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雪柳番外:女子亦可撐起一片天(9)
明明雪柳才是主子,可偶然一次她卻見到雪柳竟然對自己的丫頭畢恭畢敬的,儼然有些倒反天罡的意思。
聽到這,楚凌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雪柳身邊,被人安插了眼線。
而安插眼線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母后。
想至此,楚凌修只覺得心頭一滯,一股被欺騙的怨恨感再次升起,當即就喚心腹將那個名叫翠墨的丫頭帶了過來。
雖然已經猜到事情敗露,可翠墨臉上卻是依舊沒有一點畏懼之色,而是恭恭敬敬朝著楚凌修行禮。
楚凌修沒讓她起身,而是冷冷出聲:「說,是誰派你來監視穆側妃的?」
翠墨面上沒有一絲異樣,有的只有下人即將受到主子懲罰該有的慌張,「殿下,奴婢真的不是誰的人,奴婢是您指派給穆側妃的丫頭啊!」
聽到這,楚凌修心頭憋悶更重,原來傷害雪柳的人里,竟然還有他一個。
沒有再和翠墨多費口舌,楚凌修直接讓心腹動用私刑,翠墨倒是忠貞,忍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才招供。
事情和楚凌修猜測的差不多,翠墨是皇后早就安插在太子府的人手,每月向皇后彙報一次楚凌修的動向。
雪柳嫁過來之後,翠墨的任務便成了盯著雪柳不讓她有孕,直到姜璃及笄過門誕下皇長孫。
楚凌修越聽越痛心,讓心腹將翠墨直接杖斃扔到亂葬崗,自己則是即刻入宮去找皇后要個說法。
他想讓皇后親口給他一個解釋,為什麼要在他府上安插棋子,又為什麼要害他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楚凌修只覺得心頭那股窒息感愈發濃郁了些,如果沒有皇后從中作梗,他和雪柳的孩子怕是已經降生了吧?
……
一個時辰后,坤儀宮。
不顧宮婢的阻攔,楚凌修氣勢洶洶的闖進了坤儀宮的大殿,皇后正在殿中和兩個妃嬪議事,見狀,那兩個妃嬪也只能先行退下。
將殿中宮婢悉數屏退,又讓雲嵐將殿門掩好,皇后才冷著臉質問道:「身為太子,卻不顧禮數未經通報就擅闖皇后的大殿,楚凌修,你這麼多年學的規矩呢!」
絲毫不在乎皇後生氣與否,楚凌修自顧自的詢問出聲:「為什麼要在太子府里安插棋子?」
聽是這件事情敗露,皇后臉上的冷色稍稍散去了些,不過依舊是一臉不悅的模樣,「就因為這點事,你就要入宮質問你的母后?」
「為什麼要逼著雪兒服用避子湯?」
「又為什麼……要不顧皇后的尊儀,同外男有染?」
最後一句話落下,皇后的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當即怒聲罵道:「混賬!」
楚凌修卻是抬眸直視皇后雙眼,眼底儘是洞悉一切的瞭然,「如果不是確有此事,母后反應為何會這般強烈?」
皇后再也忍受不住,拿起手邊的茶盞直接狠狠砸了過去,只不過,卻是刻意避開了楚凌修站著的位置。
「楚凌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母后呢,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字一句,皆精準無誤的砸在皇后的心尖上。
母子二人對峙許久之後,終歸還是皇后先敗下陣來,揮手示意雲嵐也退出去,皇后無力的靠坐在身後的鳳座上,低聲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楚凌修也沒隱瞞,「三年前。」
得知楚凌修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皇后開始解釋,「母后是有苦衷的。」
然,相比於事實,皇后的解釋是那般蒼白,以至於沒能在楚凌修心上留下一絲痕迹。
皇后,整個大楚最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如果不是她自願,誰又能強迫得了她?
相比之下,雪柳才是真的有苦難言……想到這,楚凌修的神色再次凝了起來。
「相比曾經的過錯,我更想讓母后給我一個暗害雪兒的解釋。」
皇后輕呵一聲:「穆雪柳一介妾室,不能先正妃生下皇室長孫,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嗎?」
「母后若是這般態度,那同姜國公府的婚事,兒臣就只能再做考慮了。」
聽此,皇后當即臉色一沉,「你威脅我?」
「如果母后這麼想,也沒什麼錯。」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敢公然威脅你的母后?」皇后臉上怒色更甚,顯然是沒想到雪柳竟能將楚凌修迷惑到這般地步。
楚凌修卻是冷嗤一聲:「母后不必避重就輕,到底是因為什麼,想必母后心中應該比我更清楚。」
看著楚凌修一副不給他一個說法就絕不罷休的倔強模樣,皇后輕嘆一聲,選擇順了他的意,「罷了,你終歸已經長大了,所以你的事情,以後母后就不管了,這樣你可滿意?」
楚凌修卻是寸步不退,「還有雪兒,我要母后同我保證,不能動她分毫。」
「你不信我?」皇后神色一頓,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懷疑她,這怎麼能不讓她寒心?
