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錢，課堂，皇權與神權

轟——

李寒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的大腦里彷彿炸響了一道驚雷，他耳邊嗡嗡的，已經聽不清項什麼了。

他的耳邊只有4個字在回蕩著：

「阿良死了！」

……

教室外面的傾盆大雨還在繼續下，

這場詭異的大雨已經持續好幾天了，每一次都是暫停幾個小時，便又繼續下。

彷彿上帝患上了尿不盡，瀝瀝拉拉的尿個不停。

李寒窯望著窗外的大雨發獃。

講台上，

歷史老師正在侃侃而談：

「我們神州的古代是一個特殊的文明，」

「西方國家，它們的古代，都是神權壓制皇權，絕大部分國家的皇權一直無法超越神權，」

「但是，在我們神州，神權卻一直處於一種尷尬的地位。」

「哪怕隨著時間的發展，帝國的掌控者已經卑微到自稱『天子』，君權已經由神授，可『神』在神州歷史上，依舊毫無存在感，一直是皇帝們的工具……」

……

可李寒窯卻一點課都聽不進去，

他的耳邊全是項天歌對阿良死狀的描述：

「是被人活活勒死的……」

「臉色漲成豬肝色……」

「口水流了一地，大小便失禁，褲襠里的棍子還硬了，看了一眼沒我大……」

「奇怪的是，這傢伙的舌頭被人割下來了，殺人犯真特么狠……」

「他身體都硬了，我還上去踢了兩腳，媽的，比踢足球都爽……」

「我趁別人不注意，把他兜里掉在地上的幾百塊錢撿走了，窯子，你說我是不是該還回去，我不會因為這個被抓吧？」

……

李寒窯突然覺得很冷，18年的歲月里，從來沒感到像現在這樣冷過。

他裹緊了身上的校服，身體由於寒冷而劇烈顫抖。

怎麼回事？

自己剛做了一個噩夢，阿良被自己活活勒死，

結果他現實中就真的死了？

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李寒窯咬了咬舌尖，他搖了搖頭，開始試圖說服自己。

對，

不可以再胡思亂想了，

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從來沒聽說過人在夢境殺人，可以變成現實的！

如果要是這樣的話，

班主任早就死十回了！

李寒窯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

自己如果有這個能力的話，還會過的如此苦逼嗎？

……

「王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來收一下學雜費，教務處那邊急著要……」

就在這時，

教室外面有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推開門說道。

歷史老師推了推眼鏡，吩咐道：

「從最後一排往前傳就可以，收錢和講課不衝突，所有人保持紀律，我繼續講……」

李寒窯是倒數第二排，

他急忙趁著別人不注意，從自己內褲縫著的小兜里往外掏錢。

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一般以前用錢的時候，李寒窯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提前拿出來。

但是，

誰知道這回的學雜費收的這麼急，於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項天歌也忍不住小聲抱怨道：

「收這麼急幹嘛，校長的寶馬沒錢加油了嗎……」

項天歌此話，讓班上哄堂大笑。

他的此番無心之舉，也算是給李寒窯爭取了一點時間。

但是，

人越著急，便越手忙腳亂。

以前李寒窯從這裡面拿錢拿的還算利索，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怎麼也拿不出來了。

不僅如此，他的手還被卡在了內褲裡面。

離李寒窯座位不遠的項天歌無意間瞥見了這一幕，他瞬間便瞪大了眼睛。

項好傢夥，老窯還是你牛逼，就這麼點收學雜費的時間，都不耽誤你鍛煉！

終於，

李寒窯把錢從裡面拿出來了。

得益於國家補貼，高中生的學雜費收的並不多，因此李寒窯的積蓄還是足夠的。

然而，

就在李寒窯從自己的積蓄里，清點這次學雜費要交的金額時。

他修長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為什麼……少了20塊？

……

20塊錢，

並不是很多，

在當今這個時代，甚至買不了一杯貴點的奶茶。

但是此刻，

這區區二十塊錢……卻讓李寒窯如墮無邊地獄！

這是因為，

李寒窯記得很清楚，

在他的夢境中，

他拿出來了20塊錢，給阿良買煙用了。

而現在這20塊錢，真的沒了。

這也就意味著……

李寒窯獃獃的坐在座位上，他的身體僵硬的像一尊雕塑。

「喂，趕緊往前傳啊！」

李寒窯身後的女生不耐煩的催促道，卻發現李寒窯紋絲不動。

此時此刻，

教室內的大多數人，也注意到了李寒窯的異常。

因為，

只有李寒窯這一排，沒有把錢傳過來了。

講台上，

歷史老師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課：

「綜上所述，所以，在藺相如的不懈努力下，秦國終於向趙國歸還了和氏璧……」

歷史老師笑了笑，解釋道：

「其實，你們高考是不會考這些歷史故事的……」

「然而，老師之所以浪費時間還要講這些，就是想讓你們知道，你們現在所面對的大部分困難都不算什麼，」

「只是區區高考而已，還能比幾千年前，藺相如面對秦王時的場景更可怕嗎……哈哈……」

話音落下，

歷史老師帶頭哈哈笑了幾聲。

她覺得自己最後一句話還算風趣，應該能展現出自己的幽默感。

「哈哈……」

不料，

講台下面鴉雀無聲，

沒有學生笑。

「……」

歷史老師表情一僵，再次帶頭笑了兩聲：

「哈哈……」

還是沒人笑。

不僅如此，氣氛還越來越尷尬。

「哈哈哈……」

歷史老師繼續尬笑，再次試圖激起大家的笑點。

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卻似乎都不在她這裡，所有學生都扭頭看向一個方向。

歷史老師收斂了笑容，笑意逐漸消失。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沒人理會她的幽默了。

那是因為，班上所有學生的注意力，都被一個學生吸引走了。

歷史老師順著所有人的視線，看向李寒窯。

李寒窯怔怔的坐在座位上，他的表情有些獃滯。

歷史老師微微皺眉，

她算看出來了，

這個窮小子早就神遊天外了。

歷史老師眼睛微眯，沉聲問道：

「李寒窯，老師問你，老師剛才講的那個故事，秦國把什麼東西還給趙國了……」

她的聲音驟然提高，響徹整個教室：

「不許思考，不許回憶，不許問別人，我只要你的第一反應，我限你三秒鐘內回答我！」

「三！」

「二！」

「一！」

……

李寒窯猛的驚醒，從獃滯中反應過來。

他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迅速回答道：

「二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