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鄒推司見人到齊了,說出了來意。
「眼下有樁要緊差事,需要三個仵作隨我外出一趟。」說完,他看向自己手底下的人,說道:「左璋跟著我,望月先留在義莊把昨日結案的驗狀和驗屍格目寫完。」
江望月點了點頭,不和左璋一起辦差,他求之不得!
王疑主動說道:「鄒推司,我今日無事,我也去。」
「好,還有誰手頭沒要緊事?」
鄒推司問完,沒有人搭話。
而楚昭雲正愁左璋和王疑沒處對她使壞,眼下就來了機會!
「鄒推司,我也去!」
楚昭雲的毛遂自薦驚到了其他仵作。
但鄒推司不知他們之間的小心思,說道:「那就你們三個了,帶好自己的工具,跟我來。」
楚昭雲不顧左璋驚訝的眼神,立刻跑著去拿自己的匣子。
汴京城不愧是大盛最繁榮的地方,這辦差的節奏也這般快。
剛結束了侯府的案子,她還沒來得及歇息歇息腦子,就又來了新案子。
不過這正稱了她的心意!
辦案越多,她就越能接觸到更多的汴京權貴。
就能早日把害了阿公的人揪出來!
拿好匣子,三人隨後跟著鄒推司出了義莊。
四人擠在了一輛馬車上,鄒推司不發話,也沒人好意思去掀開馬車帘子往外看。
只不過這方向,似乎是往內城方向走去。
而且好像是往高處走?
內城方向,有誰家府邸是在高處的?
估摸著時辰,也沒走多久馬車就停了。
車上幾人面面
相覷。
除了馬兒時不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馬車外寂靜得很。
聽起來根本不像發生了命案的樣子。
鄒推司捋了捋鬍子,左璋是他手底下的人,他了解。
人不算多老實,但是膽子不大,他倒是不用特地囑咐左璋。
但這王疑和楚昭雲他沒接觸過,不得不囑咐道:
「今日這差事,不管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一個字也不能往外漏,要不出了事我也保不住你們。」
楚昭雲立馬附和:「明白!鄒推司放心,我們來這就是驗屍的,不多聽也不多看!」
比起楚昭雲的機靈,王疑慢一拍的反應倒是顯得木訥了。
「是,鄒推司放、放心!」
楚昭雲見鄒推司點了點頭,似乎準備下車,她立刻抬手推開了馬車車門,「鄒推司,當心馬車不穩。」
等鄒推司一出馬車,楚昭雲立刻往前擠了一步,趕在左璋前頭下了車。
餘下兩人被楚昭雲突如其來的巴結勁兒打得措手不及。
小聲嘀咕道:「真面目露出來了!虛偽小人!」
「就是,就會巴結人!」
「不過她這次可算是落在咱們哥倆手裡了。」
「那……」
馬車裡的嘀嘀咕咕楚昭雲不在意。
她抬頭看向高大的石門。
竟然是來了相國寺。
皇家寺院,禪宗聖地。
莫非是有貴人在此遇害?
楚昭雲還在盯著相國寺門口的石柱子看,鄒推司卻有些不悅地朝著馬車喊了一聲:
「你們兩個不下馬車,是想回去嗎?」
隨後左璋和
王疑就手忙腳亂地下來了。
兩人也不敢再嘀咕什麼,低著頭緊跟著鄒推司往裡走。
進了相國寺,鄒推司才開了口:「可聽說過相國寺的得道高僧靜檀大師?」
「聽說過!」王疑有些激動,「聽說這靜檀大師是專門給皇家祈福的人,只有每月十五才會見見咱們這些百姓們,那些得到大師指點的人都說靜檀大師是得道高僧!」
王疑也反應過來了,「推司,今日咱們能見到靜檀大師?」
楚昭雲竟不知該說他二人天真還是愚蠢,沒看見鄒推司臉色不好嗎?
「鄒推司,莫非出事的是靜檀大師?」
「正是。」鄒推司以前也不覺得左璋笨,眼下跟楚昭雲一對比才覺得……
接著說:「不僅是靜檀大師,王推官悄悄給我捎話說這件事還把皇室中人牽扯進來了。」
「……」在場三個仵作雖不和,但此時此刻卻默契地有了同一個想法——今日定是不能歸家了。
鄒推司抬步往裡走,說道:「先驗屍吧,其他的容后再說。」
原本楚昭雲還不明白「容后再說」的意思,幸好她去拿匣子的時候,江望月急忙忙跟在了她身後。
小聲跟她說道:鄒推司年紀大了,很是嚴格,但是他精力不濟,多半是在一旁看著,左璋和王疑那水平……你好好表現!
她定是要好好表現的。
原本主動來這一趟的初衷,是想若是王疑左璋對她使壞,她可就要將計就計把他倆趕出義
庄。
可眼下看相國寺這樁案子,牽扯到了皇家,也不知左璋王疑還有沒有這個膽子對她使壞。
「別亂看!」鄒推司不悅的聲音將楚昭雲的思緒拉回,一側頭她就看見了王疑通紅的臉。
她接著低頭走路。
餘光看見迎面急急忙忙跑過來了一個小僧人。
眉頭緊鎖,卻聲音稚嫩:「可是衙門的推司?」
「正是。」
「幾位快跟我來吧,王推官在裡頭等著呢。」
「好好好。」鄒推司加快了步伐,裝作不知問道:「小師父能否說說寺里發生了何事?老朽接了王推官的消息,立馬就帶人趕了過來。」
「昨日靜檀大師圓寂了,今日不知為何,靜檀大師的徒弟樂知師叔在藏經樓死了,而且……」小僧人咬了咬牙,心想他們是來查案子的,他最好還是如實相告。
接著說:「而且死的還有晉王府的言芷郡主……」
「這……」鄒推司心裡悄悄鬆了口氣,比起哪位皇子皇孫來說,晉王的女兒畢竟和官家遠了一層,他心裡的壓力便也沒那般大了。
相國寺里除了僧人,並未看到其他人。
不知是本就無外人,還是出了事之後外人都被管控了起來。
一行人跟著小僧人穿過二殿,路過花圃,又過了大雄寶殿和八寶殿,停在了藏經樓前。
楚昭雲眼前一亮,緊接著又不動聲色地低下了頭。
她方才看見了余富。
余富在,白澤大概也在,白澤在的話,那麼……
其實方才
鄒推司說牽扯到了皇室中人時,她就隱隱有預感皇城司說不定已經在相國寺里了。
幾人屏氣凝神進了藏經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