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了體統

第7章 失了體統

顧言知從門外走進屋,濃烈的煙霧熏得他睜不開眼睛。

葉淺夕正在炭盆旁烤火,燒的儘是些木柴、乾草,還有些泛潮,不易燃燒,煙霧升騰滿屋。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屋內,目中滿是訝異。

察覺到他的疑惑,葉淺夕解釋:「我病前,母親說家中有些困難,這屋內的字畫古玩傢具全都典當了去,將軍大人大駕,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真是委屈了你。」

她指的是母親收藏的那些檀木傢具,古董瓷器,哪一樣都可以在上京購置一套不錯的宅邸。

顧言知自是知道這屋裡當年的擺設,面上有些發熱,「如此委屈了你了,我日後定會補償。」

見她不語,他略顯局促,「淺夕,我…」

葉淺夕將艾草杆子直接丟進炭盆,看著煙霧散開,問道:「怎麼補償?燒給我嗎?」

「葉淺夕,你的話未免太難聽了些。」

她並未看他一眼,在她看來,看不見他生氣就代表他不生氣,「是么,我自知比不上將軍滿腹才華,說話自然粗糙,更比不得郡主,知書識禮,所以將軍請回。」

顧言知放下身段前來,卻換來這樣不識抬舉,他心中有些怨氣。

望著眼前面頰略失血色的柔弱身影,壓下心中怒火,只當她是在為自己成婚的事生氣,不與她計較。

見他不動,葉淺夕又道:「我要在這小住幾日,母親已經同意了。」

他四處環顧,好心勸解:「你身子弱,這裡連床榻也無,還是跟我回去,避免失了體統。」

一聽到他將體統二字掛在嘴邊,葉淺夕蹙了眉,望向他,「既怕我失了體統何不休了我。」

見她生氣顧言知也不會慣著她,「你至死也莫要想著休妻,這對郡主的名聲不利,我昨日許諾,只想提點你從夫德,順夫意,

許是我說得重了些,那也是我心急,我心中並不打算休你,不願你留宿在此,只怕是…」

他面露難堪之色,不願說出那傷人的話來。

只是怕她若病重在外橫死,會叫人說閑話,失了體面。

葉淺夕不願再跟他廢話,「三日後我必回,我斷不會讓將軍府丟了臉面,蒲月,送客。」

顧言知正要言語。

蒲月擋在身前,「將軍大人,小姐要為老爺祈福,您還是請回吧,您是即將要成婚之人,免得污了晦氣。」

顧言知並不與她計較,只是看了眼葉淺夕,欲上前。

蒲月立馬將身子往他的目光方向移位,她的身形雖不及男子,倒也能將葉淺夕遮擋得嚴嚴實實,

「將軍大人,我們小宅小戶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雖然很窮,但是掃帚多的是,別讓奴婢掃您出門,受了傷可不好,若是傷了臉還怎麼成婚?」

顧言知瞥了眼面前這個口齒凌厲的丫頭,她會武,沒有必要為了那些小事與她動干戈。

他瞧了眼葉淺夕,這葉府再無人居住,她一個女子孤身無靠,只要不損了顧家名聲,只晾她幾日自會乖巧。

「如今我身份不同,『體面』二字望你謹記。」他丟下這句話便匆匆離去。

蒲月叉著腰還在罵著,「呸,什麼身份?那雲錦緞布再是昂貴也蓋不住他那狼心狗肺的腐爛味兒…」

葉淺夕見他走了,也不再擺弄那些潮乎乎的木柴,蒙著濕潤的眼睛向後宅走去。

一路上蒲月未敢出聲,見她欲掉淚忙安慰道:「小姐怎的,是他的話傷了您的心嗎?」

葉淺夕搖頭,「我心酸的是我的父親細心栽培的,居然是這樣一個貪圖名利之人,好在與他沒有肌膚之親,否則定要連自己也嫌棄了。」

「小姐,待我去教訓他一頓給你和老爺出出氣!」蒲月說著就要飛身越過屋檐,去追那負心人。

她的武藝了得,這兩年也是委屈了她在將軍府打雜。

葉淺夕忙拉住她,「不急,無關緊要的人隨他去吧!」

「可是小姐…」

她輕言:「他是歷經沙場守疆衛國的將軍,兒女私情尚且事小,不屈不辱是我對他的敬重,我尊他,讓他三分,也僅是三分而已。」

話語間她已經穿過長廊走到了閨房門前,成婚後她還是經常回到這裡以解思念之情。

她的閨房比將軍府要暖和許多,但這些與她毫無用處。

她與尋常女子不同,幾乎是感知不到熱的。

這屋內陳設如舊,並不像顧言知所說,沒有床榻,反而很華麗,沈氏差人來搬傢具時,這一間是上了鎖的。

她敬重武將,為他免去后宅之憂,安心征戰,所以婆母提出需要銀子時,她才允許用那些物件換銀子。

這屋子卿染時常回來打掃,知道她要回來特意燃了熏香。

景緻如舊,物是人非,饒是堅毅的葉淺夕,還是忍不住落了淚。

檐上殘雪似是也感知她的哀傷,融化成水,嘀嗒成串悅耳動聽,掩蓋了屋內女子的輕泣。

夜霧朦朧,屋內燃起燭火。

卿染帶著一摞賬目推門而入。

「阿月,這些都是這半年的賬目,自你病後就再也沒來過,葯堂的周掌柜還問我,你何時可以去濟世堂看診呢。」

葉淺夕出嫁前偷偷去葯堂坐診,不過,她的病人都是女子。

深受禮教影響,有些窮苦之人得了惡疾,看不起昂貴的女醫,她們的夫君仍極端地遵什麼禮道,不願讓男子去看診,以至耽擱病情或致死。所以她常去葯堂為她們義診。

出嫁后這個習慣改為逢五才去,公爹管教甚嚴,女子若無家中男子相伴不能出門,但她還是偷偷溜出來。

如今她中蠱毒,卻也還是想多救助些女子,「明日吧!」

她將賬目隨意看了幾眼,這些東西她是真的不懂。

只是卿染每次叫她查看,也只是敷衍了事,因她十分相信卿染。

晚間用過飯,蒲月為她端來了葯碗。

葉淺夕望著那黑乎乎的葯碗柳眉緊蹙。

喝了半年也只能阻止不那麼快毒發,如今什麼也做不了,若是銀絲到達心脈她是必死。

半年前收到那封書信時,她就已經開始打算,以防萬一。

她拿起筆快速寫了幾頁紙,又將當初成親時父親交於她的那個木盒打開,那裡面存放了許多借據,是顧言知和沈氏親筆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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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成凰,戰神寵她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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