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異事
我們在村長屋子裡面,前前後後地搜尋了好幾次,甚至連茅廁都給看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村長的身影。
大概過了10多分鐘,王二虎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哎呦我的腦袋……我怎麼在地上……」
他輕輕碰著被孫曉砸出來的大包的腦袋,另一隻手撐著地面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嘴裡還不住地發出嘶嘶的聲音。
而我們兩個此時已經搜尋完整個房間,正躲得遠遠地看著這一切。
王二虎對著我們怒吼道。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我沒讓他蹦出第二句話,對著他喊道。
「你去屋裡看看你的乾爹!!」
王二虎怔在原地,猶豫著是先過來捶我們,還是先去看他的乾爹。
很明顯他選擇的後者,他用眼睛狠狠地剜了我們一下,才邁著大步向著房間裡面走去。
他似乎也是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了,步伐有些猶豫,就在他剛走到門口,半個身子套進去的時候,他發出一陣駭人的尖叫。
「啊!!!怎麼會這樣!!」
他快速地閃身進去房子裡面,嘴裡還在念叨著什麼,我給孫曉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兩個便趕忙跟了上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乾爹呢??我乾爹呢??」
王二虎一邊嚎叫,一邊翻動那堆滿了腐爛食物的床單,上面的蛆蟲似乎是感應到了危險的來臨,都著急忙慌地從食物裡面鑽出來,同時鑽出來的,還有被掩蓋在底下更為噁心的味道。
王二虎緊皺的眉頭,而我和孫曉都受不了那個味道而再次退出房屋,孫曉直接吐了出來,我在一旁給她順背。
王二虎發現一陣搜尋無果,跑出屋子,站到我的身旁大喊道。
「你們把我乾爹放哪裡去了??」
孫曉一把抽過來我手上的衛生紙,擦拭了一下嘴巴,緊蹙著眉頭,對著王二虎氣勢洶洶地大喊道。
「你瞎嗎?我們都不在村裡,還能給你一下子變出來那些爛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飯菜嗎??」
她的眼睛看向屋子,再次用手捂住嘴巴。
「而且誰能在這個破屋裡面待著!」
她喊完,感覺胃裡又是一陣蠕動,再次乾嘔了起來。
王二虎被她的樣子嚇到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看著王二虎。
「你給你爹送飯送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沒記日子。」
「那應該就是我們離開這裡直到現在,最起碼也有大半個月了,你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我就天天來這裡給他送飯,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啊……」
他有些垂頭喪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揉搓著自己的腦袋,使勁回想自己之前送飯的事情。
孫曉也是吐累了,去一旁的壓水井洗臉,我蹲在王二虎的身邊,遞給他一根煙。
他默默地接過後,我給他點上了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後煙霧瀰漫,他是愁容滿面,低頭對我說道。
「抱歉,我總是有些情緒激動。」
我拍拍他的後背,表示沒有關係。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過?」
他的兩根手指死死地捏住了煙嘴,煙頭自顧自地燒著,孫曉已經被那股腐爛的氣味給搞得頭昏腦漲,完全不靠近這裡,遠遠地靠著牆壁休息。
「奇怪的事情……」
他猛的扭頭看向我。
「照你這麼說,還是有一件事情……」
他挪動了一下屁股,身子轉向我,緩緩說道。
「就在你們走了沒多久,有一天晚上我乾爹很是奇怪,吃完晚飯以後非得讓我帶他出門,去後山上面的那片湖周圍逛。」
我點點頭,緊盯著他的鼓起來的眉頭繼續聽他說。
「我就說大晚上的去那裡幹什麼,夜晚的山裡很危險,而且路也不好走,我就勸他說能不能明天白天再去。
可是他說什麼都不聽,非要這個點去,不去他就不睡覺,還把一旁的碗給砸了,我拗不過他,只得大晚上把他帶去山上。」
「大晚上的,他去山上幹什麼?」
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他也不說,只是讓我帶過去,大晚上了本來山路就不太好走,他那個腿又走不動,我只能背著他上山。
我走在上山的路上時,天黑看不清楚路,我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乾爹就不小心滾落在一旁斜坡,掉在下面的小坑裡面了。」
可以說是不出意料,誰家好人大晚上去爬山,而且那條道我也是走過的,彎彎繞繞的,而且有蟲子動物啥的到處跑,搞不清楚村長到底去那裡幹什麼。
「然後呢?」
「然後我就趕忙爬起身,去找我爹呀,還好那個坑不深,地上還有一些雜草,他看起來也挺好的,我就將他給扶了起來,查看傷勢……」
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現在說起來也是很奇怪,他的身上沒有一點傷痕,腿也是沒有二次受傷,主要是……他的身上乾乾淨淨的……我當時居然完全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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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看他沒有問題,我就將重新背在了身上,繼續向山上走,但是他好像變輕了,我以為是自己休息了一下,但是他真的變得很輕,三兩下我就將他帶到了後山的那片湖水處。」
我還記得孫曉一腳把吳賴子的腦袋給踢到湖水裡面的場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站在遠處的孫曉。
她正低頭看著手機,完全不在乎我們這裡的事情。
王二虎突然把腦袋低下來,然後雙手不住地騷動著自己的腦袋,
「啊現在想想,真的有好多奇怪的事情,我當時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呢?」
他將燃燒得差不多的煙給丟到地上,用腳狠狠地揉搓著那個煙頭,嘴裡發狠地喃喃自語。
我將煙盒拿出來。
「還要一根嗎?」
他擺擺手,拒絕了。
「我們剛到湖邊,我都還沒有看清楚湖的全貌,我乾爹就又嚷嚷著要回去了。我雖然很不理解,但是我還是將他重新帶了回去,回去的路上……」
