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丫頭別開玩笑了

在集市上蹲了半個晌午，倒是有人問價的，可兩隻小野豬，一隻都沒賣出去。

柳福生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柳絮倒是並不太著急，若是一會兒再沒人買，她就去酒樓里試試運氣，再說了，這鎮子上還有不少富貴人家呢，挨個去問問，總能碰到想買的。

畢竟這小野豬雖然不算太大，但肉比較嫩，吃起來味道很不錯的。

「你這野豬什麼價？」柳絮正想著呢，攤子便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來，她抬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綢衫的中年男子正蹲在竹筐前，用手扒拉著竹筐里的野豬。

柳福生忙說道：「一隻六百文。」

「嗯？六百文？」聽到柳福生的報價，那人愣了一下。

柳福生以為對方嫌貴，忙說道：「我們這小野豬是昨日才打來的，肉新鮮著呢，個頭不大，肉還嫩，這個價我們沒高要。」

那個中年男子拎拎豬耳朵，又抓起豬蹄打量一番，便點了點頭：「行，我都要了。」

「啊！」柳福生以為自己聽錯了，忙確定一遍：「都要了？」

「對啊。」中年男子看了柳福生一眼：「怎麼，不能一次買兩隻？」

「能，能！」柳福生忙不迭的點頭。

「行了，那就背著筐子跟我回府，到府里給你們結銀錢。」那中年男子便站了起來，對柳福生說道。

柳福生聞言，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是哪個府上？」

中年男子笑著睨了柳福生一眼：「還能哪個府上，自然是蘇府，我是蘇府的採買管事，我姓周。」

柳絮挑眉，原來是蘇府。

蘇府她是知道的，這蘇府是采荷鎮上數一數二的人家，本來便是書香門第，家中的二老爺在朝中做官，平日里樂善好施，所以，很得采荷鎮百姓的愛戴，便是他們這些周邊的村子也都有所耳聞。

「哎，好的，周管事。」柳福生忙背起了一個竹筐，見柳絮要將另外一個竹筐背起來，忙上前將那個竹筐拿在了手裡，一個莊戶漢子，七八十斤的重量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兩人跟著周管事走過了兩條街，來到蘇府大門前，那周管事帶著兩人從角門進了府，來到大廚房這邊。

周管事指揮著柳福生將兩隻小野豬交給了廚房的夥計，便帶著二人去結算銀兩。

路過前院兒的時候，便見一個年輕公子模樣的人與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走了過來，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小童，那小童身上背著一個藥箱。

周管事忙帶著柳絮和柳福生站在一旁躬身行禮，柳絮好奇的偷偷的瞄了一眼。

就見那公子模樣的人皺著眉頭問那老者道：「宋大夫，我祖母的病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宋大夫便嘆了口氣，說道：「蘇二公子，恕老夫無能為力了，令祖母這乃是沉痾宿疾，除非能尋到扁神醫，否則……」

那宋大夫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嘆息的嘆了一口氣。

蘇二公子聞言滿臉的憂色：「扁神醫十年前便已經不見了蹤跡，可如何尋找？」

宋大夫搖了搖頭，說道：「蘇二公子，趁著如今老夫人還能吃些東西，想吃什麼便吃些什麼吧。」

說罷，便拱了拱手：「老夫就先告辭了。」

蘇二公子知道再無什麼希望，只得落寞的拱了拱手：「宋大夫慢走。」

這廂周管事帶著柳家父女結了銀錢，柳絮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周管事，剛才聽那大夫所說，可是家中老夫人病重？」

自從接觸醫術以來，柳絮便一直秉承著醫者仁心的想法，將治病救人放在了第一位，即便在那夢中因為救人而殞命，也不曾讓她的這個想法改變。

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親手報仇。

如今這周家老太太的病，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她無法視而不見。

周管事見柳絮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又長得漂亮乖巧，再說，蘇家老夫人病重難愈，這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於是說話便也溫和：「已經好幾年了，請了不少大夫郎中，吃了不少湯藥，也沒有什麼起色。」

柳福生聽了便看了看柳絮。

柳絮想了想，便說道：「我學了些醫術，若是蘇家的老爺和公子願意，我可以給老夫人看一看。」

「你？」周管事聞言愣了一下，又打量了柳絮一番，普通村戶女兒的打扮，雖然衣服上沒有補丁，但也看得出來，家境並不算寬裕，於是，便笑道：「小丫頭，別開玩笑了。」

柳福生聽到柳絮要給蘇家老太太治病，當即心裡都噗通噗通的，這蘇家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戶，若是治好了還好，若是有什麼差池，只怕就要惹禍的。

但想到自家小閨女那一手銀針術和認草藥把脈的本事，心中又定了定，有老神仙親自傳授自家閨女醫術，那肯定是差不了的。

「我沒開玩笑。」柳絮嚴肅的搖了搖頭：「醫者仁心，治病救人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這……」周管事看著柳絮一本正經的表情，一時有些懵，現在村裡的小丫頭都這麼自信的嗎？他不由轉頭看了看柳福生。

柳福生自然力挺自家閨女：「我家阿絮拜了師父，醫術很好的。」

周管事：……

柳絮便又說道：「周管事，您不妨去問一問蘇老爺和蘇公子，若是能治好老夫人，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周管事：……我怕不是要去上趕著去挨罵！

周管事心裡是拒絕的，但是，看著柳絮清澈又堅定的眼睛，不知怎麼的，竟然心中還有些相信柳絮的話，想了想，便嘆氣道：「罷了罷了，我便替你去問問，若是你們挨罵被趕出府去，我可是不理的。」

「多謝周管事了。」柳絮便笑道。

周管事直到來到了蘇家老太太的寧壽堂，都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心裡就信了柳絮的話。

周管事是不能直接進寧壽堂的，正好看到蘇二公子身邊的小廝行舟，便忙上前將來意說明。

行舟聞言唬了一跳：「周管事，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比回春堂的宋大夫都厲害？」

周管事尷尬的笑了笑：「我是看那小丫頭不像說謊的樣子，就想著萬一是真的呢，你且幫我問問公子，若是行，就讓那小丫頭試試，若是不行，我讓人離開就是。」

行舟抿了抿嘴：「行吧，我幫你問問。」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