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案
「成煜此言差矣。」程端搖搖頭,慢條斯理道:「丟的東西還未找到,線索又斷了,這案子怕是一時半會兒結不了。」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將「線索」二字咬的格外重些。
江沅身子一震。
她躲在落雪堂窗畔的假山背側,屋中兩人的談話,每一句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線索」指的是什麼,在場人皆心知肚明。
「宛曈近來可還好?」程端笑眯眯地岔開話題。
「還好。」沈良玉簡短回了一句。
見沈良玉不願多談論沈宛曈的事情,程端也不勉強,只管蹙著眉頭自顧自地說道:
「那日鴻陸驛站往來的人頗多,庫房裡的東西亦不少。可卻唯獨丟了一幅《扁舟溪行圖》,」他意味深長地看看沈良玉:「唯獨從奎州來送這畫的二人,死了。」
「死了?」沈良玉一怔:「什麼時候?」
「三日前。」程端放下茶盞,揉了揉眉心:「本以為只是件竊案,如此看來,倒是我想的簡單了。」
這事著實蹊蹺,如此巧合,若說這兩人之死與那盜案沒有關係,莫說是程端,饒是沈良玉,亦是不信。
沈良玉忽而想起沈宛曈身上的傷。他沒問那傷是怎麼來的,與其說他覺得問不出來什麼,倒不如說他有些擔心真的問出來些什麼。
「最近為了這事,我可是頭痛的緊。」程端見沈良玉蹙眉一言不發,接著說道:
「不過,鴻陸驛這樁事,倒是促成了成煜兄妹團圓。」他的語氣轉而輕快起來,面上也帶了笑,像是已然把那惱人的案子拋到腦後:
「不知宛曈回來後過得可還習慣。成煜應是多讓她出去走走。」
……
之後兩人又談了些什麼,江沅已然記不得了。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樁命案上。
一下子死了兩個,顯然不是巧合。
程端特地登門提及此事,話里話外又總把話題往沈宛曈身上引……
他該不是懷疑……她與這命案有關吧?
江沅瞳孔皺縮,心都快跳出來了。
盜亦有道,她素來只偷字畫,不會傷人,更別提要人性命了。再說,那幅畫出事當晚便被她仔細藏在永寧橋下,她又何須畫蛇添足!
只可惜,這話也就是在心裡想想,她沒法站出去為自己辯解。說到底,她還是個賊。
程端出了沈府大門,看一眼恭立在轎旁的趙琦,隨手將茶籠塞進他的懷中。
「大人?」趙琦低頭看看茶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拿好。」程端邁步上轎。
「是。」
趙琦提好茶籠,示意轎夫起轎。
待沈府的大門漸漸遠了,程端掀開轎簾一角:「沈宛曈這幾日都沒有出門?」
「是。」趙琦湊近轎旁,見程端皺起眉頭,他趕緊補充道:「按照大人吩咐,一直派人盯著。」
程端點點頭,轎簾隨即落下。他靠在軟墊上,使力揉了揉眉心。
他不相信沈宛曈與這事沒有任何干係。總之……盯好她。
她總不能一輩子不出沈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