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內心深處

司徒靳頓了頓,眸光有片刻的渙散,不過很快變恢復了,「嗯,好了,隨童王回去吧。"

「爹爹保重。"

「去吧。"

司徒凌玥和容少卿剛準備離開,老夫人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這司徒明玥倒真是不遺餘力啊。

老夫人依舊是氣氣呼呼地進來的,看到司徒凌玥就沒好臉色,「你這個逆女,你看看又將你姐姐的臉打成什麼樣了,上次只是略微紅腫,這次倒好,都腫成這樣了,要是留下痕迹,你讓你姐姐日後怎麼許人家？你是存心的吧！"

司徒靳走過去,扶著老夫人的手臂,「娘,您這又是怎麼了？明玥,你說。"

司徒明玥那眼淚跟不要錢一樣,一個勁地往下掉,「爹爹,還要我說什麼,我這個樣子還不夠清楚嗎？妹妹她打我,罵我,還罵我娘,爹爹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司徒靳倒是很平靜,「你妹妹為何要打你罵你,還連你娘一起罵？"

「就、妹妹她,我不過是說我的身份遲早要比妹妹高貴,妹妹就伸手打了我。"司徒明玥這會兒看見了司徒靳倒是把賈翠翠提醒她的事想起來了,所以不敢說的太仔細。

司徒凌玥呵呵一笑,「剛才姐姐那麼氣勢洶湧,說的可不止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啊,是要妹妹我將你的話再重複一遍說給爹爹聽嗎？"

「司徒凌玥,你！"

老夫人一跺腳,「凌玥,你就是這麼跟你姐姐說話的？"

司徒凌玥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看著老夫人,「我這麼說話有錯嗎？"

「陰陽怪氣的,聽著就不舒服。"

司徒凌玥又是呵呵一笑,她陰陽怪氣？她有司徒明玥跟她說話時陰陽怪氣？「好,既然祖母聽著陰陽怪氣,那麼我就換種方式說,庶姐如此一語帶過,是想存心污衊嫡妹我嗎？"

司徒凌玥故意將「嫡庶"二字咬的特別重,司徒明玥聽的就難受,這個「庶"字,她最最討厭的了。

「凌玥！"老夫人又是一吼。

「祖母,難道我這樣的說話方式也不對？"

老夫人氣的嘴唇都在抖,「靳兒啊,你倒是看看,你的好女兒,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她當侯府的嫡女你不聽,你看看她這仗著身份的樣子,哪裡有一絲絲讓人喜歡的地方？"

司徒凌玥今日才知道,原來她的祖母還真的不想她當這侯府的嫡女,她的祖母當真就這麼喜歡司徒明玥母女嗎？為什麼,是真的像司徒明玥說的那樣,她的祖母不相信她身上流的是司徒靳的血是嗎？

司徒凌玥咬著嘴唇,拚命將委屈一一咽下,深吸一口氣的她依舊保持著笑容,「若是祖母喜歡的樣子是姐姐這種樣子,抱歉,我想我這輩子都做不到讓祖母喜歡了,祖母來,若是只是想跟爹爹說我的不是,那麼請,我給您騰出地兒來,您坐下來慢慢地跟爹爹說,我還有事,要回去了,就不能聆聽祖母的訓誡了。"

司徒凌玥昂首挺胸跨出了司徒靳的書房,身後傳來老夫人訓斥司徒靳的聲音,「你看看你看看,這樣忤逆的孫女,都是被你給寵壞的,我早說了要你扶正賈氏讓她來替你好好管教管教她,你不聽,到時候等她騎到你頭上你就知道後悔了,跟她那個作死的娘一個倔德行,哼！"

容少卿小跑地追了上去,「媳婦,媳婦？"

司徒凌玥沒有回頭,依舊朝大門口走去,容少卿在後面追,可是,司徒凌玥再如何忍,那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她以為她可以忍住的,她以為至少可以忍到出了這侯府大門的。

忽然,飄來一陣笛音,讓人聞之舒心的曲調鑽進了司徒凌玥的耳朵,她停步循聲望去,看到的是司徒朗玥坐在迴廊邊,倚著漆黑大柱,默默地吹著竹笛。

司徒凌玥擦了擦眼角,重新綻放了笑容,深深地看了並沒有在看自己的司徒朗玥幾眼后,就邁開腳步繼續往外走了,「少卿,快跟上。"

「哦。"容少卿大步跨過去,伸手握住司徒凌玥的手,「嘿嘿,還是喜歡和媳婦牽著手走路,媳婦不牽我的話,那就由我來牽媳婦,走咯,回去咯。"

司徒凌玥就是喜歡看到容少卿這般純真的模樣,她所有不好的心情都能變得好起來,嘴角的弧度漸漸變大,司徒凌玥任由容少卿牽著出了侯府。

走出侯府大門的時候,司徒凌玥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迴廊上吹笛的司徒朗玥,默默地在心裡說了聲:謝謝你,朗玥哥哥。

