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談心
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
經合歡這麼一鬧,
睿宣帝確也不再好為難楚昱恆,
連同溫熙太妃和春宜出宮的請求也一併答應了。
以免新生變故,
楚昱恆當即命人將溫熙太妃和春宜的物品即刻整理出來。
榮王挨打,許安隨和春冉都受了傷,
宮宴所幸也就不參加了,
各自打道回府,各自療傷。
馬車內楚昱恆蹭的一下爬了起來。
「阿姐,母妃和春宜終於可以出來與我們一同居住了。」
春冉含淚點頭,
這過程實在太難了,費盡心思不說,為了博取同情不惜找這一頓好打。
「阿姐,沒事,一點也不疼。
宮裡那幫太監手上軟綿綿的,打得不疼反癢。」
春冉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去看看小七吧,我先回府再把母妃和春宜的住處收拾一遍。」
楚昱恆翻牆入院的時候鎮國公府四下無人,
只有許安隨穩坐院中拿著一顆剝了皮的雞蛋在臉上滾來滾去。
「王爺爬牆的功夫這般嫻熟,怕不是個慣犯吧。」
楚昱恆捧起許安隨的臉心疼的看了又看,
合歡下手很重,半張臉都腫了起來。
「我是沒少爬牆,但爬的都是你家的牆。
我以前時常坐在前面那棵大樹上看你和你幾個哥哥被許老爹打板子,
我隔三差五的來看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你—」
許安隨羞赧的轉過頭去,
「原來王爺正人君子的形象都是做給他人看的。」
楚昱恆將許安隨的臉捧至面前,
「這頓打我來找就夠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許安隨順勢環住了楚昱恆的腰,
「我今天狠狠罵了她們,
若不讓太后撒撒氣,恐怕很難收場了。」
「不過也好,」許安隨眉眼彎彎的笑了。
「咱們王爺這演技堪稱一絕,
無論如何太妃和春宜總算可以出宮入王府居住了。」
「那我們的婚事呢?你不高興么?」
楚昱恆眼裡有溺死人的溫柔,
許安隨只覺得被他盯得全身發熱,想避開,又捨不得,扭扭捏捏倒是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氣來。
「別高興的太早。太後為安插人到你身邊,不會這麼輕易妥協的。」
許安隨拉著楚昱恆坐下,
塞了顆紅棗到楚昱恆嘴中。
「我不明白,同為太后所生,她為何對你如此薄情?」
楚昱恆苦笑,
「這個問題小時候我問過太多次,
每一次問都免不了一頓好打。
父皇說,
母後生我的時候經歷了九死一生的磨難。
或許是心裡有了創傷,見到我便會覺得痛。」
「胡說。」許安隨靠在楚昱恆的肩頭。
「若是生子之痛這般難過,她應該懼怕再度生子,不會再生下合歡,溺愛至此。」
楚昱恆仰望著夜空,說是不介懷,心有多少不甘只有他自己清楚。
「我小的時候,父皇說我長得像極了寒王叔小時候的樣子。
說我是他的孩兒當中長相最出眾的。」
「寒王叔的生母是已故的太皇太后。
素有大勝第一美女之稱,
寒王叔雖然不似健全,但相貌遺傳到了她的母親,
眉目俊朗,面如冠玉。
因我長得實在太像皇叔了,
害得母后遭人詬病,甚至還做了滴血驗親。
就算我的血足以證明了她的清白她還是痛恨我到極點。
後來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和她的母子情分也就這樣了,好不了了,我也不再強求。」
許安隨:「她這樣待你,你恨她么?」
楚昱恆滿目哀色,緊緊的抓著許安隨的手,抓得都有些痛了。
「相比於我那不足為道的事,
我更恨她對許家軍做的那些泯滅人性的事。
我想過無數種你會拒絕我的方式,
他不僅害得你我心中有刺,更枉顧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
因我是他所生,身上流著她的血,我便替她受著錐心刺骨的煎熬,恨不能跌進地獄里,替她洗清滿身的罪孽。
可我既做不到坦然面對於你,我又放不了手,
我這人這輩子就自私這麼一回,
拖著你,困著你,拉你入這骯髒的泥潭。
你......」
許安隨捂住了楚昱恆的嘴。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
我也不會因為你而委曲求全放棄我許家滅族的仇恨。」
楚昱恆亦伸手捂住了許安隨的嘴巴。
「不止許家滅族之仇,事關天理,事關道義,
我會讓她親口承認她的罪行,
我會讓她親手寫下罪己詔以告慰死去的二十萬英魂。
她親手犯下的罪,不能因其是誰的母親就能逃避懲罰。
我從來都沒有過讓你放棄報仇的念頭,
你信我,
我始終與你共進退。」
許安隨忽然有些理解那些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亡國之君了。
色令智昏不過是情到濃時不能自己而已,哪來那麼大罪過。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許安隨的眼神從楚昱恆的雙眼流轉至他的唇間。
若榮王是宮裡的女人,定是人們口中禍國殃民的妖妃,
男人若是蠱惑起來,絲毫不遜於女子,
什麼家國天下,什麼血海深仇,
都敵不過他一句同進退的誓言,
許安隨搖頭苦笑,暗自嘲諷自己,
幸好我不是一國之君,不然非要落得個昏聵好色的千古罵名不可。
「你,餓了吧,我給你煮了面。」
楚昱恆雙眼一閃邪光,連連點頭,好久都未嘗到味道了。
「等著。」
許安隨一路小跑去了小廚房,過不多時端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
楚昱恆:「明日我們過了聘禮,算是正式定了親。」
「明日?這麼快?」許安隨驚訝。
楚昱恆一口下去,半碗面沒了,憨憨的傻笑像是村頭的二小子。
「快么?我巴不得待會就把聘禮都搬來。夜長夢多,你一日不嫁來王府,我一日寢食難安。」
「太后不是說了么,七月初三,只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呢,已經夠快了。」
楚昱恆狠狠的搖搖頭,
「皇兄之前說過讓我自己選日子,我就選在下月十五那一日,王府也修繕好了,該置辦的也全都置辦妥了。」
許安隨驚訝到只剩傻笑,
「不是,王爺,我,我可什麼都沒準備呢。」
楚昱恆袖子一抹,彈了一下許安隨的腦殼兒。
「我說過的話你都不記得,你只管人在就行了,其他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翌日,
天邊剛剛見白,
鎮北侯府門外已聚集了大大小小五十多輛馬車,將整個街道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