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九章 葯寮(2)(3)
桑喬要給桑桑好好打一回獵。
打獵的這一天,天氣非常晴朗。
桑喬完全是一副獵人的打扮。他頭戴一頂草帽,腰束一根布帶。布帶上掛著一竹筒火藥。褲管也用布束了起來。當他從校園裡走過時,老師和學生們竟一時沒有認出他來。他已一點也不再像斯文的「桑校長」。
走過田野時,有人在問:「那是誰?」
「桑校長。」
「別胡說了,怎麼能是桑校長?」
「就是桑校長!」
「桑校長會打獵?」
怕是從前打過獵。」
桑喬聽到了,轉過身來,摘下草帽,好像在讓人看個清楚:我就是桑喬。
桑桑跟在父親身後,心裡很興奮。
桑喬選擇了桑田作為獵場。
一塊很大很大的桑田。一望無際的桑樹,棵棵枝葉繁茂,還未走進,就遠遠地聞到了桑葉所特有的清香。沒有一絲風,一株株桑樹,好像是靜止的。
桑桑覺得桑田太安靜了,靜得讓他不能相信這裡頭會有什麼獵物。
然而,桑喬一站到田頭時,臉上就露出了微笑:「別出聲,跟著我。」
桑喬從肩上取下槍,端在手中,跑進了桑田。
桑桑很奇怪,因為他看到父親在跳進桑田時,彷彿是飄下去的,竟然沒有出一點聲音,倒是他自己儘管小心翼翼,雙腳落地時,還是出了一絲聲響。
桑喬端著槍在桑樹下機敏而靈活地走著。
桑桑緊張而興奮地緊緊跟隨著。自從他被宣告有病以來,還從未有過這種心。
桑喬轉過頭來,示意桑桑走路時必須很輕很輕。
桑桑朝父親點點頭,像貓一般跟在父親身後。
桑喬突然站住不走了,他等桑桑走近后,把嘴幾乎貼在了桑桑的耳朵上:「那兒有兩隻野雞!」
桑桑順著父親的手指,立即看到在一棵桑樹的下面,一隻野雞蹲在地上,一隻野雞立在那裡。都是雄雞,頸很長,羽毛十分好看,在從桑葉縫隙里篩下的陽光下一閃一閃地亮,彷彿是兩個稀罕的寶物藏在這幽暗的地方。桑桑的心在撲通撲通地跳,讓桑桑覺得它馬上就要跳出來了,他立即用手緊緊捂住嘴,兩隻眼睛則死死盯住桑樹下的那兩隻野雞。
桑喬仔細檢查了一下獵槍,然後小聲地對桑桑說:「我點一下頭,然後你就大聲地喊叫!」
桑桑困惑地望著父親。
「必須把它們轟趕起來。翅膀大張開,才容易被擊中。」
桑桑似乎明白了,朝父親點了點頭,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父親。一見到父親點頭,他就猛地朝空中一跳,大聲叫喊起來:「嗷——!嗷——!」
兩隻野雞一驚,立即扇動翅膀向空中飛去。野雞的起飛,非常笨拙,加之桑樹的稠密,它們好不容易才飛出桑林。
桑喬的槍口已經對準了野雞。
「爸,你快開槍呀!」
桑喬卻沒有開槍,只是將槍口緊緊地隨著野雞。
野雞扇動著翅膀,已經飛到四五丈高的天空。只見陽光下,五顏六色的羽毛閃閃光,簡直美麗極了。
桑喬說了一聲「將耳朵捂上」,少頃,開槍了。
桑桑即使用雙手捂住了耳朵,還仍然覺得耳朵被槍聲震麻了。他看到空中一片星星點點的火花,並飄起一縷藍煙。隨即,他看到兩隻野雞在火花里一前一後地跌落了下來。他朝它們猛跑過去。桑樹下,他分別找到了它們。然後,他一手抓了一隻,朝父親跑過來,大聲叫著:「爸爸!爸爸!你看哪!」他朝父親高高地舉起了那兩隻野雞。
桑喬看到兒子那副高興得幾乎狂的樣子,抓著獵槍,兩眼頓時濕潤了。……
7
田獵后大約一個星期,紙月走進了桑桑家的院子。桑桑不在家。紙月把一個布包包交給了桑桑母親:「師娘,等桑桑回來,交給桑桑。」
桑桑的母親打開布包,露出一個書包來。那書包上還綉了一朵好看的紅蓮。那紅蓮彷彿在活生生地在開放著。
「書包是我媽做的,可結實了,能用很多年很多年。」紙月把「很多年很多年」重重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