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蘇南星入局
蘇翎月帶著彩蝶綵衣走到薛蔓的春華院,裡面站滿了人。
薛蔓身著墨綠交領錦緞華服,站在一眾下人面前,面色凌厲,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蘇南星頭戴帷帽,站在薛蔓身旁,另外一邊站的是大嫂李清鳶和二嫂宋風禾,正看著門口處的蘇翎月和彩蝶綵衣。
「夫人。」彩蝶綵衣二人俯身行禮。
蘇翎月看著薛蔓氣勢洶洶的樣子,不慌不忙問道:「母親,不知找我的兩個丫鬟有什麼事?」
薛蔓冷哼一聲道:「什麼事?你的丫鬟公然在院子里討論二小姐,出言不遜,今日我就要將這兩個賤婢當場打死,以做警示。」
彩蝶綵衣聽完立馬跪下,綵衣身子輕顫道:「夫人,我和妹妹並未說二小姐,只是在討論一個話本子上的事,二小姐聽見了,以為在說她。事情就是這樣,夫人明察。」
蘇南星上前一步,怒道:「賤婢,撒謊,我明明聽見你們議論我還有肅親王,如今竟想狡辯。母親,不用與她們多說,直接將人打死吧。」
「誰敢!」
蘇翎月上前一步,擋在彩蝶綵衣面前,看著姚蔓和蘇南星,毫無畏懼,神色堅定。
蘇南星看著蘇翎月一副護短的樣子,又想這幾日她與時哥哥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還有自己從觀景閣上摔下來的一幕,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翎月,你的這兩個賤婢公然在府中妄議主子,今日她們死定了,你也護不住!給我按住蘇翎月,將兩個賤婢打死!」
蘇南星語氣極冷,滿是狠厲之意,姚蔓沒有說話,意思很明顯,是同意蘇南星的做法,但是蘇翎月可是准太子妃,誰敢得罪!
丫鬟婆子們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都站在那裡不敢動。
姚蔓見丫鬟婆子都沒動靜,怒道:「還不上!你們的身契可都在我手裡,定國公府聽誰的你們自己掂量!」
姚蔓的話語中滿是威脅,丫鬟婆子相互看了一眼,終於下定決心,一擁而上,將三人都按住。
大嫂李清鳶勸道:「母親,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再斟酌斟酌。」她是知道皇后對蘇翎月的喜愛,這事一旦鬧到皇后那裡,薛蔓未必能討得到好。
二嫂宋風禾也在旁附和:「是啊,母親,何必為了兩個丫頭傷了和氣。」
薛蔓瞪了二人一眼,冷聲道:「你二人休插嘴。」
她在府中一向專橫慣了,怎聽得旁人的話。大嫂李清鳶握著二嫂宋風禾的手,搖了搖頭,她二人也不敢再說什麼。
薛蔓如今掌管府中大小事宜,不是她們二人能左右的。
蘇翎月掙扎著,奈何丫鬟婆子平時都是幹活的,力氣比她大,怎麼都掙脫不了。
眼見這丫鬟婆子就要將彩蝶綵衣拖到板凳上,蘇翎月厲聲威脅道:「你們敢,我可是未來太子妃,還有三日就是大婚,大婚前見血,出了什麼事,你們擔當的起嗎!」
姚蔓走到蘇翎月身旁,看著蘇翎月,眼中滿是憎恨,冷聲道:「我是定國公府的大娘子,區區兩個丫鬟的命,我還是能處理的,即使你找到皇後娘娘,娘娘也不會為了兩個丫鬟而處罰我定國公府。打!」
蘇翎月大聲道:「等等!我能將二妹妹的容貌恢復如初,以換取她二人的性命!」
聽聞此話,蘇南星忙上前,制止準備行刑的丫鬟婆子,然後走到蘇翎月身邊問:「你真有辦法助我恢復容貌?」
蘇翎月頷首:「是!先放開我們。」
蘇南星下令:「放開!」
眾丫鬟婆子鬆開手,蘇翎月拉起趴在板凳上的彩蝶綵衣,隨後轉身看向蘇南星:「我有條件,放了她們二人,她們本就是舅舅買給我的丫環,身契也在舅舅手裡,趕回去即可。」
蘇南星聽完忙道:「我答應你,只要能讓我恢復容貌!」
薛蔓也冷聲道:「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蘇翎月看著薛蔓,從容道:「這個自然,二妹妹跟我來。」
在眾人的注視下,蘇翎月將蘇南星帶入房中,薛蔓跟在後面。
蘇翎月從荷包中拿出一個胭脂盒子,看向著帶帷帽的蘇南星。
蘇南星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將帷帽取下。
在帷帽取下的一瞬,蘇翎月被蘇南星的臉嚇到,一條如蜈蚣般的疤痕,從蘇南星的額頭處,蜿蜒至下頜,由於傷的太深,至今血痂都在。
看到蘇南星眼中的怒意,蘇翎月沒有多耽誤時間,開始給蘇南星上妝。
這種胭脂是蘇翎月前世被人嘲笑,厭惡,再也受不了后,花了五年的時間研製的。
胭脂輕柔的塗在蘇南星的疤痕上,一段時間之後形成一層薄膜,掩蓋住疤痕。只是因為隆起的血痂,還有些隆起的痕迹。
「雖然還有些痕迹,但是,基本已經與皮膚無異,等血痂掉后,再塗,便不會有痕迹。」
蘇南星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彷彿又看到希望抱著鏡子,走向薛蔓,激動的說:「母親,你看看,是不是遮住了?」
