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爆炸
我們還要小心躲著他們放出來的冷箭,我不小心被打在身上,疼倒是不怎麼疼,卻寒冷如冰,彷彿皮膚要被凍傷了一樣。
混蛋。
靈魔玩的什麼花樣,打算車輪戰先消耗我們的力氣嗎？
真是足夠狡詐。
房間太小,我們又弄死了一波幽靈之後,背靠背的貼在一起,一邊防備一邊商量:「不能被困在這裡,我們得出去。」
「現在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安靜的可怕,誰知道出去會遇到什麼？」
「總要面對的,不管出去會有什麼,越快解決完了越好。」
我沒意見,兩人配合默契,一路打一路直接把門撞飛了出去。
一出門我們就驚呆了。
到處都是幽靈。
無窮無盡的幽靈。
整個酒吧上上下下全都已經被黑霧覆蓋,讓我們想起了上次在大理的時候,陷入鎖靈陣的森林。
安靜並不是真正的安靜,而是這些黑霧產生的效果。
死氣沉沉。
黑霧瀰漫之處,吞噬了一切帶有生機的東西,彷彿連聲音都已經不存在。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在看一出默劇一樣,樓下留下來的異類們都在拚命的奮戰,拚命的撕裂那些幽靈,躲過那些冷箭。
時不時就會有桌椅被撞翻,可是我們在樓上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犬王從外面殺進來,帶著一身血跡。
見到我們在樓梯上,沖著我們大喊了一句什麼,我和墨決卻什麼都沒聽見。
但我們能聽見彼此的說話聲,估計要靠的很近才行。
我和墨決拉著手衝到犬王面前,一邊撕碎那些幽靈一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犬王喘著粗氣,抹了一把臉,一臉的血跡:「外面那些倒戈的,現在殺過來了,我讓人攔在外面,你這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操心外頭那些！」
「外面現在有多少人？」
「我的孩兒們都來了,吸血鬼正在攔著窮奇帶來的人,狼人還在路上,動靜有點大,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情況一度十分緊急。
有聲音穿透黑霧傳來:「別抵抗了,靈魔大人即將面世,你們困獸猶鬥有什麼用？」
是混沌的聲音。
我忘不了這個聲音。
「閉嘴吧,真以為你們今天晚上贏定了不成？」
想得真美。
外面窮奇和一個乞丐打扮的人並肩走進來,站在門口,那個乞丐樣子的人,大概就是混沌了。
「好久不見啊。」混沌沖著我打招呼。
可我並不想和他敘舊,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打。
沒想到混沌根本就不跟我正面交鋒,身影一閃,背後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上來跟我過了兩招。
還是個美男。
我愣了一下的一秒鐘就被他給鉗制了,美男將我雙手抓緊,從背後抱住了我,在我耳朵上舔了一口:「美人兒,你還是原來的味道,不妨就直接投降吧,跟了我,保證你夜夜笙歌。」
該死的。
「六九啊,你長得丑,可你想的美啊。」金華貓的膽子很大的,我是佩服的,就在我已經解除封印之後他還是有膽量來招惹我。
我之所以沒有表現出全部的真正實力就是為了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見我被人非禮,墨決惱火的想要過來,卻被窮奇攔住。
窮奇道:「聽說你就是靈魔大人的那個分身轉世？不妨小爺我先跟你玩玩？」
墨決怒道:「他才是我的分身,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兩人一言不合就開打。
一時間酒吧里桌椅亂飛,從前和諧的景象早就已經不見了,幽靈到處都是,我一個過肩摔甩飛了金華貓,他依舊很討厭六九這個名字,一下子爬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吐槽道:「你這個污人！取名字還叫什麼六九,誰要跟你六九,我不要面子的嗎！」
「我管你要不要面子！」我彈出狼爪,一爪子拍在他臉上,金華貓俊美的臉上頓時出現三條血痕,我哈哈大笑:「破相了吧！」
金華貓抹了一把臉,怒極反笑,變成一隻貓,跳上來跟我對打。
犬王對上了混沌,犬王變作原形,身形比我之前見到過的大了一倍,威風凜凜的一身毛髮,同混沌那猥瑣的棕色對比鮮明。
整條街上到處都是黑煙瀰漫,也許正是因為這些黑煙的掩護,外面的人類看不清這裡面都是什麼情況,還以為只不過是火災後遺症罷了。
唯獨頭頂一輪血月根本擋不住,即便是黑霧濃郁,依舊能夠看到那一輪血色懸挂天空。
狼人族和吸血鬼一族已經到了,往生酒吧一陣猛烈的震蕩,巨大的爆炸聲讓我們所有人的耳朵都產生了嗡鳴,一樓大廳里所有的人都被震飛出去。
墨決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往生門……已經完了。」