終於回到童王府了,她沒有一刻像今日這般這麼喜歡童王府的氣息。「少卿,我們明日去朧月庵吧？上次因為出事,本答應月華師太等回程的時候去她那兒取七色糕的,想來明日去,就連那彩虹釀也釀好了吧。"

「好呀,媳婦說去咱就去。"

「不過,你還是找幾個人跟著吧,上次那樣的事,太危險了,你得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隨在你身邊護你周全。"

「沒事,帶上彥離就夠了,彥離一個人抵得上一群人。"

「但即便如此,真正要打起來的時候,彥離一個人也是忙不過來的,他不可能同時纏住所有的人,不然上次我幹嘛還要拉著你跑,不在那兒等著彥離解決完所有人？"

容少卿若有所思般皺起眉頭,「媳婦說的也有道理,那這樣,讓彥離跟著,有他在那些壞人肯定也是不敢隨便出手的,然後再派一些暗衛暗中跟著,這樣行不？"

司徒凌玥點點頭,「行。"

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司徒凌玥拉著容少卿的手,一臉的認真,「少卿,你記住,如果遇到危險,你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能跑則跑,能躲則躲,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知道么？"

「不,我還要保護媳婦。"

「傻瓜,我的意思就是讓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可以想辦法,倒是你,別傻乎乎地往壞人面上撞,你只要逃就是,我會幫你拖住壞人爭取時間的。"

「不,我不要。"

司徒凌玥摸了摸容少卿的頭,「乖,你不是說要聽我的話嗎？怎麼我說這些你就不聽了？"

"媳婦……"容少卿癟著嘴好不可憐。

司徒凌玥踮起腳尖本想在容少卿的額頭上親一下,可是無奈容少卿太高,所以她只好頭一歪,在容少卿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以示安慰。

卻不想暗處有人沒忍住咳了一聲,司徒凌玥臉上一紅,退開后朝那邊聲源處看去,彥離正尷尬地站在紅漆大柱邊上。

司徒凌玥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我、我去看看曉曉在幹嘛。"說著就跑去找曉曉了。

容少卿直起身子目光一直落在落荒而逃的司徒凌玥身上,神色晦暗不明。彥離走了過來,朝容少卿拱手道:「王爺。"

司徒凌玥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逃到無人的地方才停下來,她背靠著牆站著,一隻手緊緊按著胸口,她不過是單純的想要親容少卿一下以示安慰而已,又、又沒有別的,被人看到又怎樣,其他的都不說,他們是夫妻,這樣的親吻也該好正常的。

司徒凌玥不斷地說服自己,可是,她的心跳就是無法慢下來。

最後,她不得不以自己跑累了所以心跳才會這麼快為由硬逼著自己接受。

做了好一會兒的思想掙扎,司徒凌玥不由得輕笑一聲,「司徒凌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矯情了？"

沉下心來的司徒凌玥閉上眼睛,窺視著自己的內心深處。她想,她的心,動了。

翌日,司徒凌玥和容少卿、彥離一起又去了朧月庵,司徒凌玥找到了月華師太,先是跟她為上次失約的事道歉,得到月華師太的原諒后,司徒凌玥才敢與月華師太說著彩虹釀的事。

「知道施主定會再來,貧尼早就備著放在那兒了。"

「多謝師太。"

司徒凌玥一行三人隨著月華師太去取七色糕和彩虹釀之後,便再次來到了朧月庵後面的杏花林。

容少卿攔住司徒凌玥,「媳婦,再往前走就是杏花林了,你。"

容少卿可還記得司徒凌玥並不喜歡杏花的,彥離也走過來,說道:「如果是想去杏花林那邊的花海觀看的話,我可以帶王妃直接飛過這片杏花林。"

司徒凌玥往前走了幾步,抬頭朝那一片雪白望去,「今日,你們陪我在這杏花林中吃著七色糕,喝著彩虹釀可好？"

站在司徒凌玥身後的彥離與容少卿互望了一眼,不等他們回應,司徒凌玥已經朝杏花林走去了,容少卿和彥離便只好跟了上去。

走在杏花林中,司徒凌玥彷彿能聽見那一陣陣熟悉的聲音——

「凌玥不哭,娘親抱抱。"

「凌玥最棒了,娘親最愛凌玥了。"

「凌玥,長大一定要做一個勇敢善良的姑娘哦。"

「凌玥,若是娘親不在了,你要一個人勇敢地活下去哦！"

這最後一句話,是司徒凌玥的娘顧憐傾與司徒凌玥說的最後一句話。

隨便走到一處杏花樹下,直接席地而坐,容少卿與彥離也隨著坐下。

一壇彩虹釀,一包七色糕,放在三人的中間。

司徒凌玥伸手掀開酒封,沒有酒杯,所以司徒凌玥直接抱起酒罈子仰起頭就喝上了一口,動作瀟洒豪邁,堪比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