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 章 好人的分量
第196章好人的分量
到這一瞬間我才反應過來,我們六個人去洗浴……
「嘉一,咱們幾個是不是……要光腚相見了啊?」
張嘉一也從失落和愣神的狀態下遊離了回來:「啊……額…嗨…好像是沒聽說穿內褲洗澡的……這……」
那咋整,來都來了,只能跟著前面這幾位往前走。
說到這洗浴說道還真挺多。
大慶這地界兒,被譽為「綠色油化之都,天然百湖之城,北國溫泉之鄉。」整個城市名片排名第三的就是溫泉,天然的礦物質和適宜的溫度是國內少有的天然溫泉產地,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從小在這兒長大,泡溫泉洗澡也成為了大慶人茶餘飯後的標配。
別的不說,在洗澡這件事上,南方和北方差著一個世界。南方洗澡叫「沖涼",每天在家裡進行10分鐘完事兒。
北方洗澡是一種儀式,往大了說是一種信仰、一種文化、一種人生。
北方洗澡要進澡堂,兩小時起步,"泡、搓、按、蒸"一條龍。原因很簡單,人多熱鬧,舒坦得勁。
東北的「洗浴中心是女人嘮嗑的聖地,是男人按摩的天堂。它集洗浴、餐飲、打牌、喝茶等項目於一身,現在還包括室內漂流,密室逃脫等等多人參與的新鮮的娛樂活動。服務範圍涵蓋招待貴賓、金榜題名、舉家歡慶,必要時相親也可以在這裡進行。
南方洗澡只能見自己,北方洗澡我願意稱之為「一個見天地,見眾生」的過程,因為少則幾十號,多則上百號人一起一絲不掛的場面恐怕真的只能在東北的洗浴感受的到。
想到一絲不掛,瞬間一股尷尬從頭到腳的躥了上來,雖然我們東北的洗浴文化從小就刻在骨子裡,但是這幾位的關係實在是有點兒特殊,尤其是王奕和李牧馳,這光腚相見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吳叔和趙亮倒是還好,不過也是夠彆扭的……
吳叔定的這家洗浴面積不大,要是一般東北上規模的洗浴中心也不可能被包場,畢竟人家平時的客流量在那兒擺著呢。不過就算不是很大型吳叔這也是下了血本了,畢竟從進門到現在,這洗浴的裝修的排場還是在線的,不過就我們幾個也沒必要包場吧……
一行人七拐八拐的先到了衣物存放區,每個人手牌上都有一個號碼,對應的號碼有相應的柜子,脫下來的衣服就先放到柜子里,願不願意這會兒都得脫了,夾夾咕咕的反倒是讓人覺得不對勁兒。
我們六個人每個人都在不同的小隔間里,我率先脫光了在過道兒裡面等張嘉一,沒過一會兒先出來的是李牧馳,牧馳看著我就嘿嘿的笑,本來他就有點黑,這會兒臉色黑里透紅,我內心也是挺不好意思,但大老爺們必須裝也得裝出來無所謂的樣子,說著我上前捏了捏牧馳的胳膊:
」呦!牧馳這身材不錯啊,平時沒少練吧……」
左側一股殺氣躥了出來。
「咋還動手動腳的呢!」
本來沒啥,但這一嗓子加上本來就有點心虛,我血都涼了。張嘉一從左邊兒穿著拖鞋趿拉趿拉的走過來。
「啥叫動手動腳,我就是看看人家牧馳咋就能一下子公主抱起來你,看來平時還是有鍛煉的!」
張嘉一低頭邊笑邊撓頭。
要不說這位置站的也是寸,他這一低頭,眼神正好對著小牧馳,這一下張嘉一臉又歘的紅了:「我手機呢,落柜子里了吧?!」
牧馳神經大條:「不是在你手裡握著呢么!」
「哦……對啊……哈哈哈……是哦……」
說到這兒王奕和趙亮也脫完了,大家就在過道等吳叔,但都光著腚站一排也是有點尷尬,趙亮讓我們四個先進去,自己在這兒等吳叔。
我們四個先是沖水把身體打濕,接著就走向泡池。
池子水汽瀰漫,這一晚上的折騰加上那破麵包車的北極光急速製冷空調,看到冒著一層淡淡白煙的泡池我們都好比是包好的餃子看到鍋霹靂撲冷的往池子里跳。
水汽氤氳,淡淡的水霧蒸的頭髮掛上了一層水霧,整個身體被天然的溫泉水包裹,在身上形成了一層細密的氣泡,這一刻所有的尷尬都煙消雲散,舒服!
