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恭喜啊,你多了個爹!
「其實世子心地不壞,也不是故意要欺負....反正你不理會他就是了,他也不會真拿你怎麼樣。」
「只要你不理他,過幾天他覺得無趣了就會放你走。」
說完,白檀懷揣著對世子的一點點愧疚,起身跑遠。
畢竟這是他『背叛』世子,給季少主通信兒。
「......」
季清歡接著梳理斗篷,面色毫無波瀾。
這侍衛太單純了。
他跟韓梟的恩怨哪是一時興起的欺負,那是必得有一頓惡鬥的怨氣!
但他現在沒空跟韓梟糾纏。
就這樣保持冷淡不理會,希望在老爹向韓梟要人的時候,韓梟能放他走吧。
雖然希望渺茫至極。
可老爹那邊好像要出大事了,他現在很擔憂。
老爹季滄海到底答應了韓王什麼?
*
韓梟說一天不給他吃飯,季清歡卻沒聽話。
畢竟他早膳就沒吃,還在寒風裡洗了半個時辰斗篷。
眼看午膳時辰就要到了,他找到膳房去要來一隻剛出鍋的饅頭,膳房的人唯唯諾諾沒敢不給。
又尋一處走廊的乾淨台階坐下,手裡饅頭才剛咬兩口。
季清歡頭頂幽幽出現一片暗影......
是韓梟從柱子後面探頭,語氣帶著奚落冷笑道。
「季清歡,你敢偷我家的饅頭?」
不給吃飯就自己拿。
這絕不是他印象中那位季少主能做出來的事!
所以韓梟此刻很生氣,這人還真是變了。
「請世子原諒,我太餓了。」
季清歡把饅頭咽下去,目光平視前方庭院。
「而且也不算偷吧,我給你做事應該有飯吃,難道你家奴役不是管吃管住的?」
就一個饅頭,他都沒拿那邊油汪汪的燒雞!
應有的待遇為什麼不要?
其實季清歡是怕自己餓的體虛,就算出宮了也幫不上家裡。
韓梟卻不管這些,他雙手背到身後從柱子里晃出來。
「總之你吃了我的東西,沒聽過一句話叫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更何況季州百姓在城裡一應所需都由我們救濟,你就得服我。」
季清歡防備一會兒看他沒來搶饅頭,這才放心接著啃。
「嗯,服你。」
「......」
就這?
韓梟忽然蹲下身子,狐疑的盯著他眉眼:「是么?」
一股少年身上的體香,伴隨著甜苦飽和的白梨木香氣瞬間散過來!
把季清歡聞得往後躲身,影響胃口。
「是,你別靠這麼近。」他稍稍蹙眉。
話一出口就覺得說錯了,這人尤為叛逆。
果然!
韓梟直接湊過來更逼近幾分,冷哼:「什麼意思,你還敢嫌棄我?」
一個穿粗布衣裳坐台階啃饅頭的人,敢嫌棄他靠的近?
他用鼻尖都快戳到季清歡額角的距離,惡狠狠的說。
「我能屈尊降貴挨著你說話,都算你季家祖墳冒青煙!不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樣兒,丑出天了都,你這種丑東西你爹怎麼沒把你扔了?還養這麼大。」
我操。
你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咱倆誰丑!
我平時講話要是像你一樣,季滄海早把我扔了!
季清歡憋在心裡罵他,同時加快啃饅頭的速度。
「一破饅頭吃這麼香,你沒吃過饅頭?一股子窮酸味兒。」
韓梟感覺這人跟聾了似的,他罵這麼難聽季清歡都不理會?
等等......
莫不是真被匈奴嚇到,自此變成沒有血性的窩囊廢了?
意識到這個最不能接受的可能,韓梟眉頭皺的很深!
而季清歡正抬頭看天氣,想著午後應該不會下雪。
不知道老爹和阿姐那邊正在做什麼,怎麼還不來接他走。
不管如今家裡是何情形,他都想跟家人待在一起。
異世的老爹和姐姐待他很好,這種純粹的血親之情讓他很眷戀。
「......」
姓季的又不說話了。
韓梟覺得很氣悶,這人一句都不嗆聲他怎麼找茬兒?
