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應對危機
進病房之前,我想好了,如果這三個女人堅持留在病房,那我就要發揮主導作用了,要給她們排班、安排任務,不能總是這麼多人擁擠在病房裡,各自玩手機。其實我推測,那兩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可能不願意留下來值班,這個小金很有可能會參與排班。
果不其然,當我把排班的意思當眾一說,兩個中年女人一個說她還有一大家子需要回去做飯、照料,另一個則說,她最近血壓有點高--不便於值班。
我與保姆對視一眼,各自不經意的笑了笑。
我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今晚的晚飯就要輪換著吃。」
我對著那兩位中年女人說:「這樣,你們二位先去吃飯吧!吃完飯你們就可以回去了。如果對老太太的健康上心的話,明天可以再來看她。我們三個人還要商量倒班的事,你們看這樣安排怎麼樣?」
那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好吧!」於是她們接過餐卡,到醫院的餐廳吃飯去了。
我看了看小金,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勝利后的喜悅。或許是她認為她能成為我們這一個陣營的人感到興奮?還是別的原因?
我指著小金對保姆說:「下午跟小金一聊,原來我們還是非常近的老鄉。」
保姆說:「是嗎!哎呀,小金,那你可是好運來了!你看王處長人長得那樣精神,還非常有才華。有這樣的大帥哥關照,以後你就有個能說知心話的好老鄉好大哥了!」
我聽著保姆誇讚我的那些過頭話,臉上都有點發燒,可我並沒有否認更沒有阻攔。我想看看小金是什麼反應。
我估計小金是被那句「能說知心話」給刺激到了,小臉蛋紅撲撲的,雙眼放光,連聲應和道:「對對對,我就是那樣想的。」她接著說:「要不這樣吧!王處長,今晚我作東,我要請你吃大餐,正式拜你為我大哥!怎麼樣?」
保姆在旁邊敲邊鼓:「對!小金要拜王處長為大哥,必須來個正規的儀式。不然就算不得數,也不夠認真。」
小金更是大膽,雙手把我的胳膊一抱:「哥!咱們走!」轉頭對保姆說:「何姐,我們就出去吃飯了。你先在這裡待一會!」這就把哥叫上了。
這時我才知道保姆姓何。這位何姐豪爽的一揮手:「去吧!這裡有我呢!」
就這樣,我的一隻胳膊被小金抱著一直走到醫院對面的一家海鮮餐廳門口停住了。我一看是海鮮餐廳,都知道它價格貴得嚇人。
就說:「小金,咱們換一家餐廳吧。其實,你就給我吃一碗蘭州拉麵意思意思就行了。」
小金聽了「吃吃」一笑:「那可不行!吃一碗拉麵就想認大哥,別人聽了會笑話的。哥!你不用心疼我的錢!請我新認的大哥吃一頓海鮮還是不成問題的!但以後我可沒能力經常請你吃海鮮了!這一點你也要有心理準備。呵呵呵!」
我想,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飯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何姐溝通。也就隨著她進了海鮮店。
小金為表達誠意,足足點了六個菜。其他的我也叫不上名字,只看到其中有一道菜是大龍蝦,我最愛吃的就是這個龍蝦,看到它時我的口水不由自主的都要流出來了。小金點完了菜,問我:「哥,你想吃什麼主食?」
我說:「給我來兩碗米飯。」
我接著說:「小金,你請我吃飯,我接受。但是你也得讓我自己點一兩道菜吧?」
小金呵呵一笑:「對對對!哥、你也自己點幾個自己喜歡吃的菜。」
我拿過菜單,對站在旁邊的服務生說道:「第一,把我妹妹剛才點的這一道標價389元、還有標價529元的這兩道菜撤掉。換成西紅柿炒雞蛋另加一個涼拌海帶絲。就這樣,飯菜一起上,動作要快!」
小金還想阻攔,我已經把服務生打發走了。我說:「小金,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咱們不能浪費啊!你剛才點的那兩個菜,我根本沒聽說過也沒吃過!更不知道它們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你吃過沒有。但是這裡有我最愛吃的大龍蝦,其實這已經夠了。」
小金點點頭:「好吧!我就聽哥的!」
我們從病房往外走開始直到現在,小金已經改稱我為哥了。我也接受了這個稱謂。從內心來說,自從知道她跟我是近老鄉時,感情上已經拉近了我與她的距離。主要還是為她在情感上的選擇感到挽惜,本意是想找機會勸解她作出正確的決定。
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愛上牛立群的!這個牛立群身高只有165左右,皮膚粗糙。還自命不凡、剛愎自用。說實話,我真不看好牛立群。
飯菜都上齊后,我們就開吃了。
我剛吃了一口菜,小金突然說:「哥!咱們應該來一瓶酒助助興呀!」說著就要喊服務生進來,被我阻止了。
我說:「今晚我還要開車!絕對不能喝酒!」
小金嘴一噘:「那好吧!咱們就以茶代酒!」
我說:「這個可以有。」
小金雙手捧起茶杯說道:「哥!上天安排我在寧都省偶然遇到了你,我真的感到非常高興!沒想到在遠離父母的寧都我還有一個哥可以關心我、愛憐我,這是我的榮幸。以後哥就是我的親人!希望哥永遠不要拋棄我、不要讓我再感到孤單!」
聽著她一番出自內心的話,我突然感到一陣酸楚。
我也端起茶杯,誠懇地說道:「妹子,以後你就是哥的親妹妹!今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不論風霜雨雪,哥都會一如既往地關心你、愛憐你。」
