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酒

「喲～還害羞呢？」黑瞎子笑了，把肩膀上搭著的一件不知道是誰的白色短袖丟給了張齊全，「先將就穿著吧，新的只有明天上街去嘍。」

被衣服蓋了一臉，張齊全心裡罵罵咧咧的把衣服套上了，又換上了一雙碼數略大的新拖鞋。

黑瞎子和張麒麟倆人在確定張齊全的身份后，決定先讓張齊全在這裡住一晚，其他的等明天。

正巧張齊全沒身份證也沒什麼錢，就同意了。不過等到了客房后，張齊全就後悔了。

「這能睡人？」

客房的門推開，一陣灰塵直接撲面而來，黑瞎子首當其衝被糊了一臉，咳的肺都要出來的樣子。說實話，張齊全有些想笑，並且真的笑出聲了。

叫你欺負人，活該你這孫賊。

張齊全站在後面下意識一躲，灰塵好歹被黑瞎子擋了大半，但他也嗆得不輕，現在正在一邊笑一邊咳。只有遠遠站著的張麒麟幸免於難。

「咳咳，這房間我快一年沒開過了，還真不知道這麼多灰。」

黑瞎子拿手扇著風，妄圖驅散灰塵，但明顯是在做無用功，只能等灰塵自動散開。

退到院子里，三人在樹下的凳坐下，天上的月亮明亮清澈，不看著滿地野蠻生長的雜草，倒也稱得上一派好風景。

燒烤已經冷掉了，但還能吃。黑瞎子又去冰箱里拿了兩瓶啤酒和一瓶礦泉水回來。啤酒放桌上，水丟給了張麒麟。

沒有人說話，三個人都默默的吃著東西，不一會兒張齊全和黑瞎子的啤酒就見了底。

黑瞎子倒是沒事，眼睛一掃，發現張齊全有些不對。

「誒？張老闆，你該不是喝醉了吧？」

張麒麟聽見，也看向張齊全，只見張齊全眼神迷離，臉頰微紅。

他搖頭晃腦的站了起來，對著月亮哼哼唧唧的就開始唱歌。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微風吻枝椏～撩撥著心房～朝朝暮暮情～久久不能忘～」

開始是偽音唱了妖嬈嫵媚的《醉》，後來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鏟子，又換了歌。

「唉～夭妹兒長得黑巴適～唉～模樣乖呀么咿呦喂，扛著大鐵鏟鏟，跨過土丘坎坎，挖了個囦囦咿呦喂～」

轉過頭又看見黑瞎子屋檐上整整齊齊掛了六串銅錢，越看越像是一張銅錢面罩。

想了想，給在座各位來了段方言國風rap《坐忘道》。

張齊全唱的很嗨，張麒麟黑瞎子聽的很懵逼，張齊全唱的歌他們都沒聽過，這風格也是迥異非常。但很有意思，那些歌里的詞都非常有意思。

一歌畢，張齊全看見了張麒麟，又老老實實的坐下了，砸吧砸吧嘴，還是對著張麒麟還是唱完了一首《不朽》，最後趴桌子上睡著了。

這歌讓張麒麟睜大了眼睛，他很確定這歌里唱的就是他，是失去記憶的他，是迷惘仿徨的他，是不停在尋找真相的他。

張齊全一定知道什麼！

張麒麟想拉張齊全起來，他想問個清楚，他為什麼會失去的記憶？他一直尋找的是什麼？還有張家人，他們在哪裡？

「啞巴，別急。」

黑瞎子按住張麒麟的手，制止他的動作。

「他就在眼皮子底下，別急，不然嚇跑了可不好找。」

黑瞎子也沒想到今天出去吃個午飯能有這麼大個驚喜。

啞巴和他在九門時就認識，倆人都是長生者，這麼多年關係自然越來越好，可張麒麟的失魂症每隔些年都得發作一次。

作為合作者又是朋友，黑瞎子有時也會替他著急，可黑瞎子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注意著張麒麟的狀態，一不注意都失蹤好幾次了，每次再找回來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這下逮著個知情的，又是個同類，可不得好好磨合一下，交個朋友，讓他自己把東西吐出來，說不定還能幫上自己的忙。

