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賀榕一睜開眼,就看見床榻前站著兩個人,四隻眼睛正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著實嚇了他一跳。

也顧不上胸口上的隱隱作痛,一隻胳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茫然問道:「這這這一大早又要問話?」

「喝葯,你的葯。」段景曜把手中的葯碗遞給賀榕。

賀榕誠惶誠恐地接過了葯碗,道謝后一口飲盡,隨後才問道:「兩位大人可還有事?我想我昨日未曾歸家父母該著急了,我得回家一趟。」

楚昭雲笑道:「莫急,興許你父母以為你昨日歸家晚今日又出門早,若是擔心你,早就來國子學尋你了。」

賀榕無話可駁,只好泄氣說道:「皇城司想問什麼,儘管問。」

「賀榕,你可知你昨日如何睡著的?」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賀榕就一肚子氣,說道:「睡著?難道不是段大人打暈了我?」

「為何打暈你?」

「我……」賀榕語塞,他也不知為何,只知道自己被打暈了,「為何打暈我,我怎麼知道,反倒是你們心裡明鏡一般!」

「那你怎麼知道是我打暈的你?」段景曜問道。

「我脖子上一疼,這屋裡就三個人,難不成是齊祭酒打暈的我?」說著說著,賀榕話裡帶上了怨氣。

楚昭雲和段景曜相視一眼,他若是這般想也是有道理的。

楚昭雲又問道:「那你暈倒之前,聽見我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你問我真的不知藥包里是鶴頂紅嗎……」說

罷,賀榕又補充道:「我已經解釋了四五遍了,我真以為那是瀉藥,我本無害人之心,實在是無心之過!」

「你確定你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問你鶴頂紅?」

賀榕一愣,聽楚昭雲反問他,立即又回憶著昨日的情景,確認自己並未記錯后,才理直氣壯問道:「我不知你們又想了什麼招數審問我,但是沒做過的事情你們休想栽到我頭上!」

楚昭雲和段景曜又相視一眼,兩人心中的答案也更加明確。

放緩了語氣,甚至是含了笑意,說道:「賀榕,你在這好好休息吧,不問你了。」

「我就說有這和我耗著的功夫,不如去審問其他人,這才能早早抓住兇手。」賀榕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洗脫了嫌疑,只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他不該待在這裡,問道:「既然知道兇手不是我,我不能回家嗎?」

楚昭雲搖了搖頭,答他:「你這般理解也沒有錯,兇手可以說不是你,不過在抓到真兇之前,你需要待在這裡。」

「我……」賀榕的話落了空,還沒等他再為自己爭取,那二人就已經轉身離開,他忍著痛起身追去,卻看見門口守著兩位察子,見他出來直接舉起了刀,「你們……豈有此理,難道一直抓不住真兇,就一直拘著我?」

早就走遠的兩個人,並未聽清身後不甘的聲音。

段景曜肯定著楚昭雲的推測,說道:「賀榕的確是有離魂症不假。」

「沒錯

,等著傍晚審問另一個賀榕,就能真相大白了。」

「恐怕另一個賀榕嘴裡很難撬出實話來,去皇城司地牢。」段景曜心想,先前是顧忌誤傷了國子學上舍弟子,可眼下八九不離十已經確定了兇手,把賀榕帶去皇城司地牢,也不算過分。

「皇城司地牢?」楚昭雲駐足看向段景曜,眼神里充滿了對皇城司地牢的好奇,「我也能去嗎?」

「能去,不過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太好了,去見識見識讓人聞風喪膽的皇城司地牢什麼樣!」楚昭雲自動忽略了段景曜的後半句話。

段景曜見她眼裡儘是期待,也不好駁了她的興緻,只是如此一來,尋常手段怕是不能用了,也不能真嚇著她。

看來只有一個法子既見不著血聽不見慘叫,又能把賀榕的嘴撬開……

「對了昭雲,有件事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說。」

楚昭雲抬眼看向段景曜,悄然握緊了手指,即期待又緊張生怕段景曜開口就是說阿公的死有了線索,可聽見段景曜接下來的話,她又有些失望。

「我去拜訪了韓若江,旁敲側擊問了他韓影的事,他不認識這個沒見過面的小輩,我將韓影的事和盤托出后,他敢保證韓府沒有一個人和韓影所行之事有關。」

頓了頓,段景曜又說:「若此事真與韓府有關,以韓若江的勢力大可摁住不讓流言蜚語傳出去,但他沒有插手衙門對韓影的處置,韓府有個

不成器的旁支小輩的事也傳了出去。」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如此說來,韓若江與韓影所行之事確實無關。」她雖不知道韓若江有多大勢力,但當過宰輔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聽說之所以讓賢也是因為年紀大了,而不是因為失勢。

楚昭雲眨了眨眼,看著段景曜,難不成他這般嚴肅的神情只是說韓影的事?

果然,又聽見段景曜說道:「你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京兆府糧倉失火奏摺被攔的事嗎?」

「記得,大人說很複雜。」

「此事一路追查下來,屢屢查到了假消息。」

「打草驚蛇,才有了掩蓋真相的假消息。」

「沒錯,最後用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才查到了一人身上,此人名為周佚。」

「周佚是誰?」

「官職不大,是抄錄奏本的進奏官,他是先一步得了消息把奏摺攔下了。因著官職不大,起初沒人懷疑他。」

「如此說來,就算查到了他身上,也不見得他就是幕後之人。」

「他是韓文妻妹的庶子。」說罷,段景曜皺起了眉,兜兜轉轉又和韓府扯上了關係,解釋道:「韓文,是韓若江的二兒子。」

「又是韓若江?」楚昭雲只覺得眼前有一層迷霧,不知為何,她想到了阿公。

「在查到周佚名的第二天,連人帶書房都被一把火燒乾凈了,事後我去查過,確實如周府小廝所說是周佚自己打了個盹打翻了蠟燭才失火了。糧倉失火一事到底

和韓文有沒有關係,已經是死無對證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會查到蛛絲馬跡的。」楚昭雲低聲呢喃。

韓若江這個名字在她思緒中盤旋。

她想,若是有機會能接近韓府就好了,不管是綁了嫂嫂的事還是糧倉失火的事在她心裡都得往後放一放,因著聽段景曜說韓若江勢力大,她就隱隱覺得此人或許和阿公的死有關。

「昭雲,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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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提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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