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你演我也演
劉守奇聽后不禁一愣,「父親,就算和契丹結盟,恐怕也難以抗衡朝廷啊。」
劉仁恭緩緩搖頭:「契丹的耶律阿保機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假以時日必能征服北方各部落,朝廷要想消滅契丹,絕非易事……好了,先不說這些,等朝廷那邊的消息傳來再說。」
劉守奇點了點頭,「父親,您知道這次出任河北督撫使的是誰嗎?」
劉仁恭語氣平淡地回道:「聽說是福州刺史王審知。」
劉守奇聞言露出驚訝之色,「福州刺史不過正四品下,居然直接被任命為從二品的督撫使?難道這王審知來自某個世家大族?」
劉仁恭冷笑一聲,「哼!什麼世家大族,他父親就是個種田的,他自己還當過賊寇,也就是運氣好,得到了當時還是魏王的李侃的賞識。」
劉守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父親有沒有打聽到這王審知的脾性和愛好?」
劉仁恭瞥了兒子一眼,「怎麼?你打算賄賂他?」
「父親,他能從刺史直接升任督撫使,定是皇帝的親信,孩兒也是想投其所好,讓他與父親您和平相處。」
「哼!不必了,我與他品級相同,他管民我管軍,井水不犯河水,何須討好於他?」
「父親息怒,孩兒也是為了父親著想!」
劉仁恭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不就是幾個文官嗎,又不是朝廷大軍到了,有什麼緊張的,你趕緊回城將隱患處理乾淨,我休息幾日便下山。」
「孩兒告退!」劉守奇見父親發怒,也不便再說。
二十日後,王審知帶著自己的一班文武官員以及一百名親衛趕到了幽州。
劉守奇帶領著幽州一眾官員早已守候在西門外,遠遠望見王審知等人的身影,立刻迎上前去。
當劉守奇看到年輕的王審知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羨慕又有嫉妒。
「下官幽州長史劉守奇率幽州署衙僚屬拜見督撫使,家父因傷卧床不起,未能遠迎,還望督撫使見諒!」
王審知微微一笑,語氣和藹地說道:「劉長史有禮了,令尊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家父已無大礙,不過身體仍顯虛弱,不能長時間下地行走。」
王審知點了點頭,關切地說道:「無妨,只要身體能逐漸恢復就行,明日我再去府上探望令尊,如今驅逐契丹、收復失地之事,還要仰仗令尊出手相助。」
劉守奇一臉恭敬地說道:「多謝督撫使關心,下官已經為您安排好了宅邸。」
王審知笑著道:「有勞劉長史了。」
一行人在劉守奇的帶領下來到了刺史府衙。
見王審知神色有異,劉守奇急忙解釋道:「請督撫使恕罪,前些時日城中走水,燒了很多宅子,節度使府衙也未能倖免,被燒成了灰燼,只好委屈您暫居刺史府了。」
王審知聽到這個消息后,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到底是誰幹的?有沒有人傷亡?」
劉守奇一臉悲痛,「目前還不清楚具體情況,有可能是契丹的細作所為,也有可能是無意中走水,有近百人死傷,官府已經對死傷者進行了撫恤,廢墟也基本清理完畢,只是如今府庫空虛,沒有足夠的資金來重建。」
王審知皺起眉頭,「無意走水不可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十有八九是契丹細作蓄意為之。」
劉守奇連忙點頭稱是,「下官當時就在城中大力搜查契丹細作,可惜並未有所發現。」
王審知嘆息一聲,「如果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行動,恐怕很難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看來需要加強城內的戒備,儘早奪回被契丹人佔領的三州。」
劉守奇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但表面上卻裝作十分憤慨的樣子,「契丹人勇猛剽悍,而幽州軍缺乏箭矢和糧食,發不出軍餉,所以才會讓他們如此囂張跋扈。」
「劉長史放心,這次朝廷集結重兵,定會一舉擊敗契丹。」
劉守奇滿臉諂媚,「朝廷兵強馬壯,解決小小契丹異族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幽州軍願為前鋒!」
王審知輕輕嘆息一聲,「希望這次晉王能夠勸說成功,免得生靈塗炭!」
劉守奇笑了笑,不置可否。
「下官已在明月樓設下酒宴,還請督撫使和諸位上官賞臉!」
王審知微微頷首,「且容我等先安頓一番。」
「那就不打攪督撫使與諸位上官了,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官先行告退,晚些時候再親自登門相請!」
待劉守奇離去之後,王審知身旁的一名小將便忍不住氣憤地說道:「哪有什麼契丹細作?節度使府衙分明就是劉守奇派人燒毀的,而且還搭上了幾十條無辜百姓的性命,這個人應該被千刀萬剮!」
另一個人也是一臉憤怒附和道:「一來就開始哭窮,大安山的宮殿修建得如此奢華,居然還有臉說缺少箭矢和糧食,無法發放軍餉,這明顯是想讓朝廷出錢出糧啊!」
「劉仁恭根本就是在裝病,前段時間一直在大安山的宮殿里縱情享樂,直到最近幾天才回到幽州城,今天明知道我們已經到達,卻只派兒子過來,根本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裡,督撫使何必跟他客氣呢?」
王審知臉色冷漠,「這裡畢竟是劉仁恭的地盤,我們只帶了一百名護衛,還是盡量保持低調為好,既然他想演戲,那就陪他一起演吧。」
「督撫使,其他各州縣的情報已經彙報過來了,劉仁恭將各州縣明年的稅都徵收過了,這些年貪墨的錢糧也藏匿了起來,搞得幽州軍缺錢少糧,難道真要朝廷解決?這不是明擺著坑我們嗎?」一名官員憤怒地說道。
「劉仁恭燒毀衙門,藏匿錢糧,將問題拋給了我們,一旦解決不好,幽州軍肯定會怪罪到朝廷頭上,導致消極作戰,甚至嘩變。」另一名將領擔憂地說道。
王審知聽后卻淡淡一笑,「劉仁恭想用錢糧為難朝廷,只可惜打錯了算盤,朝廷還真不缺幾萬兵馬的錢糧。」
小將滿臉不解,「這明明是個圈套,難道朝廷還要吃這個啞巴虧?」
王審知冷冷笑道:「陛下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了,藏匿起來的錢糧又不會跑掉,且先讓劉仁恭得意一陣,哄他出了兵,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