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毀滅證據
劉守奇輕輕點了點頭,「父親,朝廷任命的官員已經到達魏州,我們是否應該提前做好準備?」
劉仁恭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后說道:「上次從各州押解回來的錢財立即轉移到大安山,幽州府庫中的錢財只留下一成,其他的全部轉移。」
劉守奇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猶豫地說道:「父親,幽州府庫中目前只有幾萬貫錢,如果再轉移九成的話,恐怕很難向朝廷交代,而且新來的官員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劉仁恭不禁感到驚訝,疑惑地問道:「去年才徵收的秋稅,怎麼會只有幾萬貫?」
劉守奇無奈地解釋道:「父親,您為了修建大安山的宮殿,花費了六七百萬貫,幾乎用盡了幾年的稅收,去年的秋稅收上來后,補發了軍隊三個月的軍餉,現在只剩下不到四萬貫了。」
劉仁恭聽后,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既然沒有足夠的錢財,那就要想辦法銷毀賬冊,絕不能讓朝廷抓住過多的把柄。」
劉守奇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提醒道:「父親,這個時候燒毀賬冊會不會太過明顯了?」
"哼!難道你還指望我會坐以待斃嗎?一旦朝廷得知賬冊的事,定會找借口追究我們的罪責,天災人禍無法預料,你安排人一把火將節度使府衙燒掉。"
劉守奇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說道:"為了幾本賬冊,要把節度使府衙給燒了?"
劉仁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冷冷地說道:"不過是一座府衙罷了,與我們的安全相比微不足道,為了不讓別人產生懷疑,乾脆把周圍的民居一同燒毀,你今晚行動,務必確保一切乾淨利落。"
劉守奇皺著眉頭,面露難色,喃喃自語道:"這樣一來,恐怕要死很多無辜的百姓……"
劉仁恭不耐煩地瞪了劉守奇一眼,大聲斥責道:"死幾個平民百姓又算得了什麼?這個混亂的年代每天都有人死去,死的人越多,我們的嫌疑就越小,想要成就大業,豈能有婦人之仁?記住事後一定要將所有參與行動的人滅口,以免留下後患。"
劉守奇心中一驚,暗自感嘆父親的手段狠辣,他知道這次行動必須要做到天衣無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辦得滴水不漏!」
三更時分,幽州城的街道上瀰漫著寂靜和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著前方的道路。
在一條靜謐的巷子內,突然出現了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他們身姿矯健,行動敏捷,彷彿是黑夜中的幽靈。
這群黑衣人彼此間低聲交談了幾句,隨後分成三撥散開,他們熟練地躍上幾處民居的院牆,掏出火摺子,輕輕一吹,火摺子燃起了微弱的火焰。
接著便點燃了蘸有火油的易燃物扔進了院子里,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迅速蔓延開來,照亮了整個夜空。
「走水啦!」
老百姓驚恐地從睡夢中驚醒,紛紛呼救,有的人急忙拿起水桶,試圖撲滅火焰,有的人則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
火勢越來越大,很快就波及到了其他房屋,形成了一片火海,隨著火勢的蔓延,節度使府衙也不幸被引燃,整個府邸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劉守奇靜靜地站在遠處的一座竹樓上,眼神冷漠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一個時辰過去,他才緩緩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人道:「多召集些人手去救火。」
「將軍,火勢這麼大,還有救的必要嗎?」
劉守奇微微一笑,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弧度。
「正是因為火勢大,我們才要去救,我們若是故作不知,豈不是引人懷疑?」
「卑職明白了!」身後的人恍然大悟,立刻點頭應道。
這場大火燃燒得異常兇猛,一直持續到天亮時分才逐漸減弱。
熊熊的火焰將節度使府衙方圓數十丈燒成了一片廢墟,只剩下殘垣斷壁和滾滾濃煙。
劉守奇望著這片廢墟,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唏噓之情,隨後便急忙趕往大安山,向劉仁恭稟報這次事件的情況。
劉仁恭慵懶地坐在座位上,半閉著眼睛,聽著劉守奇的彙報。
「確定都解決好了?沒留下什麼破綻?」
「父親放心,整個府邸都燒成了灰燼,參與行動的人也被處理掉了,絕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好,這件事你辦的不錯,接下來就靜觀事態發展了……」
劉守奇小心翼翼地說道:「父親,朝廷任命的官員馬上就要到了,您的傷……」
劉仁恭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欺瞞朝廷裝受傷的事情了。
他嘆了口氣道:「罷了!為父就受點罪吧,這傷病只能裝下去了。」
劉守奇擔憂地看著劉仁恭,繼續勸道:「父親,城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您還是回城吧,這大安山的宮殿太招搖,未免會引起督撫使的不悅,私下裡向朝廷羅織您的罪名。」
劉仁恭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是個文官罷了,我還怕他不成,這幽州還是我說了算。」
「父親,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督撫使的背後是皇帝,一個不慎被拿住了把柄,我們全家性命堪憂。」
劉仁恭的臉色變得陰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怕什麼?如果他懂得分寸,我們可以相安無事,但如果他欺人太甚,我也不一定非要歸順朝廷。」
劉守奇臉色微微一變,焦急地說道:「父親,我們現在實力不如朝廷,千萬不能以卵擊石啊!」
劉仁恭冷哼一聲,「一味地伏低做小,我可忍受不了,如果真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另尋盟友。」
「還有哪個盟友能夠與朝廷抗衡……」
話未說完,劉守奇突然想到了什麼,「父親,難道您想和契丹結盟?」
劉仁恭點了點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李克用能和契丹結盟,我為什麼不可以?」
劉守奇急切地說道:「可契丹是異族,他們不僅佔領了我們三座城池,還殺害了我們數萬將士……」
劉仁恭打斷他的話,斥責道:「淺薄!世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死的不過是些士兵罷了,與我們劉家又沒有深仇大恨。」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我當然不願意與契丹人為伍,但若朝廷要取我們父子的性命,我們豈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