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

沒有人想到這幾人中撒謊的,竟然是蘇令之。

好在用了一招以退為進,立刻就試出了他。

不過就算是蘇令之說破了天,楚昭雲和段景曜也不會信他的,他說賀榕不可能殺人就不可能了?

現在唯一能從蘇令之嘴裡確定的事就是正午用完午飯後,第一個回書齋的是賀榕,且賀榕行事鬼祟。

等蘇令之坦白后,段景曜便讓他走了,和其他人一樣,帶著尾巴走了。

在書齋外徘徊的齊舟見弟子都走了,這才按捺不住來找段景曜。

「大人,這究竟怎麼回事?他們都沒死?」

「章紘死了,賀榕受傷,伍遮想要殺蘇令之和許武清,這二人運氣好撿回了一條命。」

「伍遮……唉!造孽啊!那殺害章紘的兇手可曾抓到了?」

段景曜搖了搖頭,問齊舟:「賀榕醒了嗎?」

「未曾,龐大夫說得等喝下兩副葯才能醒,叫人煎藥去了,也把龐大夫好生送走了。」

「祭酒不必著急,等賀榕醒了再說。」

「是是是。」齊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只去了一個章紘對他來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且皇城司全程都在,定能證明他是無辜的,今日冷靜下來后一想,這祭酒之位興許是能保得住的。

只是皇城司不走,他也不敢走,只好陪著。

這一等,就從清晨等到了傍晚。

眼瞧著皇城司的人在上舍里吃了午飯又吃了晚飯,齊舟有些沉不住氣,想上前去問問,見皇城司的人正在

說話,他只好又退了回來。

楚昭雲有些猜到了段景曜放人的用意,只不過有些唏噓:

「這國子學,教書育人,傳承術業,是多少學子夢寐以求的地方,本以為這裡應當是這世間最純粹最乾淨的地方,沒想到啊……」

她沒想到在本該乾淨的地方,竟藏著這般多心懷鬼胎的人。

能進國子學的人,他們出生便在汴京城,家中或有爵位或有官職,明明一出生就佔盡了先機,卻不把一顆心用在正途上,真真是可惜了爹娘給的身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身份是學子也不外乎。」段景曜比起楚昭雲來,看待國子學少了層光環,反而看得更清楚,「他們在一個書齋里讀書,卻時時刻刻把彼此看做競爭對手,等到水被人攪混了,就想著渾水摸魚給自己開路。」

楚昭雲轉念一想,又問道:「皇城司也是這般嗎?」

段景曜點了點頭,隱晦說道:「我也只是和白澤余富等人熟識,和其他提點之間也算不上和睦。」

楚昭雲從段景曜意味深長的眼神里讀懂了,算不上和睦,恐怕是針尖對麥芒罷了。

說到底,她和左璋王疑不也是嗎?

雖不是她的本意,可最後也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現如今,只是在衙門或皇城司,等到日後,勢必要闖更大的場子。

她這才明白段景曜為何總是讓她謹慎行事,能在朝堂上混出名頭的,能在官場上笑出聲音的,

那定然已經熬成了人精一般,不是她這般初出茅廬的小嘍啰能對付得了的。

驀地,楚昭雲打了個寒噤。

段景曜這才發覺她緊張了起來,安慰道:「倒也不必想得如此嚴肅,腳踏實地就不怕旁人穿的小鞋,身正就不怕影子斜,有了足夠的實力就不怕陰謀陽謀。」

「嗯,我明白。」楚昭雲寬了寬心,朝堂上自有清流在,更何況和段景曜同行,她不怕的。

話落,就看見白澤回來了。

「大人,咱們的人悄悄跟了他們一天,方才回來報信了。」

「如何?」

「林曈川離了國子學,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了家,見著爹娘就哭了,等哭夠了才把昨夜到今日的事都給他爹娘說了一遍,聽他所說,他倒是真與昨夜的事無關,隨後他家就立刻請了道人前來,做著什麼勞什子法事要給林曈川去晦氣。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著實是嚇得不輕。」

「沒別的了?」段景曜又問。

「沒了,他家後來緊逼府門,察子趴在屋頂上聽,後來聽到的也不過是些謾罵,他家好似很怕上舍這事影響了林曈川的名聲。」

「接著說。」

「那個許武清倒是沒直接回家,先去樊樓附近買了棗泥山藥糕,隨後才回了家,他回到家中也找家人說什麼,就回了自己院子。察子說他好像是瘋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吃糕點噎得上不來氣,後來又念叨著要給他娘復仇,反倒是沒說任

何關於國子學的事。」

「蘇令之呢?」

「蘇令之走後,回了家一趟,匆匆拿了許多銀兩去了另一處。」

一聽蘇令之有異常,段景曜和楚昭雲打起了精神。

又聽白澤說道:「察子說他去的應當是章紘家,但他沒進院子,在牆外徘徊了許久,念叨著他也不是有意替賀榕隱瞞,他只是不確定,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猜疑就冤枉了好人,左不過已經和皇城司說了實話,總之與他無關什麼的……隨後他就把荷包隔著牆扔進了章家的院子里。」

言罷,白澤看向段景曜,「大人,察子們都在外復命,還繼續盯著嗎?」

「繼續盯著。」

「是。」

等白澤走了,段景曜依舊在思考。

楚昭雲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倒是覺得不必再讓察子去趴屋頂偷聽了。

不管是內心多麼強大之人,鬆懈下來后必有破綻,林曈川許武清和蘇令之離了國子學,並不知暗處有察子相隨,所表現出來的也定是真實的一面,既然毫無紕漏,又何必再盯著?

段景曜像是看穿了楚昭雲的看法一般,解釋道:「兩年前有一個目擊證人,我盯了他數日都未曾發現他有何不妥,一天夜裡正當我要放棄時,我聽見他說了夢話。」

「大人這是何意?難道他夢中囈語說出實話?」

「正是。」段景曜最初也如楚昭雲這般驚訝,不過自此之後他便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壞人的內心堅韌不摧,就

算是他殺人放火后也能裝作若無其事,不能以你我之心去揣測他的行為。他們三人身上尚有嫌疑,放了他們是因為皇城司不能對幾個大盛未來的棟樑之材用刑,以免誤傷。」

「我明白了,所以在找出真兇之前,大人會一直派人盯著他們。」

「對,不分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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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提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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