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靈根之痛

「張藥師，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快請，往裡面請，掌柜的可記掛著您呢！」隔著老遠，夥計就迎了出去，臉上堆滿了笑容。

阿橫認得此人，這人叫張雲，進入坊市時修為極低，只有鍊氣一層，窮得連地圖都買不起。他還問阿橫討要過一張地圖，借過半顆靈石。

想不到不過兩年時間，這個張雲修為大進不說，還成了仙緣丹藥鋪的駐店藥師。要成為駐店藥師，至少要能煉製出兩種的一品丹藥。

張雲是人靈根，身具水、木、火三種屬性的靈根，修鍊資質一般，兩年時間修為從練氣一期修鍊到練氣五層，這個增長幅度在坊市的修者中並不算突出。還是足以碾壓阿橫這樣的五靈根修者。

張雲修鍊天賦一般，在煉丹一途卻頗有天分，已經可以煉製水雲丹、木靈丹和炎元丹三種一品丹藥。按照張雲的資質，日後說不定能通過青丹宗的入門測試，成為青丹宗的煉藥弟子。

富貴驕人。本是人生常態，阿橫也不以為意。當年他救濟張雲，純粹只是見他可憐，本也沒想過要他回報。

在這修真界，從來只論修為高低，實力強弱，不講故交情誼。

舊恩重提便是仇。阿橫深明其理，裝作不認識，抱著古劍大步向人頭涌涌的大街走去。

「又是這個廢物！」張雲也認出了阿橫，他看著阿橫遠去的背影，對夥計道，「這個廢物當年就是抱著這口破劍，我還以為遇到了世外高人呢。沒想到竟是個五靈根的廢物！」

夥計一邊把張雲往店裡面引，一邊道：「沒想到張藥師也知道這個廢物啊。這個廢物也不知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混到了鍊氣三層。」

「鍊氣三層又怎麼樣？還不一樣是個五靈根的廢物！」張雲冷冷一笑，臉上全是不屑之情，「五靈根的廢物再怎麼折騰，也是廢物！就他那樣，也天天抱著把破劍，直接拉低了我們劍修的檔次！下次他若是再來，他要是帶抱著那把破劍，連店門也不要讓他進，我看他還敢不敢抱著把破劍到處晃蕩！」

「好好好！就依張藥師說的辦！」夥計連聲應道，一臉的諂媚，「聽說張藥師加入了散修會！能不能也給我引薦一下，在裡面也擔任個角色？」

「這個容易！」張雲拍拍夥計的肩膀，一口就應允了下來，「散修會的張任，是我的堂兄弟，你要入會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這收購的價格和材料……」

夥計像是吃了蜜糖一般，臉上全是喜色：「張藥師放心，這個包在我身上！」

「好好好！就依張藥師說的辦！」夥計連聲應道，一臉的諂媚。

阿橫抱著古劍，漫步在坊市的街道上。剛從冷寂荒蕪的黑叢林來到這熱鬧的坊市，他感覺自己就像當年一樣，從清寂的鄉村走進了熱鬧的街市。

坊市中央的街道是用大塊的紫英石條鋪成的，歷經歲月的打磨，光可鑒人。兩旁的店鋪裝飾華美，富麗堂皇，店面的裝飾也各有特色。

仙緣坊市重新開放后，再度變得熱鬧起來，繁華如一座小城鎮！

各地的散修紛至沓來，博取機緣，各大宗門和家族也紛紛派出使者，前來招收弟子和招攬修者。

各店鋪也都想趁著這個時機，狠狠地賺上一波靈石，都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壓箱底的寶貝，用來展示實力，招徠顧客。

對此阿橫並不陌生，不過他並沒有進店看熱鬧的打算。

這些掛在外面櫥窗的展示品都是各大店鋪的招牌，都在二品以上，價格死貴死貴。隨便一件法寶飛劍都就天價，以阿橫的收入，想都不要想。

靈獸則更是貴得要死，它們除了價格昴貴，平時養育的花銷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店鋪里實際擺賣的東西倒是便宜一些，多是一品，甚至也有不入品的東西，可那也不是阿橫消費得起的。

