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言知大婚
蒲月氣沖沖地跑進門,「小姐你看他,還想要教訓我。」
她氣得隨手捏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那架勢好像在咬顧言知。
蒲月在葉家長大,卻從未吃過苦。
她的樣貌不似閨中女子那樣秀氣,倒透出些英武,生起氣來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他還怕小姐您氣死了,一早就來守著,他以為他是什麼香餑餑么?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小姐你才不會為他傷心呢。」
葉淺夕正端著白瓷碗,一勺一勺地喝著粥,待她用完飯,拿著帕子輕輕擦拭唇邊。
這一過程蒲月等的艱辛,她知道小姐是個慢性子,「食不言,寢不語。」她自顧念叨著。
葉淺夕微微一笑,「蒲月,你想出口氣么?」
蒲月一聽來了興緻,「小姐要動手了嗎?」
葉淺夕招了招手,蒲月便將耳朵湊過去,圓圓的眼睛越來越彎。
坐在桌前的浦月打著哈欠,難為她一早起來,這會兒倒是困得不行。
鞭炮聲響起,蒲月一個激靈站起身,主僕二人相視一笑。
葉淺夕吩咐道:「郡主迎來了,你先去湊個熱鬧,我晚些時候就到。」
「是,小姐。」蒲月揚起小辮樂悠悠地跑出門。
前院,紅綢滿地,一派喜慶,丫鬟們腳步不停,蒲月並未打算幫忙。
看著賓客絡繹不絕,聽著眾人對顧言知的評價多是極好的。
雖心生怨憤,卻又不能在此時計較,忽而聽見眾人誇讚郡主嫁妝豐厚,落滿了整個大院。
她也去瞧了一眼,顧府特意將幾個陪嫁的大箱子打開來,供客人觀賞,珠寶玉器都是罕見之物,令人咋舌稱讚,尤其是那金錠子閃著耀眼的金光。
蒲月自是萬分滿意,她是真的開心連眉梢都漾著歡喜。
一男子捋著鬍鬚感嘆道:「聽說顧將軍對髮妻恩愛有加,功成名就也不忘伉儷情深,只可惜那顧夫人是個藥罐子,只怕命不久矣,這才為顧將軍尋了這門婚事。」
另一人湊到身前道:「我聽說,宜王本不答應,是那顧夫人帶著病體親自去求娶的,因著顧將軍叔父膝下無子故而兼祧兩門香火,如此也不委屈了郡主。」
「功成名就,賢妻貴婿,真是好一段佳話令人艷羨啊!」
旁邊利合錢裝的老闆樊三存倒是很不贊同,「一段佳話?我看你們是被他迷惑了。」
不用想也知道顧言知與蕭綰柔為了讓這婚事體面,下了大功夫為自己買美名。
那二人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反駁,生怕開口逆了他便被討債,畢竟這上京城哪個沒有向他借過銀子。
京中官員的俸祿雖不低卻還不夠上下打點,地段好的宅邸更是貴得嚇人,因此大多官員都向他借銀子,置辦宅子。
他倆也是那利和錢莊的老客戶,這等金佛誰也不敢得罪,二人相視后便散去。
蒲月聽著有人高唱三聲,禮已經成了,就是說郡主的嫁妝就算是將軍府的了。
顧林松與林氏和沈氏的面上笑意始終未絕,兩位妯娌向來不和,今日倒也手拉手笑開了花。
你一句我一句地讚不絕口,好似那一院落的金銀財物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林氏的眼睛始終盯著那一箱一箱的嫁妝,生怕人多眼雜叫人偷了一二,畢竟賓客眾多,難免會有人順手牽羊。
沈氏則不然,她目視一切,早已胸有成竹,藉機為自己的女兒多斂些財,因此郡主的聘禮剋扣了不少,這嫁妝也是必得之物。
這二人的想法顧言知並不知道,他正忙著招攬客人,那張俊朗的面容由始至終都掛著笑意,從頭到腳都透著喜悅。
這一場婚禮辦得十分有臉面,宴客不收禮,只為圖個喜慶,以彰顯將軍府實力不輸王府不算高攀,也因此廣得好評。
將軍府內賓客滿座,府外的百姓乞兒也能湊個熱鬧。
葉淺夕也沒有來找事,顧言知的一顆心算是放進了肚中。
他寒暄幾句后,眾人落座,樊三存也在其中。
暮色已垂,喜宴開始,珍饈菜肴更是讓人見識到了將軍府財力雄厚。
酒足飯飽趁著眾人還未散去,樊三存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突然站起身,拱手道:「顧將軍,今日大婚本不應打攪,奈何近日我錢莊放利太多一時難以周轉,我此來不只是為喝喜酒也是有事相求。」
賓客們的眼光都投向他,這位利合錢莊老闆的相貌與他的身型一般財大氣粗。
圓滾滾的肚子,胖到沒了脖頸,像極了一大一小兩枚銅錢疊在一起的財神爺。
八字鬍隨著他的話語開始一動一動。
聽到他所言眾人心中疑惑,有人小聲嘀咕著,「既然能讓錢老闆開口求他,莫非是這將軍府富可敵國?」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顧言知的眼神都透著光彩。
顧言知望著他,此人的樣貌在他腦中毫無印象,聽著周圍人的議論,便知曉此人來歷,只是有些不解,拱手道:「樊老闆,不知所求何事?」
本要離去的零散客人又坐下來等著看熱鬧。
樊老闆從懷中拿出一疊紙,「將軍,兩年前,您因無聘金求取葉小姐,從我這裡借了約莫六千兩銀子,你可還記得?」
眾人一聽一片嘩然,「怎麼回事?」
「還有這事?這將軍府看來也是虛有其表?」
顧言知掃了眼賓客,眾人低頭說三道四,他原本高興的臉上有了怒意。
可樊三存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兩年前,你岳父,哦,那時還不能稱之為岳父,葉先生來找我,願作保說,想讓我借些銀子給您做聘禮,至今兩年再無人提起這件事,你知道我錢莊放利的標準。」
他將僕人隨身攜帶的算盤打得啪啪響,眾人看著他姦猾的財迷模樣倒是有些好笑。
他依舊自顧自地說:「如今這筆錢連本帶利,攏共五萬五千兩銀子,珠寶玉器合該五千兩。
他略微沉思又道:「還有前幾日你母親將你岳父家宅邸與濟世堂做押,借了我四萬兩銀子求娶郡主,你該知道那破宅子跟鋪子根本不值這些銀子,如今我想請顧將軍將這些銀子盡數還我。」
眾人一聽原來如此,就有人說出那顧夫人出身寒微,甚至連其父親的名諱都無人知曉。
元妻之家上不得檯面,怪不得娶她與郡主的聘禮天差地別,這看人下菜碟的名頭算是落在了顧言知身上。
顧言知的親信部下為其鳴冤,「樊老闆,區區兩年,六千兩銀子變成五萬五千兩,這分明是訛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