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其行昭昭
柳公明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陸尚書趕忙斥責道：「柳大人莫要信口雌黃！」
其餘群臣也跟著附和。
「就是就是，靖王只是管教不嚴，怎麼會與於大人也有牽扯呢？」
「是啊，柳大人莫不是與大理寺走的近了，所以才亂咬……」
人字還沒有說出來，閻王的目光便看向了這位大臣。
他哪裡敢招惹顧秋書，趕忙閉嘴低頭移開目光。
沈首輔這時開口幫腔：「聽聽柳大人說什麼也不遲，都察院可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是不是柳大人？」
柳大人正了正身板，沒有理會他人的目光，上前拱手道：「陛下，這是微臣經大理寺提供的文件資料，整理而出的奏摺，上面記載了靖王與江平郡王、於大人之間的聯繫，以及他為何有恃無恐的站在這朝堂之上！」
？
徐沅內心一緊，瞳孔同時放大。
他這一刻忽然明白了柳大人所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了。
與護國公很像……
他願意為護國公而死……
下朝去他府上取東西……
讓太子殿下好好看看……
還有求詩……
這哪裡是求詩啊，這明明是在求死！
柳大人想要用自己的命，讓永寧帝徹徹底底的暴露在群臣面前，讓太子殿下徹底明白，永寧帝他配做一個帝王嗎？
徐沅正想出去跟柳大人站到一起，可是他的胳臂忽然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旁的司馬流雲給拽住了。
？
司馬流雲微微搖頭，示意徐沅不要輕舉妄動。
可若是真不管，那徐沅還是徐沅嗎？
就在群臣詫異，永寧帝神情淡然之時，徐沅邁出了這一步：「陛下，這是微臣與柳大人一同準備的，並非柳大人一人之功勞。」
顧秋書斜瞄了一眼徐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靖王則是一臉陰厲的看向柳公明，尾巴都處理乾淨了，這柳公明在哪裡能找到證據？
永年帝見殿內氣氛壓抑，開口緩解：「既的柳愛卿與徐愛卿共同整理，那就呈上來吧。」
王福海踩著小碎步來到柳公明的身前，接過奏摺后，轉身送到了永寧帝的面前。
永寧帝剛打開奏摺，柳公明也沒有在意徐沅插話，便直接開始解釋：「陛下，摺子上所記載的是靖王近年來，與涉案官員們的往來關係，其中與江平郡王、於尚書的牽扯也記在其中，另外，微臣從徐大人那裡接手了一人，此人名叫王龍，原是靖王手下門客，不成想此人竟被徐大人在揚州明教據點抓獲，這其中原由……值得深思。」
「……」
太子派系的官員們紛紛開始議論起來，柳大人竟然直接開團了！
看靖王鐵青色的臉，他們不由暗自竊喜。
而比起太子派系，靖王手底下的官員們盡皆沉默無聲，不知道這該從何辯起。
永寧帝翻閱著奏摺，沉默無聲，臉上也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這讓群臣更加心顫，畢竟只有風雨之前，才會如此安靜，靖王這次該如何辯解？
原本立在一旁，表情木訥的劉國公忽然出列，拱手道：「陛下，那王龍微臣知道，一年以前因不滿靖王府上俸祿，與靖王手底下的人發生爭鬥，被靖王制止攆出了靖王府，后可能是懷恨在心，夜半竟然進府偷盜，好在發現的早沒有釀成什麼大禍，隨後王爺也是全城通緝，不過可惜，沒有找到人，只是沒想到，這王龍竟然去揚州投靠了明教。」
徐沅眼皮微抬，沉聲回道：「這全城通緝，大理寺按理說應該也會收到消息吧，可據下官了解，並沒有啊。」
「呵呵，這事本官知道！」
陸尚書接道：「當時徐大人還不是少卿，不了解正常，下官聽說這是當初寺正劉科負責的，大人回去查查就找到了。」
徐沅面色一寒，那劉科被關在大理寺的地牢中，前些日子不知道為何，悄無聲息的畏罪自殺，本來徐沅還詫異，原來是在這裡等著。
而且他們竟然把顧子衿潛入靖王府的日子，將主角換成了王龍……
陸尚書見徐沅沒回話，轉頭對永寧帝繼續說道：「陛下，江平郡王與於國公都是朝堂之上的官員，平日有所聯繫也算正常，但據臣所知，靖王並無出格之舉啊！今遭此構陷，實屬讓老臣蒙冤，社稷蒙塵啊！靖王為了大景也算是勞苦功高，豈能隨意遭受誣告，臣請陛下為靖王討回公道！」
「老臣蒙冤，社稷蒙塵，請陛下為靖王討回公道！」
沈首輔見上次永寧帝眉頭舒了舒，急忙繼續說道：「陛下，柳大人既然能夠整理出滿滿一奏摺的筆墨，那肯定……斷然不是空穴來風，為官……」
柳公明打斷道：「陛下！」
沈首輔瞪向柳公明，眼中蘊藏深意，你不想活了？
可柳公明知道沈首輔想幹什麼，他想保下自己。
可柳公明知道，想在這朝堂之上推倒靖王，那就是四個字，痴心妄想。
君臣狼狽為奸，江山社稷暗無天日，若是真的可以不動兵刃便匡正朝野，那薛寧早就完成了，還需要他柳公明？
永寧帝見柳公明語氣決絕，心中雖有些不悅，但還是准他繼續說下去。
「柳愛卿有什麼想說的繼續說吧，沈首輔不會介意的。」
柳公明迎著群臣目光，清了清嗓子，目光抬起直勾勾的看向龍椅之上的永寧帝。
「臣以為，靖王與其他臣子之間的事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看待靖王。」
咯——
永寧帝搭在膝蓋上的拳頭陡然一緊。
徐沅察覺不對，急忙打算開口，正巧都察院右都御史顏振書也準備插話，二人竟異口同聲道：「柳大人，莫不要……」
「讓他說！」
永寧帝聲線提高，聽得在場群臣無不緊張起來。
這場合，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徐沅自知自己已經插不上話了，只能作罷，退到一旁默默觀看。
柳公明面色淡然，悠悠道：「敢問陛下，這朝廷上下是誰說的算？」
「這還用說，自然是陛下啊！」
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忽然搭了一嘴，於是柳公明繼續道：「既然是陛下說的算，那為何靖王能把持朝政，結黨營私，勾結明教意圖謀逆？微臣請問……陛下知還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