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迫害龍傲天的新生天道(57)
第252章迫害龍傲天的新生天道(57)
「這麼叫你怎麼了?」懷雀不以為然道:「我剛撿到你的時候,你那個樣子連狗都不如呢。」
「……」雲祁:「嘖。」
「你總嘖嘖的幹嘛?」懷雀頓感莫名其妙,原本想探到懷裡拿涼糕的動作也改為了雙手叉腰,他瞪著雲祈,說:「天一黑我就著急跑出來,結果你就對我這個態度!」
懷雀轉身就要走,雲祈一把拽住懷雀的胳膊,懷雀剛想甩開他,雲祈便一低頭,圈住懷雀的腿彎,將他橫抱了起來。
「著急就不穿鞋?」
懷雀白他一眼,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雲祈抱著他走了半圈,才找到一塊可以坐下的大石頭。
他向上顛了顛懷雀,調整了下姿勢,改為單手拖著懷雀的屁股,接著稍稍彎腰,另一隻手扯著衣袖擦了擦石面,將上面的浮灰擦乾淨后,才把懷雀放在上面。
雲祈脫下外衣,捧著懷雀的雙足,輕輕地拭去足底沾上的泥土,懷雀的腳小,雲祈一隻手就能握住,他低頭看著懷雀沐浴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瑩白的腳趾,不由得生起一股想要咬上去的衝動。
隨即他又覺得自己這想法實在是有點變態,雲祈喉頭滾動一下,將懷雀的雙腳抱在懷裡暖著。
懷雀踹了他一下,沒踹開,於是撇撇嘴,道:「你這衣服是新做的?虧我還擔心你會餓死在外面,我看你的日子過的比我好多了。」
——懷雀是在撿到白慕的第三天時遇到雲祈的。
那個時候,白慕還是一隻小狐狸,又瘦又小的,病病歪歪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懷雀向村裡人討了些羊奶,餵了它兩日,又聽到那家人說山上有一種鋸齒形的藥草,他家狗之前得了病,就是吃了那種草便好了。
次日一早,懷雀便上了山,沒想到草沒找到,卻在撿到白慕的地方又撿到一個大活人。
他本想把雲祈帶回家,可是他力氣太小,雲祈除了有口氣在,和死人沒什麼差別,又重又沉,懷雀扛著他走了幾步路就累得滿頭大汗。
那條山路長且陡,懷雀不敢再帶著雲祈往下走,生怕腳下一個不穩,兩個人一起滾下山。
懷雀倒是不怕的,就怕雲祈這個半死不活的直接摔成個死透的,那懷雀罪過可就大了。
他當機立斷,就地給雲祈鋪了個窩,又給他餵了一點隨身帶著的清水,後來懷雀便開始了一邊養狐、一邊養人的日子。
好在沒過幾天,雲祈便醒了,他說自己是仙池國的皇子,被妖族暗算追殺,若不是有懷雀相救,他這條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原本懷雀還想著帶雲祁回家裡養傷,可偏偏他今早上山前,他撿到的那隻小狐狸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大變活人,如今雲祁話里話外講的都是對妖族的憤恨,懷雀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得有個先來後到,他不懂什麼妖族不妖族的,可既然他先撿到的是白慕,那就只好讓雲祁在山上委屈一陣了。
反正雲祈把自己說的可厲害了,什麼早晚會有舊部尋來帶他回去,到時候懷雀就是他們仙池國第一大恩人,他一定會帶懷雀離開這個山溝溝,從此以後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報不報恩的,懷雀並不在意,畢竟男人總喜歡說一些他們根本做不到的事,有幾個像懷雀這樣只做實事,白天陪著小狐人,天黑了就來看雲祈,他不僅兩邊都照顧到了,還把兩邊都養活了!
——懷雀驕傲到不行。
不過前些日子,懷雀便有感覺,村子里似乎溜進來了幾個陌生人,他們偽裝的很好,守村人都沒有發現,但懷雀就是能知道。
那些人次次都是往山上的方向去,起初懷雀還以為那些人是來尋仇的,急急忙忙上了山,後來看到雲祈換了身新衣服,身邊也放了些用得到的常物,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群人應該就是雲祈說過的「舊部」。
不過雲祁為什麼還不走呢……懷雀漫無邊際地想著,難道雲祈愛上了這種當野人的感覺?