阿橫懷抱著古劍，直接朝著坊市外圍的集市走去，那裡才是他的目標。

所謂集市，其實就是類似凡間的地攤，這裡賣的東西品類繁雜，新舊不一，有好有壞，有可能淘到寶貝，也可能踩到大坑。

阿橫對這裡極是熟稔，很快他就在一個角落找到一處不大的攤位。

攤主是一個叫阿丘的小伙，阿丘和阿橫一樣，也是五行皆全的廢靈根，修為只有鍊氣二層。

他心靈手巧，擅長修理器物，只要是一品以內的低階法器，幾乎沒有什麼他是不會修的。

「阿丘，幫我修一下煉丹爐！」長期超負荷地運轉，阿橫的丹爐又要大修。

「瞧你這丹爐破的！買一個新的吧。這個太舊了，用它煉丹，它夠嗆，你夠嗆，我也夠嗆。」阿丘接過阿橫的煉丹爐，發出一連串的感慨。

阿橫是他的熟客了，這個煉丹爐他已經修過好多次了。

「我也想換，沒靈石啊！你幫著再強化一下，再撐一撐吧。」這個丹爐是阿橫從坊市裡撿拾來的，品階連一品都不到，在原主手上炸過幾次爐，殘舊不堪，煉出來的丹藥也是差強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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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用它煉丹阿橫都小心翼翼，生怕它又炸了爐。

阿丘看著煉丹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紋，眉頭都皺到了一起：「我再幫你修一回吧。不過比較費靈石，你可要事先想好！」

阿橫的心都懸了起來，問道：「多少？」

「要修修看才知道。」阿丘將煉爐上小心地清理乾淨，然後取出一個大塊風銅，扔到一個煉爐里，等風銅完全融化，又扔進一小赤晶鐵，等兩者完全融化成汁液。

他將融化的汁液澆到煉爐的破損處，待汁液稍稍冷卻下來，他又取出一柄小錘，小心地敲打，直到表面變得光滑。

然後他取出符筆，在上面小心地補畫符陣，然後用一支精巧的刻刀一點點地鐫刻在煉爐上。

「修好了！收你半顆下品靈石吧。」阿丘忙活了大半天，累得滿頭大汗。

阿橫接過丹爐，很爽快地付了靈石。修好煉爐，下一站是唐胖子的攤位。

「等你半天了，可算來了！」攤主叫唐肥，是一個大胖子，修鍊了三十年，最終止步於練氣六層。

他索性不再掙扎，專在仙緣坊市販賣各種低階功法玉簡為業，日子倒也過得逍遙快活。

他是偽靈根，論及修鍊資質比阿橫還要好一些。

偽靈根又稱四靈根，靈根混雜，修鍊資質亦是極差，一般會止步於練氣三、四期境界，能修鍊到練氣中後期的已是異數。

他那不大的攤位上擺滿了各種顏色各異的功法玉簡，收拾得乾乾淨淨，擺放得整整齊齊。

阿橫和唐肥極熟，直接道明來意：「有收到上古劍典嗎？」

唐肥挺著大肚腩，身手卻很敏捷，他很快便從一堆玉簡中抽出一枚斑駁殘缺的玉簡，晃了晃，一臉的得意：「這東西別人弄不到，可難不倒我。」

「多少？」阿橫問道。他囊中羞澀，東西太貴買不起。

唐肥也不多說，把玉簡遞給他：「這枚玉簡反正我也是當垃圾收過來的。你就給一顆靈石吧」

「謝了！」阿橫鬆了一口氣，付了靈石，小心地收起玉簡。這枚玉簡年代久遠，風化得厲害，脆弱至極。

北境天在萬年之前，是修者與妖魔決戰之地，在許多古戰場還遺留著當年的飛劍、法寶，皆是靈氣全失，殘缺不全，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除此之外，還能找到一些功法玉簡殘件，這些功法玉簡大多殘損得厲害，所記載的功法，亦是殘缺不全，大多隻剩下隻言片語或一招半式。

各大宗門和家族自有傳承功法，並不缺少修鍊的法門，他們對這些殘損的功法玉簡併不熱衷。唯有像阿橫這樣的低階散修，才會對這些功法玉簡視若珍寶。

「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唐肥斟酌了一下，對阿橫道。

「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滿心的不服氣。憑什麼只有天靈根、地靈根，才可以築基、凝丹、化嬰，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只要堅持不懈，偽靈根一樣亦可突破境界，修成大道！」

「結果你看到了，我折騰了三十年，方才修鍊到練氣六層。」

阿橫聞言，心中黯然。

年輕時的唐肥是有名的修鍊狂人，修鍊之刻苦，行動之果決，性情之堅韌，比起橫來，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