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怪

當晚，白芷牽著宋洛的手，帶著他在家裡大部分的地方都溜了一圈，

目前宋洛看到的，全部都是一些低矮的土石磚瓦房子，

有一種獨特的復古的年代感，

事實上，這幾天觀察白姨身上穿的衣裙，再結合黑娃的部分記憶，他已經判斷出來，這個惡夢之界所處的時間年代，

應該類似於他們現實世界百多年前的軍閥割據時代，

前身黑娃就是因為兵匪為禍，加上北方赤地千里的旱災，不得已南逃來到黑水鎮上的，

最後，白芷帶著他來到主屋，

在這裡，宋洛見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黑瘦的中年男人，這應該就是白姨提到過幾次的，家裡的老頭子了。

張成對宋洛的到來看也沒看一眼，完全是一種無視的冷淡態度，

宋洛想了想，畢竟自己暫時還要住在別人家裡，寄人籬下別人不給好臉色看倒也正常，

白姨路上也跟他說過，有人不太高興他住進來，

他自己還得講點禮貌，盡量不惹人生厭，於是他走上前去，說道：

「爺爺好，我是黑娃。」

張成的身體頓了頓，隨後轉頭看過來，一旁的宋洛好像看見他嘴角抽動了下，

「你叫我什麼？」

【爺爺啊！】

心裡這樣想，宋洛卻沒說出來，對方質問的語氣似乎不太對，

不過現在他的這具黑娃的身體，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喊一聲爺爺，好像也沒毛病吧，

見白芷在一旁捂著嘴偷笑，張成的臉黑了下來，伸手指了指她，

「你叫她什麼？」

「白……姨啊，怎麼了……」

張成的臉又黑了幾分，

「她是我媳婦，你喊她姨，喊我爺爺？」

「啊？！」

宋洛張大了嘴巴，先回頭看了看年輕貌美，皮膚白皙的三十歲左右的美少婦白姨，

又看了看皮膚黑黃，臉上有不少皺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農民模樣的張成，有些傻眼，

【這倆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般配啊？！好違和的感覺！】

之前白姨只說家裡還有個老頭子，他還以為是白姨的父親，所以見到張成下意識喊爺爺，

結果，沒想到他是白姨的丈夫，

看著張成有些難看的臉色，宋洛心底有些發苦，這下好了，馬屁沒拍成，拍到馬腿上了！

宋洛突然打了個冷顫，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這時，白姨突然上前兩步，站到了宋洛的身後，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是我丈夫，姓張，你喊他張叔就好。」

「張叔。」

下意識跟著喊了一嘴，隨後有些怯生生的縮在白姨的腿邊，

張成沒有搭理他，只是坐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前，

「吃飯！」

白芷轉身向外走去，似乎是要去廚房端菜，

宋洛也沒猶豫，下意識就跟了上去，

「白姨，我來幫你。」

廚房距離主屋並不遠，走過堂前轉兩個彎就到了，

天色暗了，周圍都是黑咕隆咚的，宋洛跟在白芷身後，發現自己連腳邊的石子都看不太清楚，

【他們怎麼不點燈啊？住在這種房子里，應該不是缺這點燈油錢的人吧？】

心底有些疑惑，但畢竟還不太熟，他也不好開口詢問，

白姨款款前行，走路的姿勢像是一個大家閨秀，宋洛跟在她身後，光看著她走路就很舒心，內心更是犯嘀咕，

【白姨肯定不是什麼普通家庭出身，怎麼會嫁給張叔這麼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老頭子呢？】

這時，他視線的餘光，好像看到旁邊一處牆角，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下意識轉頭去看，牆角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有什麼東西，

