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田阿春……
氣歸氣,但又不能掰開她的小嘴兒逼她說。
再說她那小嘴兒……他也捨不得掰。
很快的,玄龍大軍穿過原州過來了。
大軍所行所向披靡,黑壓壓的叫人望之膽寒。
房星綿遠遠一看都不由得心中發憷,她覺著敵軍與之相遇對於交戰怕是也會頗有壓力。
燕玥卻一笑,「得天下靠的是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武力。」
他微微傾身,「武力只是一半,另一半是人情世故。」
「?」
她一時沒太懂。
不過在得知隴州境內原本聽從京城旨意的文武官員已靜悄悄的過來時,她明白了。
在不需要交戰時他不想浪費一兵一卒,採用他所說的『人情世故』的法子,果然是奏效的。
首先由人遞話,在這個時期投誠正統的話,可以讓他們身居原職。
若非要認賊的話,待大軍過境片甲不留。
果不其然有害怕的了。
但也有並不將這些話當回事兒的,可也不著急,因為還有下一招兒。
幽冥郎君上陣了。
夜深之時箭矢射入家中,嚇得家中老小瑟瑟發抖,夜裡不敢閉眼。
隨後呢,燕玥親自帶領他調教出來的弓箭手橫穿隴州,即將逼近。
各個精銳,弓箭精良,可不是隴州的府兵可比的。
威懾,亦是『人情世故』中的一種。
房星綿還在後方,而且沒想到的是這種情境下,她居然能收到許箐兒給她寫的信。
她驚訝的雙手捧著信膜拜了好一陣兒,這才拆開來看。
本以為她阿爹都當了獸醫博士了,不與人來往摻和不成那些事,不會被波及。
但就因為她跟自己交好,她和她阿爹阿娘阿弟被羽林衛單獨的拎去審問了好幾回。
若不是他們一家子實在是沒權沒勢,又都手無縛雞之力,可能就會給他們上大刑。
並且她在羽林衛大牢里看到了好多好多受刑的人,跟刑州有關的,跟蒲州有關的,以及跟逃離京城的武運侯朱戰家、平宣伯一家有關的,無論是身有官職還是曾給他們府里送過糧菜的貨郎,無一放過。
現在的京城就是個人間煉獄,除了那些外國人受了些優待之外,本國子民全都像隨時被架上火烤的豬蹄子。
看到這時房星綿很是擔心,以為許箐箐一家現在過得如同油煎。
哪想到下面筆鋒一轉,說他們一家在她的秦郎的幫助下逃出了京城,現在已經到了洛陽。
這……屬實是房星綿沒想到的,許箐箐一家居然在洛陽?
那待燕玥的大軍掃過刑州之後,她們就能見面了。
但最後一張上的內容卻叫房星綿變了臉色,因為許箐箐說到了洛陽后她阿爹因為本就是太醫,直接在軍隊做了軍醫。
那軍隊可早就是燕玥與英國公的人,並且阿姐房星玉還有閆寒就在那兒。
但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一家在洛陽極為自由,她阿弟放飛自我在修善坊那裡的一個酒肆看到了房萬春……不是,是田阿春。
她聽說了之後趕緊跟著她阿弟去找,可是沒有找到。
後來她又偷偷的去找了阿姐房星玉,阿姐也摸到了修善坊那裡暗中尋找,仍舊沒見影子。
一場空,她就以為是她阿弟眼花了,還把眼花之事當成真的似得說出來,鬧得大家不得安寧。
可誰想到她阿弟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就說自己沒有眼花,就是看到田阿春了。
她阿弟的脾氣房星綿也是知道的,從小被許箐兒欺壓習慣了,他皮實的很,很少有真的生氣發怒或是鬧起來時。
所以許箐兒也覺著奇怪,她阿弟鬧成這樣,甚至絕食抗議。
她的心裡就跟長草了似得,總覺著得把這事兒告訴房綿綿,遂找了阿姐想了法子,通過暗地裡的方式把信送了過來。
田阿春……
的確是沒人看到她的屍體。
當初是柴遜說她被皇后所殺,屍體扔到了城外亂葬崗。
而且當時金吾衛也在行黃雀在後的計劃,也暗中在盯著,他們應當也看到她的屍體了吧……
燕玥和張禮都不在,遂找到了曹凡。
詢問他此事時,他特別斬釘截鐵道:「屬下親眼看到了她的屍體,就像破布似得被扔在亂葬崗的一條溝里。
雖說屬下沒親自上前去試探,可到底這麼多年見過無數死人,是死是活一眼就看的清楚。
死的透透的了!」
聽曹凡這麼說,房星綿的心安定了幾分。
「二姑娘怎麼忽然問起這人了?都死了這麼久了,莫不是二姑娘夢見她了?」
曹凡覺著有他們殿下那等風姿之人在心中,怎麼可能還夢到旁人呢?
她唇角抽了抽,「那倒是沒有。今日勞煩曹將軍了,也望將軍莫要將今日我們的對話告知旁人。」
曹凡不太理解為什麼不讓他說給旁人,她也看出來他心中存疑,她接著道:「我阿爹阿娘不能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聽到了之後心中膈應。」
聞言,曹凡倒是也明白了。
畢竟好好地養了那麼久,誰想到是個狼子野心的貨,還險些害死人,的確是想起來便膈應的緊。
房星綿撂下了此事,專心的研究起蘇醉送來的第一批軍士袍服。
這一批一共兩百套,先試用,看看軍士穿上之後可有不便。
若有的話,他當即命人修改。
房星綿收下后便叫暫時歸自己手底下的兵試穿,目前來說她對蘇醉還是有些存疑,不敢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蘇醉似乎看不出她的意思似得,大多數時候都是跟紅川探討求道之事。
直到結束后他回了長央庄,一個人悶到書房裡拿出特製的紙和墨來寫信。
寫在紙上的每個字在幹了之後都消失不見,書寫完整自己與房星綿的交易進程之後,交給心腹送了出去。
這封信由人接手后沒多久便放在了飛鷹的身上,飛鷹飛得快一路的往洛陽而去。
在熙攘繁華的南市某個酒肆後院徐徐落下,幾步站在紗幔垂墜的邊緣。
一隻枯瘦又都是皺紋的手從裡面慢慢的伸出來,把那隻飛鷹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