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三章喬納森・哈克的日記之繼續(2)
這時已經接近早晨了,我們去睡覺了(備忘:這日記像是《一千零一夜》的開頭一樣恐怖,因為所有的事都必須在黎明前結束,或是像哈姆雷特的父親的鬼魂)。***
5月12日
就讓我以事實作為開始,**裸的、不加修飾的事實,它們被書本和數字所證明,沒有任何疑問。我決不能把它們和那些建立在我自己觀察基礎上的經驗相混淆,或者是我的記憶。昨天晚上,伯爵從自己的屋裡過來,開始問我一些法律上的和生意上的問題。我把乏味的一整天都花在看書上了,並且只是為了讓我的腦里不至於空著,回憶了一下我在林肯酒館被問到的問題。對伯爵的調查有一定的方法,所以我應該把它們按照順序寫下來。這些信息以後可能對我有用。
先,他問我在英格蘭,一個人能否僱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律師。我告訴他如果他願意,可以有一沓律師,但是讓一個以上的律師處理一件事務是不明智的,因為在同一時間只能有一個人處理,換律師無疑會損害他的利益。他看起來似乎完全明白了;繼續問道,如果讓一個律師處理銀行事務,另一個處理航運事務,以防負責處理銀行事務的律師的家離得太遠,這樣做會不會有操作上的困難。我讓他解釋得更清楚一點,以免我誤導他,於是他說:「我應該舉個例子。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彼特·豪金斯先生在遠離倫敦的埃克斯特的美麗的教堂旁邊為我買了一處房子。好!現在讓我說得明白一點兒,以免讓你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找一個離倫敦這麼遠的律師,而不是本地的律師,因為我覺得沒有哪個本地的律師能夠完全按照我的願望辦事,倫敦的律師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者要考慮到朋友的利益。所以,我在遠處找代理人,他只為我一個人的利益服務。現在,假設我,一個有很多事要處理的人,想要航運貨物。比如,到紐卡斯爾,或是達累姆,哈爾維治,多弗,難道不是找一個住在這些港口的代理人更為方便嗎?」
我回答道這當然是很方便,不過我們律師有一個互相代理的制度。所以,任何律師都可以指示異地的律師來處理異地事務。這樣,客戶只需要把事委託給一個律師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而不用再麻煩了。
「但是,」他說,「我有權指揮,是這樣嗎?」
「當然,」我回答道,「一些不想把自己的所有事都讓一個人知道的生意人,就經常這樣做。」
「好!」他說,然後繼續詢問了委託的方式和需要辦理的手續,以及所有可能遇到但能夠預防的困難。我盡我所能為他解釋了所有的這些事。當然,他也給我留下這樣的印象,他一定會找到一位出色的律師,因為已經沒有他沒考慮到的或是預見到的問題。對於一個從來沒去過那個國家,並且顯然沒怎麼做過生意的人來說,他的理解力和聰明勁非常不錯。當他對自己所問的問題都已經得到滿意的答覆了,我也已經通過我自己的了解或是藉助手頭的書解釋清了所有問題時,他突然站起身說:「自從你給我們的朋友彼特·豪金斯先生寫過第一封信后,給其他人再寫過信嗎?」
當我回答還沒有時,心中一陣苦澀,因為至今,我還沒有找到機會寄信給任何人。
「那麼現在就開始寫吧,我年輕的朋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重重地搭在我的肩膀上,「給我們的朋友或者其他什麼人寫,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說你會在這兒陪我待上一個月。」
「你希望我待這麼久嗎?」我問道,因為我的心在聽到這句話時向下一沉。
「我非常希望你這樣,而且我不接受拒絕。你的僱主保證那個人會代表他而來,而我的唯一需要就是找個人聊天。我不會放棄這項權力的,不是嗎?」
除了鞠躬表示接受以外,我還能做什麼呢?這是出於豪金斯先生的利益,不是我的,我必須為他考慮,而不是為我自己;另外,當德古拉伯爵在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和舉止讓我想起我是一個囚徒,我別無選擇。伯爵在我鞠的那一躬和我臉上為難的表裡看到了他的勝利和對我的控制權,因為他立刻就開始使用它了,只不過是用他那種柔和的、不可抗拒的方式:「我年輕的朋友,我請求你不要在信中提及任何與生意無關的事,這無疑會讓你的朋友高興地認為你一切都好,並且盼望著回家見到他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