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民間口頭文學(1)
「文革」中的笑話
在
「文革」中間,儘管「兩報一刊」大吹大擂:「無產階級文藝」、工農兵佔領文藝舞台。***但是,群眾卻除了八個樣板戲之外,什麼也看不到,實際處於文化沙漠之中。人民群眾不甘寂寞,曾被**、**集團清除的「封、資、修毒草」又開始悄悄在民間滋生、流行、泛濫。口頭文學空前繁榮起來。
「文革」是一個空前荒誕的年代,也是一個特別能夠冷嘲熱諷的年代,大量的笑話湧現出來,廣泛流傳。
「文革」中最具時代特色的當然還屬政治笑話。如陳毅在造反派的批鬥會上,打開手中語錄本,湊近話筒高聲宣讀:「翻開語錄本376頁,最高指示:『陳毅是個好同志。』」(註:**語錄本僅有375頁)這是典型的一則政治笑話。
東北建設兵團有一個政治笑話。兵團知青返城探家都必須在佳木斯火車站轉乘火車,來回都得從車站廣場的**塑像下經過。幾個知青結伴探家,一個知青忽然宣布:「我們只要支邊五年就准能回城了。」別人問他,何以知道是五年?這個知青指著**塑像說:「你看**向前伸出一隻手,張著五個指頭,不是明擺著告訴我們支邊五年嗎!」五年過後,這個知青又一次回城探親經過**塑像,有知青問,「你不是說,我們只在這兒呆五年嗎?」這個知青啞然無語,突然,有一知青拍額嘆道:「我明白了。**還有一隻手背在身後面,伸著三個指頭。五加三,不是八年嗎?咱們要支邊八年才能回家呢!」這個笑話,在東北兵團知青中廣為流傳。
在持續不斷的群眾的運動中,群眾為了鬆弛神經往往編出一些口頭文學自我娛樂,這類口頭文學雖然早已有之,但在「文革」中特別興盛,成為一大特色。
比如關於樣板戲的笑話就屬這一類。《智取威虎山》中,楊子榮打燈燈卻不滅的笑話;對黑話的笑話(「臉黃什麼?」「塗了一層蠟」「怎麼又黃了?」「又塗了一層蠟」);因為打欒平時的槍不響,楊子榮回來向座山雕報告說:「我把他掐死了!」的笑話,都在民間廣為流傳。
還有一些笑話取材於自己身邊。「文革」中人們成立了許多戰鬥隊,這些組織的名稱多出自**詩詞:飛鳴鏑、驅虎豹、在險峰、征腐惡、同心干、戰猶酣、縛蒼龍、追窮寇等。北京2中、5中、85中等幾個總政「可教育好子女」沒有組織要他們。他們就湊在一起開玩笑說,我們也成立一個組織吧。有人說,名字叫「怕熊羆」戰鬥隊。還有人提:「小蟲何」。最後,大家公認,最好聽的名字叫:「害人蟲」。
隨著文化娛樂生活的日漸貧乏,業餘的群眾自創作和演出的小節目開始活躍起來。借著大批判的幌子,人們努力尋求一點娛樂生活。「文革」中各農村生產隊、工廠都有**思想文藝宣傳隊,宣傳隊業餘演出吸引了大量群眾。「文革」中,最流行最具生命力的一個群眾節目是《老漢、老婆兒參加批判會》。由幾男幾女扮成老頭、老婆兒繞場說快板。
幾個老頭鼻下粘著鬍子,頭上扎條白毛巾,腰間插桿煙袋,列隊走圓場,口中念念有詞:
東方白天剛亮,
雞叫三遍起了床。
咱們去參加批判會,
x個老漢喜洋洋。
對準那:xxx,
還有那:xxx……
然後是扎著褲腳「蹣跚」的老婆兒們登場。口中也念念有詞:
老婆兒我喜心上,
兩腿走得忙。
社裡開批判會,
會上我把話講;
對準那:xxx
還有那:xxx……
演出中的「xxx」,可以隨著運動的展變化而變化,昨天是**、鄧小平、陶鑄,今天就可能改成孔老二、**。農民們不管批判誰,演這些文藝小節目只是圖個熱鬧,聽個動靜,與廟會耍獅子、踩高蹺沒什麼區別。
正是在這樣的境下,評書開始逐步在民間恢復併流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