他手揉搓著下巴上的鬍渣。
「回去路上就沒有什麼怪事了,就是我爹依舊很輕,我將他送回家后,就直接回家了,之後的事情就是每天送飯。」
「就這些嗎?」
他微微搖頭道。
「嗯……不,還有,就是村子裡面出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出門不說話,都是我去幫他解決的。
上山之前也有這樣的事情,但由於他的腿受傷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所以他還是會去的,可我當時以為他是想要多修養修養……」
說罷,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向屋子裡面又看了一眼,扭頭又看向我。
「你有什麼想法嗎?」
「從你摔跤后,你乾爹就不是你乾爹了。」
「啊?」
他疑惑地看著我,似乎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
「啥叫我乾爹不是我乾爹了。」
我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道。
「你背回來的不是人。」
「啊!!?」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震驚得瞳孔顫慄,又再次扭頭看向卧室裡面,抖著聲音說道。
「你是說……我背回來一個怪物??」
我不置可否,繼續說道。
「還有一種可能,從你乾爹摔地上以後,關於你爹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也快速瞟了一眼屋子裡面那噁心要死的場面,立馬就後悔了自己剛才的行為,忍著想吐的慾望繼續說道。
「要不然你怎麼解釋屋裡裡面的一片狼藉?要不就是」
他盯著屋子裡面,表情也是愈加地陰沉,。
他可能在回想,之前他給乾爹溫馨喂飯的一切,都是他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裡面,對著發霉噁心的飯菜自言自語的場面。
想想確實還挺噁心人的。
他在一陣深思過後,忽地就抓住了我的肩膀,搖晃起來。
「那怎麼辦?我乾爹在哪裡??」
「那我們就去看看你摔倒了的地方。」
我扶著腦袋,盯著他的眼睛道。
「你還記得摔倒的地方吧?」
他點點頭。
「記得,雖然天很黑,但是我應該是能找到地方的。」
他拉著我的胳膊把我給拽了起來,然後著急忙慌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孫曉聽見我們起身的動靜,她也就抬頭向著我們的方向走過來。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
王二虎的力氣賊大,不是我現在這種虛狗能拽住的,我簡直就是被他拖著走。
「哎哎!!你等會!!!」
孫曉著急地跑過來,拉住我的另一個胳膊說道。
「他讓你等一下聽不到嗎??」
「啊?抱歉我太著急了沒有聽到。」
王二虎終於鬆開了他的手,我愈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越來越虛弱了,孫曉在一旁扶住我,我舉著手說道。
「我還有一件事。」
「你說。」
「讓我吃頓飯,我快餓死了。」
「這事你早說嘛,那先去我家,還有好多飯呢。」
我們跟著王二虎回了他家的白事鋪,看他風風火火的樣子,才覺得他的命一定很硬,就算是被迷惑住了,他的身體也沒有任何虛弱的跡象。
果然能幹這一行的,總得有點東西,不過他的反射弧還挺長,這麼久了居然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對的事情。
「你……」
王二虎緊盯我狼吞虎咽,將他家的飯一掃而光的樣子,不住地搖頭道。
「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我沒說話,就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扒飯,很快我吃完東西,精神恢復了一些。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隱隱作痛。
「走吧。」
王二虎的速度很快,我氣喘吁吁地走在路上,完全跟不上他的腳步,孫曉拉著我的胳膊,生怕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我們順著小路,很快就走到了王二虎摔跤的地方,他遠遠地朝著我們揮手,而我落在他身後很遠的距離。
「你還好嗎?」
孫曉用袖子擦掉我臉上的虛汗,我笑著看著她。
「沒事,還好,就是有點累。」
她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我們很快走到了王二虎的身旁,他用手指著一旁很明顯被壓過的草叢說道。
「對,沒錯,我就是在這摔跤的,我乾爹就是滾在了這裡。」
我和孫曉同時低頭看去,這裡沒有任何血跡或者打鬥,就是草叢枝葉被壓了一下,不過過了很久了,很多草已經重新抬起了頭。
我發現痕迹不只是這一塊,順著被壓倒的草,村長似乎是滾到了更深的地方,難不成他已經死在這裡了嗎?
如果是這樣,還真是絲毫不費力,我也不會有太多負罪的感覺。
「你乾爹似乎……滾得還挺遠……」
王二虎順著我指方向看去,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僵硬了。
「我去看看!」
我還沒來得及叫住他,他整個人就鑽進了草叢當中,只剩下了沙沙的響動聲。
孫曉連忙問道。
「我們跟上嗎?」
「嗯。」
「你能行嗎?」
「我……行……」
隨後我們便跟在王二虎的身後,說是身後,他走得實在是太快了,我連背影都看不到不知道他走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們也不敢走深,害怕迷了路。
「王二虎!!」
我朝著四周大喊道,可是沒有人回應我,孫曉也跟著叫他的名字,依舊沒有人回應。
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怎麼辦?他怎麼沒人了??他是不是……」
「應該不會,他可能就是單純的耳背,我們先回到主路上去吧。」
孫曉點點頭道。
「好。」
我們一轉身,王二虎居然就站在我們身後,他獃滯地看著我們,動了動嘴唇。
「我沒找到。」
我正想回答他,可是總覺得有些奇怪,這四周不是草就是葉子,他怎麼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我們的身後。
孫曉肯定也發現了,因為我發現她的手已經伸進了包里,半個玉璧已經被她拿了出來。
「我沒有找到。」
眼前的王二虎再次說了這句話。
我準備將自己的血塗上玉璧,而孫曉完全沒注意到我的動作,直接掄著手臂,將玉璧甩了過去,我都害怕它碎了。
沒想到玉璧在接觸到王二虎的那一刻,王二虎就像煙霧一樣,消散在我們面前。
身後傳來沙沙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