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方茂茂內心極其慌亂,他這才反應過來楚昭雲和段景曜是在比擬案件發生的過程。
只是他方才一個錯愕沒跟上,眼下是步步沒跟上。
實際上,他已經絲毫沒有思考能力了。
楚昭雲讓他記下來的,他只能愣記啊!
方茂茂又聽見段景曜說:
「我一定是做了延時工具。」
「這般說的話,之前我們覺得沒有嫌疑的人,似乎也都有了嫌疑?方茹高路或許在之後又上來過二樓呢?」
「誰又會隨身帶著迷煙呢?朱祈年?高路?」
聽了楚昭雲和段景曜的對話,方茂茂腦子更亂了,有的人不是都沒有嫌疑了嗎?怎麼又有嫌疑了?
他聽著像是越查越迷惑了,但看段楚二人的神情,怎的像是越查越明朗了?
段景曜想到了樓下躺著的柳夢,對楚昭雲說道:「你的袖子是濕的。」
「對,這很可能是個重要線索。可我的袖子是濕的,又能說明什麼?這裡並沒有其他水跡。」
「你掉下樓的時候,我一定不在二樓,我用什麼東西推你下樓,或者掀你下樓?」
楚昭雲也不知道,又附身搭在了闌幹上。
段景曜盯著楚昭雲看了一會兒,驀地有個離奇的想法,「你腳站在二樓地面上,上半身搭在闌干外,我只能將你推下去或者掀下去。可若是反過來呢?」
「反過來?我腳站在闌干外,上半身搭在二樓里?」楚昭雲眼睛一亮,立馬抬腿往闌干外跨著。
她這一動,將
段景曜嚇了一跳。
他連忙抱住了她:「不可。」
正在愣記的方茂茂,眼神大震又歸於平靜。
「放心,我有分寸,不會真掉下去。」
「那也不行。」段景曜嚴聲拒絕,「我來。」
「你比柳夢高太多了,還是得我來。」
「不行。」段景曜抱著楚昭雲不放。
楚昭雲只好妥協:「好,我不跨出去。」
她只得轉個身子,憑空彎著腰,假裝身前有個闌干,只當自己已經反向搭在了闌幹上。
說道:「若是如此,我立即會掉下去。」
「所以,我得用什麼東西拉住你,這便是我做的延時。」
「對,我的袖子是濕的,拉住了我的袖子?」
「水能拉住什麼?」
「茶桌離著闌干遠,你想用茶壺壓住我的袖子?這不可能吧?怎能拉得住我的重量?我若掉下去,也得掀翻壓我之物?」
「所以,真的做了拉住袖子的延時嗎?」
兩人說著說著,思路又被絆住了。
楚昭雲重新站直了身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茂茂,你怎麼看?」
「……」他想說他一直迷,他一直就沒跟上兩人的節奏!
見方茂茂無語,兩人又互相對望。
「除了拉住我的胳膊,你還有什麼法子讓我短暫地待在闌幹上?」
「把你的腿綁在闌幹上?用你的腰封虛虛系住闌干短暫地支撐一會兒?但若是如此,不管是闌幹上,還是你的身上,定會留下痕迹。」
「事實上沒有任何痕迹。」
說著話楚昭
雲看著自己的穿著,因著今日去段景曜家中拜見他的父母,她穿上了楚淑云為她準備的衣裙,雖不繁瑣,但已經比她平日里穿的衣裳複雜了許多。
這衣裳,想綁在闌幹上,倒是很簡單。
但是柳夢穿的,是丫鬟僕婦平日里幹活時穿的衣裳,十分簡潔利落,除了袖子和腰封,也沒其他能扯起來的布料了。
「難不成我真是從二樓窗戶翻進來的,迷暈你,將你扔下樓的同時,迅速往一樓吹了迷煙,隨後我遁窗而逃?」
「若真如此,我們在這審問這些人,我二人就像是傻子!」
段景曜也否定了這個猜測:「白日街上人來人往,對面和隔壁也有其他商鋪,一個大活人走窗進出,不可能沒人看見。」
「再在此處找找線索,看看有何遺漏。」
話落,兩人開始在二樓到處踱步搜索。
方茂茂邁了邁步子,伸了伸胳膊。
隨後,他又收回了腳和胳膊。
算了!
他根本不知道要幹什麼,還不如乖乖站著。
他甚至有種錯覺,楚昭雲和段景曜,好像是同一個人,他倆也忒默契了些。
終究他是融不進去的。
一邊想著,方茂茂一邊暗下決心,他要跟著楚昭雲好好學習驗屍推案,總有一天,他也要變得這般思緒敏捷!
三人各有想法,在吉慶錢莊的二樓里忙了好一會兒。
段景曜在窗戶處研究了半天,沒發現任何不妥,又用匕首敲打著各處地板。
忽然他發現最角落
的地板,似乎能翹起來。
就在這時,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見砰一聲。
還有方茂茂的驚呼。
段景曜立即跑向癱坐在地的楚昭雲。
「昭雲!」
段景曜抱起楚昭雲的上半身。
見她雙眼緊閉,嘴唇緊抿,段景曜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他顫抖著手試了試她的鼻息,才稍稍鬆了口氣,卻依然揪心得很。
「昭雲,能聽見我說話嗎?」
「昭雲?」
楚昭雲慢慢地聽見了段景曜的聲音,她只是聽見了。
卻沒聽明白。
她下意識雙手抱頭,似乎聽見自己在說:「頭好疼。」
聽見了自己聲音的同時,楚昭雲也逐漸睜開了眼。
她眼前是一張擔憂的臉。
「別怕,我在這。」
「段景曜?」楚昭雲這才發現自己被段景曜緊緊抱著,意識逐漸回籠,摸到了自己後腦上起來的大包,「我摔到頭了?」
「你忘了?你方才摔在了柜子上,摔到了腦袋。別怕,我抱著你。」
「我想起來了。」楚昭雲總算記起來了怎麼回事,她方才解開長長的腰封,想綁在闌干旁邊的柜子上,又想著去拿茶壺,結果一轉身一抬腳,踩到了腰封,想要抬腳立即躲避,也不知腳和腰封怎的糾纏,身子卻往後仰倒了。
段景曜見她眼神逐漸清明,一顆心終於踏實了,「你方才嚇死我了,我們去醫館瞧瞧。」
楚昭雲腦袋疼得要死,同時也慶幸,「不必,我有數,幸好摔的位置靠近顱頂,若是
再往下幾分,摔了後腦,我可能就摔死了。我果真不適合穿這種衣裳……」
「以後再也不穿這種衣裳了!」段景曜聽了她的話,一陣后怕,人的身體就是這般脆弱,若是不幸,方才他便失去了她!
「大人,鬆開我吧,你也別害怕,我沒事了。」
「還疼嗎?」
楚昭雲直言:「不疼個十日左右,是好不了的……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啪嗒。
啪嗒。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