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Episode.60

陰雨沉沉的天氣啊。

瑞德看了一眼窗戶外面黑下去的天空,根本看不出來是上午九點的好天氣——最近受颶風影響，整個美國境內的天氣都糟糕透了。

他放下手中的書本,習慣性的看一眼蜷縮在藤椅裡面的女孩，她就像一隻懶洋洋的小貓咪一樣。

——只是背景差了點午後的太陽罷了。

瑞德不想打擾她難得的小憩,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準備給自己煮一壺咖啡提提神。

「噗嗤」，開水壺尖銳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淺眠的菲伊。她懶懶地睜開眼，淡淡的明黃色燈光下是一副「美人垂眸圖」。

菲伊眯了眯眼睛，看著瑞德毫無所覺地背對著自己,把擾人的長發撩到耳後。

……這個動作,最近瑞德做得越發得心應手了。

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兀的笑了——也許她知道打不起精神的今天該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了。

瑞德小心地拎起水壺,正要倒水，卻突然被背後貼上來的一個懷抱晃了晃神。他沒有回頭，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把滾燙的水壺放在了距離較遠的地方，才抿著笑容轉過身：

「睡飽了？」

手習慣性地找到了最合適的位置——菲伊軟軟的發頂，揉了揉，語氣里滿是寵溺。

他看著女孩在自己的手下變得溫順而依從，眯著眼睛享受的模樣像極了受盡主人寵愛的寵物。

視野里女孩享受的臉龐卻突然被垂下來的一縷頭髮所遮擋，瑞德皺皺眉，鼓起嘴巴吹了一口氣——最近劉海長的讓他有點心煩。

回過神來，卻發現菲伊不知何時已經從自己的手掌下離開，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頭頂？

「怎麼了？」瑞德有點莫名其妙，對方的眼神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菲伊慎重地點點頭，臉上慢慢浮現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我來給你剪頭髮吧，斯潘塞？」

……哈？

瑞德眨了眨眼睛，他沒有聽錯吧，剪頭髮？菲伊自己來？

「當然！」菲伊完全沒有接收到自家男友話語中的艱難神色，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場景中，興奮地兩眼發光，「我想來試試自己的手藝。」

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瑞德舔了舔嘴唇——他現在拒絕是不是太晚了？

***

瑞德閉著眼睛，感覺不時有冰涼的觸感碰到自己的前額，那是菲伊手中的剪刀。

——他還是沒辦法拒絕女孩滿懷期待的眸子，即便明知道對方可能早知道這點是自己的軟肋。

瑞德倒不害怕女孩會弄傷他，不過心裡滿滿的塞著的卻是一個念頭——下周一去上班的時候，面對摩根的調笑，他要怎麼反擊回去。

自己的頭頂有一會沒有動靜了。瑞德嘗試著睜了睜眼睛，下一秒卻被某人壞心地揪住了耳朵，「別動，我可不想剪禿你的眼睫毛。」

……眼睫毛不能用「禿」來形容的吧。

在心裡默默地吐槽，瑞德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反正都開始了，就任由她折騰好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瑞德突然感覺菲伊正站在自己正前方，輕微的鼻息微微地吹拂到自己的臉上。

「好了嗎？」他不自在地扭動了一□子，這種閉上眼后五感放大讓他有點不適應。

菲伊慢慢走到瑞德身後，解開系在他脖子上的白布，滿意地在空中一抖：「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她隨手把長長的「前任桌布」搭在椅背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搭在瑞德的肩膀上，笑著在他耳邊低語，「怎麼樣？」

正對著菲伊和瑞德的，是一面大大的穿衣鏡。之前為了方便剪頭髮，菲伊特意讓瑞德坐在鏡子前面。

而這一刻，正好讓他好好地欣賞一下自己的新髮型。

瑞德驚奇地看著鏡子裡面那個一臉詫異的帥氣男孩——這個人…是他？

顯然他臉上的神色明顯地取悅了背後的女孩。菲伊得意地發出一聲輕笑，慢慢地揉搓著他的發尾，也在他心上捻出一陣陣蕩漾的漣漪——軟軟的，痒痒的。

目光所在之處，鏡子裡面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

棕色的短髮剛剛過耳，讓早就習慣披肩長發的瑞德好不適應。哪怕後來時不時去打理過頭髮，也只是稍加修剪，髮型基本沒有太大變化。

而現在……

「呃…這長度…有點像我好幾年前剛進bau的時候。」瑞德對著鏡子偏了偏頭，抬起手摸了摸腦後的頭髮，突然恍然大悟道。

菲伊卻幾乎是一下子黑了臉，想起來之前看過瑞德的照片，終於忍不住用力拽了一下剛才抓在手心的頭髮，迎來瑞德的一個痛呼。

她卻毫不在意，生氣地戳戳瑞德的肩膀，無可奈何，「哪裡像那個書獃子髮型啊？這個才是潮流男人應該有的本色！」

吼完一通之後，菲伊才消了氣，對著鏡子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才慢慢彎下腰，把頭靠在瑞德的肩膀上，「喜歡嗎？」

