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篇有巢氏(10)
許一桃說:「你別說,我還真的把柴門的作品拿回去幾篇,鐵明居然很喜歡,還問我柴門是什麼人。」
達克吃一驚:「不會吧?鐵明書記會喜歡?你肯定弄錯了!」
許一桃說:「你以為他就會處分人啊?」
美編小甲忙打哈哈:「社長,這話題太沉重了,老說柴門沒勁。該下班了,你不請我們撮一頓啊?我最近現一家杭州菜館,好極!」
達克笑道:「就你嘴饞。好好,你去招呼幾個人,湊一桌。咦,梁子呢?」
原來梁朝東轉眼間不見了。
小甲說:「別管他,肯定又和人幽會去了,他忙著呢!」
正在這時,收員錢美姿突然幽靈一樣從門外閃進來,站在達克背後,沖小甲擠眼。
達克轉身看到她,生氣道:「幹什麼你,老是把人嚇一跳!」
錢美姿笑嘻嘻道:「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社長,你們剛才的話我在門外都聽到了,我支持你的觀點,這個叫柴門的人反對現代化,應當舉報他!你放心好了,這件事由我來辦!」
達克說:「哪兒跟哪兒?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別瞎攙和好不好?」
許一桃說我家裡還有事你們先聊,轉身走了。
小甲捂住嘴也走了。
錢美姿沖小甲背後嚷:「這好笑嗎?」
小甲沒回頭。
達克也要走,被錢美姿一把扯住,壓低聲音說:「社長,你怎麼能說我瞎攙和?我是幫你呢!石總不是要給他出文集嗎?不用你出面,我能把這事攪黃了,你放心吧!今晚有飯局是不是?我願意參加,咱們商量商量。」
達克拿開她的手:「今晚我還有事,取消飯局。」說罷大步走了。
錢美姿愣住了,問呆在一旁的穀子:「穀子,我先前在門外明明聽到他們說有飯局的,怎麼轉眼又取消啦?」
穀子搖搖頭:「我……不知道。」忙忙地也走了。
這天晚上有沒有飯局,穀子不知道。但她在這天晚上做出一個決定,準備離開木城去尋找柴門了。因為她忽然有些害怕。她已隱約感到出版社不是個好獃的地方,她不知道該怎樣和他們打交道。
那麼,就不如走開。
尋找柴門畢竟是一件很單純的事。
在這之前,石陀已經催過穀子,說你光在家裡打電話不行,要出去尋找,要像偵探一樣抓住每一點蛛絲馬跡,從現場開始搜尋,路費資金不是問題。
可是這麼大的中國,茫茫人海,究竟從哪裡搜尋?
事實上柴門的行蹤也不是沒有一點線索。穀子從調查中得知,有的編輯部在事隔一兩年甚至三四年後,會突然接到柴門的信,讓把他的稿費寄到一個什麼地方。那地方可能是一座小鎮,可能是一個山村,可能是一座海島,可能是一個碼頭,或者就是荒原、沙漠邊的一個小郵電所。有時是一封加急電報,讓把稿費寄到某一個地方的拘留所,讓人懷疑他犯了什麼事急等錢用。
讓穀子感到意外的是,柴門還曾讓人把稿費寄到過木城一家小客棧,不過那是七年前的事了。這說明柴門並不僅僅生活在荒野,有時也會流浪到城市裡住上一段時間。
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除了收集柴門的大量作品,還得到這麼多關於他本人的信息,穀子真是費盡了心力。所有這些信息已經清晰地勾勒出柴門的生活常態,那就是行蹤飄忽。他好像永遠都在旅途,永遠都在流浪。
穀子由此猜測,柴門是個沒有家的人,沒有老婆,也沒有孩子。
恰在這時,穀子得到一個信息,河南一家雜誌社一個月前剛收到柴門一封信,讓把他的稿費寄到甘肅敦煌的一家小客棧。這是個極為重要的線索,也是關於柴門行蹤的最新消息!
穀子興奮不已。
不能坐失良機,她決定立刻上路!
走前那天晚上,石陀在一個小飯館為她送行。席間,穀子試探著向他提了一個問題,說石總聽說你每年都在政協會上搞那個提案,土地在你心目中……真的那麼神聖?
石陀想了想,說給你講三個關於土地的故事。第一個故事是說軍閥張作霖應邀出席一個酒會。席間,一個日本人請張作霖賞一幅字,他以為張大帥大字不識幾個,肯定會當眾出醜。沒想到張作霖欣然答應,來到案桌前,揮筆寫了一個「虎」字,然後落款「張作霖手黑」,便擲筆而起。眾人見了,有人鼓掌喊好,有人大笑不止。這時張作霖的秘書湊上來,小聲提醒道,大帥,你落款的「張作霖手墨」的「墨」字下頭少了一個「土」字。張作霖眼睛一瞪,說你懂個屁!老子故意把「土」留下來的,別忘了這是給日本人寫字,不能把「土」送給日本人,這叫什麼?寸土不讓!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