王奕盡量壓低了聲音在張嘉一耳邊兒說到:「嘉一,你平時吃的挺好啊!」
整個泡池就我們四個在池子里,加上我耳朵一直都挺好使,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我聽的一清二楚,我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張嘉一的反應。
張嘉一好像沒明白咋回事兒:「吃啥啊,一點不餓,剛才就是有點冷,現在舒服多了!」
李牧馳沒憋住笑,在一邊兒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一看李牧馳笑也沒憋住:「小奕,你吃的也不差!看上去挺行!」
「小鵬鵬!你說啥呢!」
「我說啥你心裡清楚!」
「那給你來一口?」
說著李牧馳就用手揚起了一捧水揚向了我,我也不能吃虧啊,也開始撩水,張嘉一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王奕說的是啥意思,也開始和王奕互相潑,霹靂撲棱,水花四濺。
前一個小時還處在生死臨界點,這會兒又開始歡聲笑語的在這兒潑水。
哎~
活著真美好!
「咳咳……」
吳叔腰間圍著浴巾,走到了泡池邊兒上,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我們四個趕快停下打鬧。
吳叔清了清嗓子,把一個白色的布包丟到了池子中間,布包被水打濕的瞬間,一股股紅色從布包中流出,在水池中暈開。
接著吳叔和趙亮一起邁進池子。
沒等我們問,吳叔就開口了:「這是日精散,帶你們來這兒就是為了讓你們幾個一起泡一泡恢復下精氣,男人的精氣最重要,所謂精氣神,精排在第一位。」
吳叔一進來我們幾個也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我看大家都不說話,只能沒話找話:「吳叔,這是中藥?」
「你叫我什麼?」
「啊,您看我這破嘴,叫順了,師傅,這日精散是中藥?」
吳叔點了點頭:「三十幾味中藥,最重要的一味叫黃精,也叫神仙糧,補元氣,充精氣,甚好!」
吳叔靠在池子邊上,眼睛眯了起來,看起來也很舒服的樣子,只不過臉上的皺紋實在明顯,我心裡又忍不住揪了一下。
張嘉一接著吳叔的話繼續問到:「師傅,這黃精能補充元氣的話,您今晚消耗的這些能不能補回來啊,說實話,您現在這樣子……咱要不明天去醫院吧?好好體檢一下也看看有沒有沒啥別的問題?」
吳叔嘿嘿的笑了起來:「你有這份兒孝心就成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沒啥事兒!再說今晚引天雷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所消耗,不過有得有失,雖然耗了元氣,但也算有所收穫!」
我沒太聽明白:「收穫?啥收穫?」
王奕在一邊兒搭茬:「收穫了倆徒弟啊!」
吳叔眯著眼睛,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臉:「你看看人家小奕!多聰明!」
我把身子往池子裡面滑了滑,這日精散化開之後溫泉水裡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原本有點燥熱的水此刻也變得更加溫潤:「吳叔,就因為我倆命格特殊您就願意這麼幫我倆啊,甚至明知道要消耗幾十年修出來的元氣也願意出手?我算大人,過了十八,可張嘉一是個沒成年的小屁孩啊!您是咋考量這事兒的?就因為之前答應我們互相考驗?」
吳叔稍微坐的正了正:「天下的事兒只有緣分是妙不可言的,要說想收你倆,命格是基礎,沒有這個命格很多事情就不成立,你可以把命格這事兒理解成天資,天資聰慧指的就是祖師爺賞不賞飯吃,要是祖師爺賞飯,五成的努力能抵得上人家十成的努力,要是不賞這碗飯,就算是付出九成的努力也白費。
要說看中的其實還是身上的品質,還記得第一次咱們見面兒是啥時候么?」
張嘉一呼嚕了一把臉上的水:「是在去瀋陽的火車上!」
趙亮半話,接過話:「對!師傅讓我收那個貓妖!」
