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懷好意
「麻煩你離開好嗎?不然我要叫宿管了。」安然忍著脾氣雙手環胸就堵在門口不讓林琳和朱佳怡進門。
「安然,我是來跟你和好的,你能讓我進去說嗎?」林琳言辭懇切,表情楚楚,遠比安然這種光從樣貌五官上就英氣,並且現在還橫鼻子豎眼的要惹人可憐的多。
學校里知道肖一浩劈腿甩了安然轉戀上林琳的人不在少數,這基本等於是一個公開的八卦。所有當有人從宿舍門口經過時,都不免用探究好奇的目光去多看幾眼。
安然不願意退讓,就堵在門口,林琳和朱佳怡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三個人僵持在那兒,直到盧芳菲從外面買東西回來,見著這情況,也是一愣一愣的。
「讓一讓,有什麼事,別堵門口,要麼出去說,要麼進來說。」盧芳菲拎著一大袋子生活日用品從林琳和朱佳怡讓開的一條道上走進去。
得了盧芳菲的話,林琳和朱佳怡便看準時機一步跨進了大門裡。
「哎!」安然叫不住她們,只能眼看著她們兩個堂而皇之地走進自己的宿舍,那裡的書桌上還有半個她還沒吃完的西瓜。
林琳進門后並沒有接收到安然和盧芳菲的招待,但是她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倒是佔了安然的位子,導致安然只能坐到自己床邊。朱佳怡倒是也想拿張椅子坐,可惜,盧芳菲早就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一點兒要跟她客氣的意思都沒有,於是朱佳怡也只好站在了林琳身旁,倒是很有富家千金身邊的小丫鬟的樣子。
安然冷眼看著她們兩個,不知道她們又想打什麼主意。
「安然,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和好的。」林琳的這句話的意思從她敲門起到現在,已經重複了很多遍,安然聽著覺得很厭煩,所以一抬手只對她說:「可我不想跟你和好,並且,我和你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算不上什麼和好。」
林琳被安然的話噎住,一時失語,倒是盧芳菲在那兒喝著酸奶,嗆了一口,直捂著嘴,掩飾著自己剛剛差點笑場的尷尬。
「安然,你別對我這麼大的敵意好嗎,我今天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讓你罵我兩句出出氣。我們倆大一的時候還做過一段時間同桌,你忘了嗎?那時候你總幫我從食堂裡帶早飯,我也會給你帶音樂會的門票,那時候的好你都忘了嗎?」林琳試圖用過去兩個人還曾有過一段時間的親密交往來打動安然,說話的時候,格外動情,要不是知道她做過說什麼,安然都差點心軟了。
「我倒是頭一次聽說上門討罵的。」安然譏諷一笑,微揚著下巴,半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
林琳從小到大,都是天之嬌女,誰給她這樣的臉色過,安然是頭一個,可在計劃中,她還不能和安然翻臉,所以,只能裝出無辜可憐的樣子,繼續說:「我知道,因為我和肖一浩給你帶來了一些傷害,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肖一浩來找我的時候,我跟他說過的,不想做對不起朋友的事,可是他……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我以前怎麼說,怎麼做,對你已經造成了傷害。」
安然不知道林琳到底想做什麼,光是聽她的這番陳詞,倒是像充滿誠意,可她又怎麼聽都覺得不舒服。轉過頭,安然重新抱起了自己那半個沒有吃完的西瓜放到盤起的腿中,沒有半點淑女的形象,她也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淑女,所以,也不會注意到這時候,林琳和朱佳怡對視一眼,都有些嘲弄的神色。
「林琳,我覺得,我沒有當場和你摔凳子拍桌子,叫囂著讓你滾蛋,已經是家教很好了。你不要來跟我裝可憐說什麼想和好。你哪需要我的原諒,從你自己心裡出發,你就沒覺得自己做錯過。你多痛快啊,讓我去給你跑腿取蛋糕,你在酒店包廂里抱著我男友,我是面子裡子都被你挖空了,你還想怎麼樣?作戲嗎?但是我不願意看。」安然低著眼皮只看自己的西瓜,完全免疫林琳的苦情戲碼,雖然說肖一浩如今在她眼裡已經狗屎不如,但最起碼,曾經,她還是對他付出過感情的。她不是無敵女金剛,她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爹有媽有人疼。
