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為你做一瓶幸運星(1)
起風了,風吹皺了水面,也吹亂了飄兒的頭。她靜靜地站在水池邊,看著那被風掀起的水面的漣漪。
「愛哭鬼,在想什麼呢?」她突然抬起頭四處張望,原來是幻想,夢飛不會再這麼叫她了,儘管她曾經是他的愛哭鬼。可飄兒還是那麼想聽,那種感覺那麼甜蜜。
半個月前,飄兒離開了a市,那個和夢飛有太多回憶的城市。她是帶著絕對的心酸與心痛離開的。半個月了,在上海的這漫長的十五天,這種感覺一直攪擾著她,那樣的刻骨。
不知道哪裡傳來歌聲。是那《飄搖》:風停了雲知道/愛走了心自然明了……把思緒又帶回往事,飄兒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可記憶還是不自覺地往回憶里飛跑,去尋找那個叫夢飛的男孩,那個總能讓她破涕為笑的夢飛。
他們經常坐在a市廣場椅子上,飄兒恬靜地聽夢飛講他當兵的事,他從小到大的事。飄兒特別喜歡《飄搖》這歌。每次夢飛都拉她的手,靜靜地聽著,他們之間有一種不能喻的默契。和他在一起,飄兒特別開心。
風越吹越大,天色變得灰暗、陰沉。這是大雨的前兆。就跟人生一樣,要有什麼事,多少總會有前兆。
飄兒接到家裡電話,要她回家和她父母去上海,以後在那邊學習和生活。接了電話,飄兒彷彿感到她和夢在一起飛……
沉默,他們仍舊坐在廣場的椅子上。飄兒惆悵地看著夢飛,夢飛看著對面的花台。「我要走了!」飄兒說。「我知道。」夢飛依然看著花台,「那你有話跟我說嗎?」飄兒臉上掠過一絲憂傷。「你應該去的,我祝你幸福!」夢飛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聲音有幾分顫抖。「謝謝你!」飄兒以最大的忍耐說出這句話后,哭著跑開了。此刻的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夢飛依舊平視著花台。他不敢轉過頭看她,因為他也以最大限度來克制自己想留住她的念頭。因為現在的他什麼都給不了她。
回到宿舍,飄兒把自己反鎖在裡面。她承受不了夢飛不在乎的事實。「好好想想!」她對自己說。
好幾天沒有見面,飄兒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做一瓶幸運星給他。無論結局是什麼,她希望他幸福。飄兒仔細地做著星星,每一顆都凝聚著她的愛與祝福。
走那天,夢飛應約來到鐵路邊。飄兒早早已經在那了。他們沿著鐵路一直走。「答應我好嗎?」夢飛對飄兒說。「什麼?」「好好地生活著。」飄兒不說話,她拿出幸運星遞給夢飛,「記住我好嗎?他們會給你帶來好運氣!」夢飛接過瓶子,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往回走,「車站到了,我還有事,你自己小心。」頭也不回。飄兒看著他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夢飛,」他一直走,「忘了我!」終於,飄兒還是聽到了這句話。她不甘心,「忘不掉,忘不掉……」對著夢飛的背影她無助地喊著。夢飛還是走了,沒有理她,帶著她對他的感。
雨終於下了,大點稀落地打在地上,水池裡。飄兒淚流滿面。她詛咒著這個鬼天氣。該回去了,飄兒撫弄了一下頭,轉身回去。她誓不要再來這個太靜的地方,不要再想起。
頭像裝了塊大石頭,飄兒躺在床上。額頭好燙。這場重感冒就這樣簡單而理所當然地來臨。
把它當作美夢一場吧。隨風而逝去。不然怎樣?這樣的重感冒不應該留下後遺症的。讓它化作細水長流,雲淡風輕。飄兒閉上眼睛,哼起那曲子:你不在我預料,擾亂我平靜的步調,怕愛了找苦惱……若不計較就一次痛快燃燒。
太陽好大,飄兒站在門前,陽光映紅了一切,把夢飛擱在心裏面。無法忘記就不要忘記。飄兒很坦然地面對這段感。她對自己說,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