我驚呆在當場,這就完了？所以靈魔就要出來了？
然而這一刻我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靈魔,而是水妖。
水妖還在往生界,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甚至我衝動的想要去看看她還好不好。
酒吧驚天動地的炸了個粉碎,無數面目猙獰的鬼怪跑出來,頭上長角的,嘴裡長著獠牙的,身上布滿疙瘩的……
簡直可以辦一場怪物大展覽了。
大家混戰在一處,我和墨決站在這混亂的戰場中,沒有人來打擾我們,身邊熙熙攘攘,血肉橫飛的場面之下,我們倆顯得異常突兀。
酒吧廢墟里,有一道拱門一樣的光暈一直完好無損的矗立在那,我知道那是往生門。
窮奇穿過混戰的人群一步一步走過來,一臉虔誠。
「偉大的靈魔大人啊……這世界將以最大的誠意,迎接您的到來……」
我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嘲諷道:「懦夫一個,你這個上古凶獸太丟獸了,他至今都不敢出來,怕不是怕我一招將他ko了吧？」
窮奇彷彿被人打臉了一樣憤怒,怒吼一聲,眼睛變得更黃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難道你想要惹怒我,嘗試一下來自遠古的懲罰嗎？」
我還沒說話,又是一道聲音爆喝:「臭小子,你在幹什麼！」
是俞鎮江。
真是越來越混亂了。
俞鎮江身後帶著一群鎮靈師,一路揮舞著劍殺過來,窮奇頂著俞岱期的臉,一雙黃色的眼睛,看向俞鎮江,桀桀怪笑:「你還真以為你是我老子呢？」
「怪物,從我兒子身體里出去！」俞鎮江抽出一張符,貼在劍尖上,虛空畫了一個陣圖推過來。
窮奇輕鬆躲過,俞鎮江追著他跑出去,我正要跟上,墨決卻拉住了我,搖搖頭。
「他是鎮靈師,自然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死了,讓他去吧,總需要一個決心讓自己下手。」
往生門的震動越來越強烈,光芒也越來越旺盛,頭頂上血月的顏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很深,血紅血紅的,我知道我們沒有時間了。
我不敢想象,如果待會兒從那道門裡頭出來的靈魔頂著一張墨決的臉,我還能不能對他下得去手。
子時就要到了。
墨決抓緊了我的手,沉聲道:「阿言,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開你。」
我當然知道。
「墨決,可能我欠你的再也還不清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本來就是我招惹的你,也許我們這是在互相報復。」
我笑笑,沒再說什麼,往生門的強光終於覆蓋了我們所有人的視線,剎那間天地為之失色,大家都睜不開眼睛,不得不暫時停戰。
等白光散去的時候,酒吧的廢墟之上,往生門前多了一個人影。
小小的,曉得幾乎看不見,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這是……這種時候,誰家的小孩子走丟了被丟在這裡？
開什麼玩笑？
那個小孩子明明很小很小,卻站在那裡穩穩噹噹,也不用扶著什麼東西,一身黑色的衣服,披風長長的拖在地上,就那麼站在廢墟中。
額頭上鼓起來兩個包,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長了兩條長長的上揚眼線一樣的黑眼圈,嘴巴卻帶著血紅的顏色。
明明有點小丑的味道,卻怎麼看怎麼彆扭,詭異的很。
他就那麼站在那,背後往生門煙霧繚繞,周圍黑煙瀰漫,狂風大作,看起來竟然還有點霸氣的樣子。
然後我身邊一大群人就這麼跪下了。
「拜見靈魔大人。」
Excuseme？
靈魔？
難道不是我想象中頂著墨決一模一樣的臉,玉樹臨風,身形頎長的曦辰么？
這個小屁孩,是靈魔？
開什麼玩笑,曦辰是什麼人都能冒充的？還讓一個小孩子來冒充？除非這個靈魔根本就不是曦辰。
但是看墨決的反應,他真的是曦辰。
所以他為什麼變成這樣子？
小孩走過來。
我吞了吞口水,墨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依舊抓著我的手,對小孩說道:「上千年不見,你還是如此任性。」
「那又怎麼樣,今天開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我吞吞口水問道:「你……」
靈魔看向我,呵呵一笑,小孩子的皮囊,成熟男人的聲音,讓我非常不適應。
他不管周圍跪拜他的那些人,只是對我道:「鳳卿,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血珠給我,這一切我都可以停下來,不然這整個世界,都將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