸爸,神神秘秘的說道:
「而且……重點是這樣我還能逃課去個網吧什麼的,你說對吧?」
同學聽罷,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流露出羨慕和敬佩之色。
他朝李寒窯豎了一個大拇指:
「酷!還得是你!咱們班最特立獨行的窯神……你這個法子不錯,下次我也這樣干!」
說罷,這個同學便催促著他老爸開車走了。
……
5里地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其實挺長的。
但是李寒窯畢竟習慣了,
就這樣,他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的,終於走到了離學校不足百米的地方。
只是,
李寒窯突然被前面烏泱泱的人群攔住了去路。
只見一大堆人擠在前面,不知道在圍觀什麼。
他看到了人群最外面的項天歌,
項天歌似乎也看到了李寒窯,立馬興奮的朝李寒窯跑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李寒窯笑了笑,好奇的向這位自己昨天才認識的新朋友問道。
項天歌則是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用難以掩飾的興奮語氣,對李寒窯說道:
「媽的,窯子,天大的好事呀……阿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