「嗯。」瑞德發出了一個輕微的鼻音，看到女孩得意地揚起笑容，哼著曲子不停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她管這個叫做造型。

他這才覺得剛才僵硬的身體終於慢慢放鬆下來，偷偷嘆了一口氣：果然有時候女人的情緒來得太快，他都不知道那句話哪裡錯了就讓菲伊生氣了。

少發表意見，多肯定——摩根教的果然沒錯。瑞德在心裡給摩根一個高度的肯定，決定下周對他好一點——他笑話自己的時候，就默默聽著好了。

「來，讓我好好看看。」菲伊可不知道瑞德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她來回地撥弄著男朋友的頭，後者也乖乖地任她所為。

對著前方的鏡子36o度全方位照過了，菲伊望著鏡子裡面瑞德好笑的眼神，故作嚴肅地揚起下巴，動作做到一半卻忍不住自己先行笑場了——「我的男朋友，可真是個大帥哥啊！」

看到鏡子裡面的瑞德靦腆地笑了，卻又暗含得意和自豪，菲伊再也綳不住了，笑得格外開心，一個往前，雙手環住他的脖子。

幾乎是同一時刻，瑞德用手回抱著她的胳臂，兩人親密地貼在一起……

距離，密不可分。

菲伊感覺瑞德側過腦袋，在自己臉頰上留下一吻：

「我的女朋友，也是個大美人啊。」

甜蜜的情緒溢滿心間，菲伊笑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見了——戀愛中的人果然都是笨蛋，就這樣隨隨便便一句話，她就覺得自己別的什麼都不需要了。

只要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足夠了。

***

「哇哦，哈嘍！」

周一的早上，菲伊跟在瑞德後面步入會議室，就看到屏幕前面一身鵝黃色連衣裙的加西亞瞪大眼睛望著這邊。

那樣子，活脫脫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她竊笑著，繞過立馬僵硬的瑞德，隨手拉開座椅坐了下來。

「你的品位？」一旁的摩根湊上前，笑得賊兮兮的，菲伊發誓自己都看到他眼角皮膚的褶子了。

——真不知道他怎麼總是喜歡調侃他們兩個。

「不光是我的品位…」菲伊朝八卦的巧克力探員眨眨眼，吊足了他的胃口才緩緩開口，「還是是我的作品。」

「作品？」摩根顯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倒是艾米麗一臉讚歎地插話：「你親手剪的？你說的是認真的？」

「當然。」菲伊自豪地挺挺胸脯，傲然十足，「只此一家，絕無分店！」

「我倒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手藝？」摩根探究地摸摸下巴，那上面是修剪得極為迷人的鬍渣。

「他可是我的超級vip客戶，別人沒有這個殊榮的啊！」

雖然知道他摸下巴可能沒什麼含義，不過菲伊覺得自己還是得表態在前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得到她的親手修剪的！

「喂！」非常無奈的摩根和艾米麗對視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jj的講解上。

這次案件的受害人有著非常鮮明的特單——

「社交網站？」艾米麗看著難得面對他們侃侃而談的技術員小姐，對著屏幕上的畫面挑起了眉毛。

菲伊本來還在看手上的資料，聞言正好抬起頭，目光正好接觸到各種網站界面，「臉書和推特？你的意思是兇手在網上關注他們？」

「什麼意思？」瑞德皺了皺眉毛，望向自己的女友——他對這種非傳統方式的交流一向不怎麼了解。

加西亞很樂意地接過了話題，這方面可是她的長項，當然也是很樂意為某個平時很難打擊到的天才博士普及一下互聯網時代的交流方式。

「你是說，這些受害者自己把自己的每天行程公布到網上，兇手就是循著這些線索找上他們的？」

菲伊不用看，就可以想象瑞德臉上詫異的表情——一邊的眉毛高高地揚起，嘴角拉起嘲諷的弧度，眼睛里還迸發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她低頭扶額，遮住了嘴角的笑意，抬眼的時候正好看到艾米麗給了自己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他們的「傳統維護者」顯然很難理解這種自曝**的做法。

不過…菲伊轉頭看向了瑞德，他還是一副難以理解的神情，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捕捉到藏品的蹤跡了。

菲伊伸手摸了摸放在身後的包，熟悉的硬物的觸感再次證明了小法的存在。

——如果不是偶爾她還會用小法和阿提他們聯繫，她真的幾乎要以為倉庫什麼的只是自己的一場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