吳叔點了點頭眼神看向一邊兒,似乎回憶起來了什麼:「那幾那段路不太平,讓我爺倆去看看,上車前我打掛,卦象上除了能看出來這次收妖順不順,還看到了師徒卦,搭眼兒就看到了你倆,呵呵……那天我還記得喝了不少,你倆還給我遞了水,那時候你倆應該剛出馬,本事不大但熱情,善良。這四個字是最難能可貴的!」
李牧馳和王奕第一次聽這段兒故事,聽的有點入迷,顧不上說話都起身認真的聽著。
吳叔很少這麼正面誇我倆,我還有點不好意思:「這熱情善良,東北男孩大多數不都這樣么!」
「我說的熱情是對陌生人,善良是對待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兒,後面再接觸,你我定下了互相考驗的約定,去伊春進林子采山參是勇氣,面對嘉一的事兒是擔當,天資加上這些品質,定有發展,而我這輩子無兒無女,這衣缽也是得找人傳下去!」
我瞟了一眼邊上沒說話的趙亮,吳叔這話是把我倆抬上去了,但是我要是邊兒上的趙亮還是會心裡不舒服:「師傅,您這話說的有漏洞啊!亮哥也是您徒弟,咋成了沒人傳衣缽呀!」
吳叔一聽我這話又嘿嘿的笑了:「不一樣!不一樣!」
趙亮一直沒說話,這時候也有點兒委屈,他這人平時憨憨的,要是在《西遊記》裡面亮哥的身份肯定是沙僧的感覺,默默無聞,踏實肯干!
「師傅,我……」
吳叔拍了下亮哥的腦袋:「你什麼你!你從小跟著我,學的是正統道家文化,六爻,梅花,哪個你不會!鵬鵬和嘉一不一樣,他們現在是出馬仙兒,學了這道家本事以後就可以是出道仙兒!」
亮哥也沒太明白:「出道仙兒?啥意思?」
「出馬這事兒要靠仙家緣分,你和狐黃白柳灰這些地仙兒沒緣分,但不妨礙你專心修道,鵬鵬和嘉一有這方面的緣分加持走的路也會不一樣,我教你的他們不一定可以運用自如,相反他們身上的仙家加上道家的道法運用起來你也不一定玩兒的轉。所謂的出道仙兒指的就是馬家道家同修的人,這類人鳳毛麟角,這裡面地仙兒的緣分也算是天資,你說,這能強求么?!」
吳叔這麼一說,亮哥好像聽明白了,哦了一聲之後沒再說話,張嘉一趕忙接過話茬:「亮哥,師傅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明白!我要是沒師傅,都長不到這麼大!嘉一,你別多心!」
我和張嘉一誰都沒想到亮哥來了這麼一句,看我倆一臉迷茫李牧馳也沒聽明白咋回事兒:「這段兒是咋回事兒啊?亮哥,咱們剛見面兒,這是啥意思?」
趙亮垂下頭:「我算是師傅養大的,我從小就沒見我爸媽,那時候我十歲,奶奶走了,沒錢發送,師傅路過村子,看我可憐,不光出錢發送了奶奶,還把我帶在身邊兒,供我上學……」
說到這兒趙亮眼眶有點濕潤,把頭扭到了一邊兒:「後來,我跟著師傅學道,所以我很知足,讓我從小吃得飽穿得暖,教我本事還給我零花錢,所以,我叫的師傅其實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父,對我來講,師傅就是爸爸,你倆說我還有啥不知足的呢!」
吳叔拍了拍趙亮的肩膀,這話說的我心裡又莫名的開始堵得慌,說實話,吳叔在我心裡的形象一下子又提升了好幾個高度:「這段故事我倆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吳叔本事大,但現在發現吳叔是個好人……」
吳叔沖著我倆眯著眼睛笑:「好人!好人這倆字兒分量重啊!」
張嘉一往我身邊兒靠了靠:「師傅,今晚的事兒多虧了有您,我平時嘴挺好使,但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表達感謝,看您消耗元氣,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彌補,只能以後給您好好當徒弟,您放心,我倆肯定好好學!」
張嘉一很真誠,這時候可能是緊張,或者是不知道說完這話吳叔的反應手一直扣著我的胳膊。
吳叔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把張嘉一的手拉了下來攥在手裡:
「師傅,要是我倆都是您徒弟,我是不是他師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