薛蔓捧著蘇南星的臉,仔細端詳。
確實,除了凸出的痕迹,與正常皮膚並無兩樣。
薛蔓走到蘇翎月身旁伸出手,眼中滿是壓迫之感。
蘇翎月明白她是什麼意思,輕笑,將胭脂盒放到薛蔓手中。
薛蔓看著手中的胭脂盒,冷聲問道:「只有這一盒?」
蘇翎月也不繞彎,拿出一張紙道:「是,但是我有製作方法,放她們出去。」
三人從屋中出去,薛蔓下令,將彩蝶綵衣趕出府中。
綵衣出府之前,看了看蘇翎月,蘇翎月朝她點頭,綵衣拉著彩蝶一起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待到二人走出府後,蘇翎月將手中的方子遞給薛蔓,薛蔓拿過方子,打開一看,皺眉怒斥:「蘇翎月,你是不是耍我,麝香是怎麼回事!別將人當傻子。」
蘇翎月輕笑:「哦,那個啊,可以不要,麝香是活血化瘀的,沒有麝香,藥膏用時間長了傷口處可能紅腫發癢。」
隨後,蘇翎月又笑著看向薛蔓和蘇南星,眼中滿是挑釁和得意:「不過,二妹妹嫁的是肅親王,又不是太子,有沒有麝香區別不大,不是嗎!」說罷便走向春華院門口。
「蘇翎月,你不要太得意!」身後是蘇南星咬牙切齒的聲音。
蘇翎月勾唇沒有理她,邊走邊對薛蔓道:「母親,我的院子里沒有貼身丫鬟,還有三日就是大婚,還勞煩母親安排幾個得力的過來。」
說罷,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大嫂李清鳶和二嫂宋風禾對視一眼,心中暗暗叫好,蘇南星一向驕橫,平時沒少擠兌二人,如今再蘇翎月手上吃了癟,真是天理輪迴。
看著蘇翎月離開的背影,蘇南星看向薛蔓:「母親,我不想嫁給肅親王,幫幫我。」
肅親王府中,蕭煜坐在院中柳樹下的躺椅上,閉著眼睛睡著了。已接近五月,他身上仍蓋著黑色鑲裘披風,陽光透過柳枝,照在蕭煜身上,蒼白的臉似乎有了些氣色。
陸伯端著一碗葯走到蕭煜身旁,將葯放在他身旁的石桌上,看著面色蒼白的蕭煜,不由嘆氣:「多好的少年,怎麼就成這樣了!」
曾經他也是上過戰場,殺過匈奴的,以前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如今卻要終日與葯為伴,這副身體還不知能拖到什麼時候。
陸伯走到蕭煜身旁,將蕭煜輕輕喚醒:「王爺,該喝葯了。」
蕭煜緩緩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他閉上眼睛,等眼睛稍微適應光亮后,才將眼睛睜開,看著身旁的老人道:「陸伯,能不能不喝,喝了也沒什麼效果!」
陸伯走到石桌旁將葯碗端來,堅定的拒絕:「不行,雖然效果甚微,但是總比不喝好。」
蕭煜不再說什麼,接過葯碗,將裡面的葯一飲而盡,隨後又躺下繼續閉眼睡覺。
「三日後就是王爺大婚了,府中不準備一下嗎?」陸伯問道。
蕭煜睜開眼睛,此時眼中滿是冷意,沉聲道:「不用,人是他們硬塞過來的,做什麼我們都清楚,就沒必要走那些過場,如往常一般即可。」
他的好兄長之所以還沒殺他,就是為了他手上的東西,賜婚亦是如此,不過是多個眼線探子罷了,何必走那虛假過場。
陸伯端著葯碗往回走,碰到正急匆匆往這邊來的言卿。
「言卿,你做什麼呢?」
言卿抬頭,看見迎面走來的陸伯端著空葯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眯成兩彎月牙,笑道:「王爺起來喝葯了?剛好,綢緞鋪子剛來問,府中什麼時候布置,給我們算便宜一點,我去問問王爺。」
陸伯道:「不用去,我剛問了,王爺沒有要操辦的意思。」
「啊?為何,這是王爺娶妻,怎麼也算是大事,怎麼能不辦呢!」
言卿很不滿,平日出去採買,為了拿到最低價格,對那些鋪子都說過,王爺大婚,必定用他們家的東西,如今不辦,自己如何跟商戶交代,這不是要自己失信於人嗎!
「你怎的蠢成這般,這分明是安插細作,你看不出來。」說話的是個面色冷峻的少年,一身黑衣,腰間掛著長劍,身上莫名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言卿看著來人,圓溜溜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走到他身邊不悅道:「雲亭,我當然知道,好歹也算得上是名義上的喜事,咱們府中多久沒有熱鬧過了,換換樣子,讓王爺看著高興高興不好嗎!」
雲亭冷冷看他一眼道:「王爺不會為這樁婚事高興的。」
言卿道:「你又不是王爺,你怎麼知道,我去問王爺。」
「你想辦便辦吧,隨意弄一下便好,不必過度。」
說話的是蕭煜,他正披著黑色鑲裘披風從柳樹下走向這邊。
言卿立馬走到蕭煜身旁,攙扶著他,沖雲亭得意一笑。
雲亭向看傻子一樣,冷冷的看他一眼,沒有理他,隨後將一封信遞給蕭煜:「王爺,這是北邊趙將軍的信。」
蕭煜接過雲亭遞來的信,徑直走向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