【好像也沒什麼啊？】

他再把頭轉回來，發現剛才還走在自己前面的白姨已經不見了，

【嗯？白姨走的這麼快的嗎？】

而且，前面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現了兩條小路，

宋洛愣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試圖分辨一下方向，

【這裡有兩條路嗎？我怎麼記得只有一條呢？呃……廚房，好像是在那邊吧……】

宋洛看著左邊的一條路，覺得這邊應該是通往廚房的路，

他正準備抬腳往這邊走，結果視線的餘光再次看到剛才那個牆角有東西動了一下，

「刷！」

宋洛猛地轉頭看過去，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牆角，

【第二次了！不會看錯的！那裡有什麼東西？！】

宋洛全身緊繃，眼睛微微眯起，這是他準備發起攻擊的一個小習慣，

【會是什麼東西？小貓，小狗？還是說什麼野獸一類的玩意兒？】

這時，一陣夜風吹過，似乎是吹散了天上的烏雲，

一片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地面上留下了兩個漆黑的影子，

宋洛眼睛掃了地面一眼，身體瞬間僵住，

【嗯？！兩個？！兩個影子？！】

只見地面上，宋洛腳下連著的一個漆黑的影子旁邊，還緊挨著一個看起來和他的影子差不多高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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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個影子的腦袋格外的大，比他的影子腦袋大了將近一倍！

月光是從略微偏西的位置照下來的，這個角度的話，只有兩個人站得很近，才可能照出這麼緊挨著的影子。

【身後有人！！】

宋洛身體抖了抖，沒有回頭看，也沒有任何激烈的動作和反應，

只是搭在腿邊的右手，慢慢的朝著腰間摸去，那裡始終別著黑娃留下來的剪刀。

雙眼死死的盯著地面的影子，宋洛右手已經摸到了一點堅硬的冰涼，

他看到地上的影子，大大的腦袋好像歪了歪，不知道在做什麼，

正當他準備迅速抽出剪刀暴起發難的時候，

「黑娃！」

白姨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來，

宋洛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前方的轉角處，白姨端著兩個大碗站在那裡看著他，

等他再把視線轉回來，發現地上的影子只剩下了自己的那一個，這期間只有半秒不到的功夫，身後的東西好像已經消失了。

「你在這裡站著做什麼？」

白姨端著大碗走了過來，見到他有些獃獃的模樣問道，

【難道是幻覺？應該不是！但是白姨那個位置，應該是看得到我身後的，她好像沒什麼異樣的反應，】

他略微偏頭，往身後看了看，果然什麼也沒有。

夜風停止，黑雲重新聚攏，月光消失，周圍再一次暗了下來，

宋洛抬頭看向白姨，對方端著兩個大碗，站在面前不遠處，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白姨和之前並沒有任何不同，他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感，

想了想，宋洛開口說道：

「我剛才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去廚房的路了，就在這裡等你了。」

白姨將兩個大碗遞過來，等到宋洛接過，她揉了揉宋洛的腦袋，

「剛才不是才帶你去過嗎？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宋洛抬頭向她身後看去，那裡只有一條右轉的明顯的小路，之前看到的左側的小路，似乎也只是他的錯覺，

眯了眯眼睛，遲疑了一下，他還是開口試探道，

「我剛才好像看到前面有兩條路，一時之間不知道走哪一條，怕走錯了路，就在這裡等著了。」

一邊用天真稚嫩的語氣說著，宋洛一邊仔細的留意著白姨臉上的表情，

這讓他清晰的看到了白姨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厲的寒芒，

「這裡怎麼會有兩條路？你這娃娃，天太黑了都看不清路了，大概是你以前餓得多了，身體落下了什麼毛病。」

【果然有問題！】

宋洛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對於剛才看到的兩個影子的事情，他決定不再多說，

「白姨，還有菜嗎？我應該還能幫你拿點！」

「當然！你這娃娃得多吃點補一補，不然晚上路都看不清，摔著了可怎麼辦。」

白姨拉著宋洛走過小路右轉，就來到了廚房，她自己掌著一個木桶，裡面應該是一些米飯，

宋洛端著幾碗菜，兩人一前一後往主屋走去，誰也沒再提剛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