「今天他睡你屋？你跟我將就下？」黑瞎子提議。

「不了，你自己睡吧。」

張麒麟讓黑瞎子幫忙一起把人抗進去后，就自己又回了院子里坐下，靜靜的看著月亮，思緒越飄越遠。

黑瞎子看張麒麟那樣子估計也睡不著了，就把桌上的殘局收拾了一下，洗了個澡也去睡了。

……

一夜過去，張齊全悠悠轉醒，坐起來捂著犯疼的腦袋直抽氣。

他這是怎麼了？感冒了？

張齊全仔細想了想，嘶嘶抽氣的的動作一僵，又緩緩的躺了回去，把臉藏進了被子里。

他又社死了，不僅耍酒瘋，還對著張麒麟唱不朽，他完了，就憑不朽的歌詞，他就不信張麒麟他們不懷疑他有問題。

他怎麼就喝多了呢？也才一瓶啤酒而已啊，還有下酒菜呢！原身的酒量到底有多菜啊，他穿越前都能喝兩瓶才倒呢。

他得走，一刻都不停留！張齊全又猛的坐起來，還沒下地就又焉了。

哦，他打不過那兩個，一個都打不過。他才剛穿越，多柔弱啊，連牆都沒爬過，而且他沒身份證。

等等，昨天客房不是沒收拾嗎？他現在睡的雖然東西少，但也不像是客房的樣子啊。

那這是誰的房間？

四下打量，這房間東西是真的少。

大件就一排衣櫃，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小件就個老式毛巾架，上面放著倆洋瓷盆，搭著兩根毛巾。還有一個衣帽架，上面掛著一件帶帽的藏藍衛衣。

……？？

他好像明白自己睡的誰的房間了。

張齊全眼淚汪汪，張麒麟果然是個大好人，昨天晚上用眼神威脅他的張麒麟一定是幻覺。

他睡了這張床，那張麒麟去和黑瞎子睡了？

腦子裡無數黑瓶的同人圖和短文刷了過去，張齊全老臉一紅。

也不好在別人床上賴太久，雖然說同人里誇的張麒麟黑瞎子千好萬好，可到底是陌生人，他也不是什麼死皮賴臉的性格，實在干不出那樣不要臉的事。

鬼鬼祟祟的探出一個頭，就看見張麒麟坐在樹下，盯著一盤炒飯發獃。張齊全咋舌，就靠發獃這個動作張麒麟不知道牽動了多少人的心，不過這盯著飯發獃是幾個意思。

看了看天色，天光大亮，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不過夏天黑的晚，張齊全只能確定現在不是早飯時間。

「呲，呲呲！」

張齊全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吸引張麒麟的注意。

「……？」張麒麟歪頭，不是很懂張齊全想要幹什麼。

「張麒麟，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張齊全好似做賊，自從他到了別人家，行為總是奇奇怪怪的。

「12點了。」

張齊全寒毛集體起立，他背後有人！！

原地起跳一記側后踢襲向來人，一擊不中，張齊全迅速退出3米多距離，擺出一副可攻可守的架勢。

而黑瞎子猛的一個下腰躲了一記攻擊，再站直身體，看向張齊全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

「不是，我不就回個話嗎？下手這麼狠！」黑瞎子做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虧我還給你們做飯呢，沒天理啊～打廚子啦～」

他想要拿手去擦那不存在的眼淚，卻發現兩手一手一盤飯，實在抽不出手來，就拉長了嗓子乾嚎起來。

張齊全連忙道歉，上去幫忙端盤子。

「對不住對不住，我人膽子小，你突然冒出來嚇著我了，不是有意的哈，見諒見諒。」

「你這道歉聽著怎麼像告小狀呢？」黑瞎子一臉嫌棄，「怎麼膽子這麼小？」

「那可不，又怕黑又怕鬼的，突然躥個東西出來都得嚇著。」

經過剛才的烏龍，倆人之間的氣氛好了許多，張齊全也放鬆了許多，沒那麼躡手躡腳的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石桌坐下，黑瞎子從圍裙的口袋裡拿出三個勺子分了，幾人開始乾飯。

張齊全吃著黑瞎子的青椒肉絲炒飯，只覺得不愧是黑瞎子的招牌標籤之一，果然名不虛傳，香的一批。

「張老闆之後打算去哪兒？」

張齊全乾飯乾的正香，突然聽到黑瞎子問他話。他嘴裡塞滿了吃飯，說不出話就搖頭。

「唉？」黑瞎子不解，「不打算回家什麼的？」

張齊全還是搖頭，艱難的咽下差點噎死他的那口飯，回答:「沒地方去，我昨天剛失憶，身份證鑰匙啥都沒有，地址身份信息全都不記得，身上就幾百塊現金。」

黑瞎子看了看張麒麟，失魂症是這樣的？怎麼張麒麟失憶就是話都不會說，張齊全失憶還能做生意？這病還分人？

「……」

張麒麟原本想問些什麼，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那你怎麼還記得擺攤談價格？」黑瞎子還是無法理解，「你還會唱歌呢，昨天晚上唱的可高興了。」

張齊全:「不知道啊，那歌看著東西就想唱了嘛。擺攤不是多看看就能懂嗎？」

黑瞎子:「你還說張家人不可信。」

張齊全:「就是有這個印象啊。」

黑瞎子:我覺得他是個假失憶！

張齊全:不可能告訴你們我是穿越的！

「瞎。」

張麒麟喊了一聲黑瞎子，也沒後續，但黑瞎子卻好似聽懂了，一副妥協了的樣子。

「成，可以讓他住這裡，但白嫖不行。」

「我付。」

張麒麟又拿出張銀行卡丟給黑瞎子。

「得了～下午我就把房間收拾出來，包您滿意。」

張齊全心想，張麒麟果然是個大好人，不過……他算是被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