侍衛白檀忽然從外面跑進來,氣息微喘。
「世子,王爺叫您和季少主去前堂用午膳!」
季清歡猛地抬頭。
韓王讓他也去前堂?
眸色緊跟著亮起來了,他老爹在不在?
是不是來接他出宮的?
他還有很多事情想問老爹!
「你倒是著急,怎麼,知道能吃頓飽飯不用啃饅頭了?」身邊人的表情讓韓梟注意到,忍不住挖苦。
傻狗韓梟。
季清歡依舊不理會他,把最後一口饅頭嚼完咽下。
白檀在前面引路,領著他倆朝前堂去。
*
在季滄海長年累月的描述里——
韓王是個陰險狡詐無比歹毒的卑鄙小人,生的一雙賊眉鼠眼,大蒜鼻子蛤蟆嘴,醜陋不堪,身材更是矮胖粗短,滿臉黑痦子還說話流口水。
這導致季清歡看見殿中坐著的人時,都愣了一下。
韓王年紀約有三十七八歲,還不到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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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錶堂堂氣度不凡,穿著繁複華麗的黑金紋寬袖長袍,身系龍蟒腰帶,整個人的氣質不怒自威!
可能皇帝也就長這樣了。
雖然季清歡他爹季滄海的氣勢,也足夠威嚴,但更多是一股為將者的肅殺之氣,這兩者有本質上的區別。
韓王渾身充滿上位者的關懷,語氣仁善溫和。
「小清歡,過來。」
他沒理會兒子,卻先和藹的朝季清歡招手。
季清歡沒過去,拱了拱手:「王爺。」
「快免禮,論起來本王該叫你一聲賢侄,我與你父可是老相識啊。」
韓問天親切的說,又示意季清歡坐到他身側來。
韓梟看著這一幕,壓下詫異拱手喊:「父王。」
「哦,不成器的也來了,坐吧。」韓問天冷笑。
韓梟:「......」
季清歡入座,暗裡觀察他倆。
這父子倆確實長的有幾分相像,連冷笑時的斜眼蔑視都差不多。
還有一張嘴就藏不住的嫌棄口吻,哦,原來是家傳?
可外面不是說韓王極其疼愛韓梟嗎。
他以為囂張跋扈的韓梟會是爹寶男,被家人捧在掌心裡那種。
氣氛好像不對,再看看。
「少教訓我,」韓梟進來就只喊了聲父王,語氣不耐,「我又怎麼了?」
他最近可沒惹這老頭兒。
昨晚還看書呢,也沒出去喊狐朋狗友找樂子。
「還有臉說!」韓問天看兒子這副弔兒郎當的樣,怎麼看都不順眼。
「瞧瞧季家的孩子,再看看你!」
哈。
又開始了。
韓梟聽的眉眼焦躁,把剛拿起來的茶盞重重一扣:「讓不讓吃?」
不讓吃他就走,懶得聽廢話!
「你給人家穿的什麼?」韓王指著季清歡身上的侍衛衣裳,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宮裡是分席餐制。
三張餐桌都離得不遠,座椅是寬大的太師圈椅。
韓梟懶散的往椅背里靠,墨綠色的襖子白毛領軟絨絨的,圍在他瓷白臉頰旁。
此刻的眉眼冷淡至極,面對季清歡時都沒這麼冷。
他嗤笑道:「不然呢,我還給他穿我的衣裳?沒叫他光著就已經很客氣了。」
昨夜還扒過一回呢,叫人在雪地里跪了兩刻鐘。
不過看樣子這老頭兒還不知道。
「混賬!」韓問天怒的很快,像炸藥桶被兒子一點就著。
「人家清歡比你大一歲,你喊他聲歡哥也不為過,再叫我瞧見你欺負人,狗腿給你打折!」
「說的沒錯,他是人,我的是狗腿......」
韓梟扯起唇角冷笑出聲,心底有句十幾年來早就想說的話。
「你既然這麼護著他,不如認他當兒子?反正你惦記他不是一兩天了,現在剛好有機會從季滄海手裡搶過來,嗯?」
說完,他瞥向那邊坐姿端正,但在他眼裡是假模假樣的季清歡。
「恭喜啊,你多了個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