發獃的懷雀並沒有注意到雲祈在用一種怎樣的眼神注視著他,只知道似乎過了很久,雲祈忽然開口對他說道:「懷雀,我要走了。」
……啊。
懷雀回過神來。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哦。」懷雀點點頭:「好哦。」
「……」雲祈咬了咬牙:「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懷雀歪著頭,點了點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道:「一路順風?……哎呀!不許捏我臉!」
雲祈悻悻地放開懷雀的臉蛋,懷雀使勁兒蹭了蹭臉頰,不大高興地說道:「你剛摸完我的腳,還沒洗手呢!就碰我的臉……討厭死了。」
雲祈也沒說話,他比懷雀還不高興,半晌,懷雀輕輕踢了下他,有些彆扭地說道:「那,你以後還會再回來嗎?」
「我……」
雲祈頓住了。
懷雀小聲嘀咕道:「還說要報恩呢……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嘴上說的好聽。」
「……以前。」
雲祈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我是父王最疼愛的皇子,我從出生起,就被父王母妃放在心尖上慣著,我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可從小是我最橫行霸道,明明我是兄長,但從來都是他們讓著我。」
「看出來了。」懷雀說:「你就長著一張橫行霸道的臉。」
雲祈彎了下嘴角,可笑容卻有些苦澀:「我的弟妹比我懂事,比我聰明,也比我更適合做王位的繼承人。」
「可那天……妖族逼宮那天,他們把我推入密道,和我說讓我先走,他們很快就趕過來。」
雲祈垂下頭,他壓下喉中的哽咽,艱難道:「我等了很久,懷雀,我真的等了很久……」
懷雀不自覺地蹙起眉,他微微抬起手,想摸一摸雲祈的頭,最後徘徊了許久,還是輕輕拍了下雲祈的肩膀。
雲祈胡亂摸了把臉,他抬起頭,眼角還帶著一點水漬,「我知道你見到那些人了,他們是我的舊部,只不過,他們不是帶我走的,而是勸我逃,逃的越遠越好。」
「但是不行,我得回去。」
「你、你說過的,要讓我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懷雀訥訥道:「你就這麼走了,以後,我該怎麼找你呢?不然……你就在我家當個苦力,也算是你報恩了!」
雲祈偏過頭,眷戀地蹭了蹭懷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背。
「懷雀,我已經等不到父王母妃、也等不到弟弟妹妹了,但是仙池國的百姓還在等,所以我必須回去。」
懷雀垂眼,輕輕地咬住了嘴唇。
「這個,給你。」雲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放在了懷雀膝上。
他將布包打開,懷雀看過去,裡面放著的是幾個金子做的牌牌,其中樣子最華貴的那一枚,上面寫著三個字——
閑池閣。
「這是我所住宮殿的名字,父王特許,與國名同音。」雲祈拿起金牌,目露懷戀,他將金牌放到懷雀手上,道:「宮中侍衛見此牌如見我,如果……到八月十五前,我還……」他頓了頓,「我就派人來尋你,你拿著它,便是信物。」
「如果你一直沒音信呢?」
雲祈淡淡地笑了下:「那這便是當物,你拿去賣了,這些金牌子換成銀票,夠你用上幾年了。」
懷雀抿了下唇,他把布包摔到地上,扭過頭,道:「我有手有腳的,要你給我什麼錢?你要報恩的話,到時候就親自來這裡請我,什麼信物當物的,我才不要!」
雲祈沒說話,只是將散落的東西歸好,重新放回布包里。
他起身,很輕、很輕地抱住了懷雀。
雲祈說:「我知道你還養著個妖,我看了幾個月,他雖然對你還算不錯,但是妖畢竟是妖,信任妖族,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我勸不動你,你也不會聽我的,我只希望你能自己小心一點,一旦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便儘快將這些東西賣掉,手裡有銀子,才好去別的地方生活。」
「我要走了,小雀,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下一次是我先遇見你。」
懷雀感覺到有溫軟的觸感落到了他的頭頂,雲祈鬆開了他,腳步聲漸行漸遠,懷雀遲鈍地抬起頭,卻只看到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黑夜。
他的腳上還裹著雲祈的外衣,懷雀將外衣解下來,他抱起地上的布包,迷茫地跑了幾步,一邊跑,一邊喚道:「雲祈——雲祈——!」
懷雀等了很久。
這一次,是他沒有等到那個會怕他赤足著涼、將他一把抱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