楚凌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戳向皇后心底唯一的那片柔軟,「母后,不要讓您和靖安王的遺憾,再在我和雪兒的身上上演了,好嗎?」
一句話,將皇后餘下的言語悉數堵在了喉嚨里。
沉默許久之後,皇后才面帶落寞的點了點頭,「母後知道了。」
楚凌修轉身離開,走到門口之時,楚凌修轉身回望高坐在鳳座上的皇后,「母后,兒臣同您保證,兒臣的正妃,只會是姜璃,就算是日後兒臣繼承大統,她的地位,也永遠不會被動搖。」
說完,楚凌修抬腳邁出了坤儀宮的殿門,如釋重負一般的大步離開。
……
楚凌修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夜幕時分,天色早就暗了下去,四周皆被黑暗漸漸籠罩住,可楚凌修的那雙眼睛,卻始終都是亮著的,眼底是怎麼也掩不住的愧疚。
沒有一點用晚膳的心思,楚凌修直接去了雪柳的院子。
大半個月沒來此處,剛踏進院門的剎那楚凌修就沒來由的心頭一安。
雪柳卧房的燈大亮著,隱隱還能看到女子坐在窗邊刺繡的身影。
沒有絲毫猶豫,楚凌修朝著門口快步走了過去,門口值夜的丫頭剛想要行禮請安,卻見楚凌修已經推門進了屋。
坐在床邊小榻上繡衣裳的雪柳頭也沒抬,「碧痕,給我再拿一卷金絲線來,我準備在衣擺處再綉些金絲雲紋,殿下穿上一定好看,你覺得呢?」
回應雪柳的是一陣不斷靠近的輕微腳步聲,「我也覺得極好。」
聽到楚凌修的聲音,雪柳拿針的手一頓,隨即詫異抬頭,就見大半個月沒有露過面的楚凌修正一臉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雪柳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可轉瞬之間就消失不見,轉而化作滿眼的震驚,「殿下……怎麼來了?」
拿走雪柳手中的金針放在一旁,楚凌修才一臉眷戀的將她擁入懷中,溫柔出聲:「想你了,便來了。」
雪柳被楚凌修擁在懷中一動不動,靜靜聽著楚凌修的下文。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將將一年的委屈不說,還誤會你至深,讓你傷心難過。」
這一次,連『孤』都不說了,而是直接說『我』。
雪柳小心翼翼抬頭,試探詢問:「殿下……都知道了是嗎?」
楚凌修點頭,「對,我都知道了,知道了你在母后那裡受的委屈,知道了你這一年來過的心驚膽戰的日子,知道了你為了我甘願忍下一切,知道了……你心中,滿是我。」
冤屈被洗清,上一刻還小心謹慎著的雪柳瞬間流下淚來,似要將曾經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
雖然哭著,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而是極力隱忍著。
看到這樣的雪柳,楚凌修眼中心疼更甚,忍不住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放心,以後再不會有人傷害到你了,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全心全力的保護好我的雪兒。」
雪柳抽噎著聲音在楚凌修懷中應聲:「好……殿下……說話算數。」
對上雪柳那雙哭的紅彤彤的眸子,楚凌修鄭重點頭,然後忍不住低頭吻了下去。
下一瞬,雪柳就覺自己的身子瞬間騰空,低頭看發現正在被楚凌修抱著向床榻走去,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也是水到渠成,兩人足足折騰到半夜,讓丫頭送了三次水,才精疲力竭的相擁睡了過去。
然,就在楚凌修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響起的時候,被楚凌修抱在懷中的雪柳卻是倏地睜開了眼,看著楚凌修夢中都不斷上揚著的嘴角,雪柳眸底揚起一抹笑。
一切,都朝著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進行著,下一步,就是孩子了。
翌日,雪柳直到辰時過半才醒了過來,然而,一睜眼,就對上楚凌修那雙滿是溫情的眸子。
肩膀上,那道她昨晚失控留下的紅痕隱在錦被之中,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醒了?」因為心情極好,楚凌修的聲音也是輕快好聽的。
雪柳輕應一聲,隨即問道:「殿下怎麼沒去早朝?」
楚凌修伸手將她撈進懷裡,「今日我休沐,你忘了?」
雪柳這才想起來今日是二月十五。
身為太子,楚凌修每月只有兩日的休沐,每月月初和每月十五。
看著雪柳稍稍思索的模樣,楚凌修忍不住心猿意馬,翻身朝她壓了過去。
又一次情事結束之後,明晃晃的陽光已經照進屋子,雪柳忍不住羞澀的躲進了被子里。
楚凌修輕笑一聲,隨即起身,而後長臂一撈將她抱在懷裡,朝著浴桶走去。
溫熱的水汽將雪柳的身子蒸的微紅,看上去愈發像一顆任人採擷的淺粉色珍珠,楚凌修沒忍住,再次將她抱在懷裡。
肌膚相貼的觸感,讓雪柳不由得心頭一顫,隨即連忙將楚凌修推開,「不要!」
楚凌修笑笑,「想什麼呢,我就是想抱抱你。」
雪柳不信,同他保持最遠距離,待將身上粘膩洗掉之後,雪柳連忙出了浴桶。
看著雪柳逃也似的背影,楚凌修眼底笑意更甚,他想要的,不過如此。
用過早膳之後,楚凌修的心腹來報,說王太醫已經在正廳候了許久了。
雪柳眉眼間閃過一絲疑惑,太醫?府中也沒聽說有誰病了啊?
楚凌修抓起她的手,輕輕摩挲著替她解惑,「是我讓王太醫來的,讓他給你診個脈,我也好安心。」
雪柳服用了將近一年的避子湯,對身體定然是造成了損傷的,但是具體損傷到了什麼程度,還得靠太醫來診斷才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