「安然,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林琳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向你道歉了,你怎麼還是像個廁所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朱佳怡見不得林琳被指責,非常仗義地攬住弱風扶柳的林琳,替她阻擋住安然的惡言惡語。
安然看著朱佳怡那副心疼又氣氛的樣子,譏笑一聲,轉頭看向盧芳菲:「我說,人是你請進來的,也麻煩你送吧,不然我明天就給你的香水裡注入六神花露水。」
盧芳菲本來是完全的看戲心態,一邊喝酸奶,一邊又拆開了一包蔬菜乾吃得嘎嘣脆的。
「給我一塊香菇干。」安然伸手從盧芳菲的零食袋裡掏,然後又很資產階級主義地對盧芳菲說:「快去啊,難不成你還想留她們吃飯啊?」
盧芳菲嘆了一口氣,忍住把蔬菜乾倒她頭上的衝動,起身走到門口,一開門,然後倚著門框,對著林琳和朱佳怡示意了一下:「請吧。」
這樣轟走的結果,雖然也在林琳的考慮之中,但是當安然真的這麼油鹽不進地發出逐客令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抿了嘴,顯然是被堵得胸悶。
「那,我先走了。安然你再想想吧,其實我們沒必要鬧成這樣的,畢竟這個世界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林琳最後撂下這句話后就離開了,朱佳怡隨後跟上,,兩個人在路過盧芳菲的時候友好地笑了一下,倒是讓很少和她們接觸的盧芳菲有點兒尷尬起來。
等到那兩個人走了后,盧芳菲關上門,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問:「她怎麼想的還來找你和好?」
安然將後背靠在了疊好的被子上,翻著白眼說:「我哪知道,有病一樣。」
「不過我覺得啊,她要是真來找你冰釋前嫌的,你不如就應付著答應好了。」盧芳菲提議道:「你先別跟我著急啊,先聽我說。」
安然黑著臉,想聽聽看盧芳菲到底能怎麼把這個給雞拜年的黃鼠狼說出個一二三的道理來。
「你想想看,她最後那句話,總是對的,這個社會上,你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好,就算不成朋友,那你怎麼說也別樹敵。她既然有心跟你和好,你就晾著別回絕了,怎麼說她爹媽還是有權有勢的,你以後想在編劇這行做下去,人際關係,不能全堵死了,你說是不是?」盧芳菲的話雖然聽著像有些道理,可安然並不認為自己原諒了林琳就能讓她不要再堵自己求職的路。真要和好,早幹嘛讓她求職無門了?只是這些話說了,現在又有什麼意義和價值?所以安然乾脆也不說,只讓盧芳菲不要再說了。
「我就跟你說說的,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盧芳菲對於安然的這點堅持還是挺不理解的,現實會慢慢告訴你如何世故的活下去,只是她懂的早了點,安然懂的會晚一點。
安然背過身,負氣不看盧芳菲,覺得她在這一秒,已經不是自己那個好舍友了。
連著工作了半個多月,安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無比渴望著一次懶覺。於是如何請假,成了安然的一個心病。
鄧建那個人,最近對她開始越來越殷勤,安然是躲閃不及。公司里已經開始對她有些風言風語,只是因為她現在還沒有對鄧建有什麼過於惹眼親密的舉動,所以那些話還不至於有多難聽,可安然是一丁點兒都不想和鄧建扯上關係,所以還是很忌諱並且噁心這些傳聞的。但是並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說過,所以她也沒有機會去解釋這樣的事。
「小安啊,你今天早上坐公交來的?」鄧建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又開始了每日一次的噓寒問暖。
「啊,是啊。」安然不想撕破臉只能坐在那,腳抵著地面,隨時做好準備移動椅子,不動聲色的離他遠點。
「怎麼今天坐公交了?」鄧建的話實在是問的很廢,安然又不想跟他解釋說是因為自己太懶,所以不想走到地鐵站,只能含糊地回答:「就突然想坐公交了唄。」
「公交擠著多難受呀,我家也和你學校順路,實在不行,下次就我去接你,也不耽誤時間……」
「不用了鄧主管,我習慣了,就不麻煩你了。」安然笑得臉都發僵,這種假笑,都快要把她臉頰上的肌肉給練出來了。
「哎,不麻煩,都說了順路了,從明天起,我就去接你上下班,你還可以跟我多交流交流你在工作上的事嘛。」鄧建等這樣一個接近安然的機會和借口已經等了很久,所以當他今天來公司時看到安然從公交上下來的時候,就在腦子裡組織好了這些語言,現在說出來,簡直順溜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