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任人搓扁揉圓
還有大哥小哥,不知他倆現在如何?
如今處於被動的局面,她需忍一時之氣,想法讓自己脫離困局。
這一世,她一定要護好他們……
顧汐童邊搓衣裳,邊想姥姥姥爺和大哥小哥。
上一世,姥爺就是這個秋天上山撿柴摔斷腿,癱在床上。
等她到和平生產隊時,姥爺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期,拖得油盡燈枯,在七四年的冬天離世。
姥爺走後,姥姥一病不起,湯水不進,沒幾日跟著姥爺去了。
想到這裡,顧汐童的手頓住了,姥爺的腿,是不是白冰的所為?
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她怎麼下得去手?
「啪!」重重的板子打在背上,痛得顧汐童身子蜷縮起來。
「我讓你偷懶!你個小賤人,思|春呢,抱著老四的衣裳發愣。」
李秀手持長長的竹片邊打邊罵。
顧汐童這才發現,她手裡的衣服正是白老四白衛北的,真是噁心死她。
顧汐童忍著心裡的不適,轉身抓住竹片,不讓李秀繼續打,「來,大嫂來洗,我讓你。
盆里不光有白老四的衣裳,還有你喜歡的白二哥的衣裳。」
「小賤人,你胡說什麼?」李秀滿臉怒容,瞪圓的眼睛迸出怒火。
顧汐童冷笑一下,「怎麼?被我戳穿心思,怒了?
昨兒我還看見大嫂抱著二哥的衣裳聞了又聞。
敢問大嫂,二哥身上的味道比大哥的好聞?」
「小賤人,我讓你胡說八道。」李秀氣急敗壞,奮力抽竹片。
顧汐童盯著李秀,壓低聲音道:「這不是跟大嫂學的嗎?剛剛的話,我去跟大哥和二嫂說說,大嫂猜猜,大哥和二嫂會怎樣想?」
「你要敢胡謅,老娘撕爛你的嘴。」李秀丟開竹片,轉身回屋。
看著落荒而逃的李秀,顧汐童重新坐下來,用竹片戳盆里的衣裳,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己上輩子到底有多蠢,才被這一家子捏在手心,任人搓扁揉圓。
這一刻,顧汐童不僅恨張琴一家,更恨蠢笨的自己。
顧汐童在後院待到夜深人靜,直接將帶著肥皂泡的衣裳晾起來,將盆收好,揉揉空空的肚子,轉身進屋。
顧汐童進屋,堂屋一片漆黑,白家人已經吃完飯各自回屋。
顧汐童沒有開燈,憑著記憶,來到廚房。
重生回來,她的視力好了很多,哪怕不開燈,借著窗外的月光,她也看得見屋裡的東西。
廚房裡,除了幾摞未洗的碗碟,沒有多餘的食物。
果然如此,顧汐童揉了揉空空的肚子,轉身回自己的屋子。
路過白冰的房間時,顧汐童聽到屋裡的說話聲。
「娘,你有沒有覺得,童童今天有點怪。」
聽到白冰提到自己,顧汐童停下腳步,靜靜地聽著屋裡的對話。
「那小賤人今天是有點反常!」
「咱們沒給她留飯,她不會生氣吧?」
「她敢生氣?能得她了!咱們家的家規,到點吃飯,過點不候。
要怪,就怪她手腳慢!幾件衣裳她能洗幾小時,活該。」張琴的話里透著鄙夷。
「可是,她要是生氣了,不給那個進廠名額怎麼辦?我不要去下鄉。」白冰朝張琴撒嬌。
自從知道顧汐童通過紡織廠的考試,白冰的心思就活絡了。
「乖,你聽媽說,那個名額。咱們不要,那是給你大嫂的。」
「為什麼給大嫂?娘,我才是你親生的?鄉下那麼苦,娘捨得讓我去受苦?」白冰極其不滿,甚至有些憤怒地反問。
見女兒生氣,張琴趕忙安撫道:「乖乖別急,你先聽娘說。娘讓你去下鄉,是另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白冰疑問。
「張家世代習醫,祖上曾任過太醫院醫正,家境殷實得很。
我之前聽老太婆對張慧說,家裡有許多好東西。
我還見過老太婆的首飾,金銀珠寶裝了一大箱。
反|右|斗|爭開始后,老頭兒察覺到時事變化,便將那些東西藏了起來。
這些年,我找遍家裡的角角落落,也沒找到那些寶物。」
「娘的意思是要我去接近姥姥姥爺?」
「我的乖乖就是聰明,你從小得兩個老東西喜歡,你去接近他們,打探出藏寶地點。
只要拿到那批寶物,你出嫁時,娘拿一半來給你做嫁妝。」
「當真?」白冰欣喜地問道。
「當真!阿娘什麼時騙過你?乖乖也別怕,明遠陪著你下鄉,到鄉下,他會照顧你。
我每月會給你寄三十塊錢,二十斤糧票過去。有錢有糧,下地幹活全當玩兒。
等你問出藏寶地點,媽就想辦法接你們回城。」
得到母親的允諾,白冰欣然應下,「好的,我聽娘的!」
「關於寶物的事,誰也不能說,包括明遠,知道嗎?」
「娘放心,我知道輕重!」白冰抱著母親的手臂撒嬌。
「真是娘的好乖乖!睡吧,不早了!」
回來半天,她只想著如何擺脫白家人,倒是將鄭明遠忘記了。
哪怕知道白冰和鄭明遠早就攪到一起,可親耳聽到有關這倆的事時,她心裡還是會悲憤,會難過。
鄭、張兩家是世交,姥姥和鄭奶奶是多年的好友,在她很小時,兩家就給他們定下親事。
上輩子,她從小就知道,長大后,她是要嫁給鄭明遠的。
姥爺不放心她,臨終前幾天將她託付給鄭明遠。
因為姥爺的身份,她和他結婚時,並沒有領證,只擺了一桌酒,背一段偉人語錄,在姥姥姥爺的見證下行的禮……
結婚那天,她喝醉了,後面的事,她不記得了。
新婚不久,姥爺走了。不久,姥姥也隨姥爺一起去了!
聽到張琴的腳步聲,顧汐童趕緊離開。
回到屋裡,顧汐童背靠著門,閉著眼想張琴母女的對話。
相繼失去兩位至親的那些日子,她以淚洗面,陷入深深的悲痛中,
直到肚子有了胎動,新生命將她從痛苦的深淵裡拉出來……
因為她有了身孕,鄭明遠主動提出與她分房睡,這一分,就分了幾十年。
起初,她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還感激他的體諒。
等孩子大了,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