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風雲突變（2）

從望花立交橋到我家，車程半小時。我邊起車上路，邊繼續按電話。這回往家打。我家電話也打不通。倒不是關機。我家的座機電話不是王秀花/蘭花花的手機電話，沒法關，是沒人接。果然如楊迎春所，休息日她也沒在家待著。還不到九點，平常休息日，即使這時她起床了，要去福利院，也應該九點之後才能出門。我打她手機，她的電話里聲音嘈雜。她說她在虎石台，剛上公交車，想到我可能回來得早，正往回趕呢。兒童福利院在虎石台，團團圓圓在虎石台。虎石台位於瀋陽遠郊，我釣魚的水庫就在那裡，從我家去虎石台，坐公交車得倒兩回車，至少要花一個半小時，即使楊迎春起早去的，這會就回來，在那裡待的時間也太短了。我以為她特意為我趕時間呢。我不忍她這麼折騰，就說你別急，歇歇再上路。可她說，她昨天就過去了，昨晚有事住了一宿，不為我，現在也得趕回來了。我要去接她，她拒絕了，她說你在家等我就行。她說話的聲音十分疲憊。這回，我沒和她開那種床上玩笑，我彷彿才意識到，昨天今天的兩度通話，她緒明顯不好，她一定是有了麻煩。這幾天，我心思全牽在江橙子蘭花花身上了，忽略了楊迎春的反常表現。她是我妻子，與我戀愛四年，結婚十年，她的點滴變化都不該逃過我的眼睛。我太忽視她了！她能遇到什麼麻煩呢？是團團圓圓出事了嗎？

誰愛出事就出事吧，我是說別人，別人死活與我無干，只要楊迎春沒事就行。以她的單純善良，也許她會為別人的事著急上火，甚至哭一鼻子，但那樣的事，在我看來就不算事。在楊迎春趕回來之前，我可以順路先去公司，見到嬴總最好，及時彙報一下學習況，同時把這破拉達車扔在公司，以免授人以公車私用之柄。我知道，嬴總或別人若想了解我離開張集的時間，或到達瀋陽的時間，肯定不難，說不定，我這歸家的行程，始終處在sbs的監視之下。

嬴總的手機仍然停機，他辦公室電話也沒人接。我心裡真毛了，這麼大個公司腦，怎麼說沒就沒了。我又給他秘書打電話，同樣，他的手機也仍然停機，辦公電話也沒人接。這不是偶然的巧合，看來，和楊迎春一樣，嬴總也遇到了什麼麻煩。那我也得去找他呀，只往他辦公室門縫塞個紙條，也是那意思。

我們y公司瀋陽分公司有個獨立院落，不像公司，倒像官衙，休息日，公司的大門一般鎖著，只開小門。可我的車一拐過路口，見公司院門卻寬寬地敝著，有輛車門寫著「個體運輸」字樣的微型小貨，嗖地從裡邊駛了出來。順個便，我沒用麻煩值班員給我單獨開門，而是借那貨車的光，鳴聲車笛進了院子。值班員往破拉達里盯了一眼，見是我，公司人，笑了笑。我說忙呀，他說不忙，我說那車送什麼來啦，他說給高總送花來了，我說啊啊，車就進院，停在了車庫旁邊的一個角落。可這時，我忽然反應過來，值班員的話讓我糊塗：給高總……高總？什麼高總？哪個高總？我們公司稱得上總的，正副全算，嬴佟白李，一共只四個，哪裡出來個姓高的呢？

公司的辦公樓十二層高，幾個總的辦公室都在八樓。出電梯后，往右拐是辦公室機要室秘書室檔案室，往左拐是李辦白辦佟辦嬴辦。去嬴辦，我得往左拐，往最裡邊走。

走廊左側，傳來含含糊糊的說話聲，還有不清不楚的嬉笑聲。是女人的聲音在說在笑。我站住了。是哪個總與女人在**嗎？那太過分了。幾個總都是工作狂，休息日常常在辦公室過。正因為這樣，沒人敢輕易帶女人來，那太容易露馬腳了。四個總中，我知道李總愛搞女人，有回晚上在辦公室與物流部的女部長搞，被人家老公堵了個正著，挨了一刀，還有回嫖娼，被蹲坑的警察抓了個現行，挨了罰款。可此時，我正好站在李總門口，他那屋子，房門緊閉，寂靜無聲。

很快我就看出來了，前邊佟總辦公室敝著，聲音出自那間屋子。一時之間，我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再往前走。嬴佟二總，素有矛盾，現在佟總見我大休息日的來找嬴總，心裡肯定不大舒服。我還往嬴總辦公室的門縫塞紙條嗎？我想轉身，可來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