說完,我一口把杯中的茶水全喝了。小金也一揚脖子喝光了杯中的茶。我看到她的眼中含著淚水。
我們一邊吃、一邊聊著一些各自的經歷。不知不覺間,飯菜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我想著這裡的認哥儀式也應該結束了,就一臉嚴肅地對小金說道:「妹子,咱們認識還不到一天時間,但已經完成了從陌生人到親人的轉變。這也許就是我們的緣份。我從剛才咱們的聊天中知道了一些你的事情,但有些事情我還想親口聽你說。今天是不行了沒時間了。但我這裡有幾句真心話想要對你說,如果你聽了覺得有道理就按我說的辦;如果覺得我說的話沒道理,你就當成一陣風吹過。怎麼樣?」
小金立馬坐直了身子說道:「哥,你請說。我一定非常認真地聽取並吸收!」
我理了理思路,說道:「第一,牛立群很不靠譜!你要立即遠離他。再也不要為他付出什麼了!他不值得你為他付出!」
小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她可能萬萬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建議。楞了半天,她問道:「為什麼呀?」
這個傻女人,事情都在她面前擺著,還問為什麼。我也不想解釋了,讓她自己想去吧。
「第二,儘快從現在的單位辭職。把你手上的這套房子賣掉,到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小金聽到我的這幾句話,驚訝的嘴張得更大了。
她還想再問一句「為什麼」。已經沒機會了。何姐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了。
我一看何姐驚慌失措的樣子,就知道出事了。
我「騰」地站起來,對何姐說:「邊走邊說!」又轉頭對小金說道:「你趕緊回到病房!今晚就由你來值班!我和何姐有事要去辦。」
來到我的車上,我對何姐說:「慢慢說、別急!」
何姐氣喘吁吁地說:「大約十分鐘前,那個人給我打來電話,說讓我給他買些菜回去。」
我問:「就這些?沒說別的?」
何姐說:「他就說了這些!沒等我回話他就掛了電話。」
「這個人叫什麼?」
「我想起來了,他叫郭建龍。今年大概有四十五六歲。」
我開始調動我的大腦飛速分析這些情況:第一:這個傢伙回銀州市自稱是來報仇的,但真實目的還有等查證。第二:與他同來的有幾個人?真的是只有他一個人?還是有別的同夥?待查(我判斷他不止一個人)。第三:他的同夥住在哪裡?這個郭建龍只有何姐家這一個住處?還是有別的住處?待查。第四:郭建龍有沒有回自己的家?有沒有與自己的家人聯繫?待查。第五:郭建龍對我以及對我的家人了解多少?待查。第六:郭建龍在外隱藏了這二十多年,究竟是在哪個地方隱藏的?以何為生呢?待查。第七:銀州市有沒有郭建龍的接應人?或者說有沒有他的聯絡人?待查。第八:郭建龍絕對不敢使用原名,肯定是改名換姓。那麼他的現用名是什麼?待查。
我一連串想了幾個問題,卻一個問題也不清楚。我頓時感覺到一種危險一種危機悄然而至,而自己卻束手無策。
我想,明天得去報警了!這麼些問題,我一個人根本無能為力。
再一看何姐,她渾身抖動不停,嘴巴哆哆索索地問到:「王--王--王處長、咱--咱們怎麼辦呀?」
我一激靈!我是在暗處,郭建龍是在明處!我對他已經有所了解,而他不一定了解我!我有何姐這個戰友作內應,而郭建龍肯定沒有內線給他提供情報。綜合這三點,形勢對我是有利的,我已經佔據了情報上的優勢!我怕他什麼?我為什麼怕他?是他應該怕我才對。
想到這裡,我一把抓住何姐的手說道:「何姐,你聽我說啊。」何姐怔怔地點點頭。
我說:「這第一呢,郭建龍是搶劫犯,他早已經上了國家公安部門的通輯名單中。現在他偷偷跑回來說要找人報仇,他怎麼報仇?他報得了嗎?他乾的是違法的事!是見不得人的。所以,真正擔憂害怕的應該是他!是郭建龍!咱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是受到國家法律保護的!咱們是正義的一方!咱們怕什麼呢?只要到時候看到他,咱們振臂一揮,肯定會有成百上千的人去抓他去打他!那時他就是過街的老鼠。何姐你說是這個理吧?」
何姐木然地點點頭。
我接著開導她:「第二呢,你老公當時是他們四人中的老大,那是大哥。電影電視中那些黑道中的老大你知道吧?那老大的太太那是他們的大嫂!他們得敬著!他們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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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老公在搶劫過程中被打死了,那是為了郭建龍他們所謂的事業犧牲的英雄!你作為英雄的太太,郭建龍他們沒理由為難你!再說,你本人又沒做對他們不利的事,他們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的。郭建龍放話說如果你報警就殺你女兒,那就更不可能了。那純純就是威脅你的手段而已。
其實,真正有危險的是那個打死你老公的解放軍!是那個解放軍的出手,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使他們策劃很久的搶劫計劃成為泡影。因為那個解放軍的出手,使他們本來非常完美的搶劫行動變成了兩死一傷一逃命的笑話。可想而知他們對那個解放軍有多麼的痛恨。
因此,他們這次回來還真的可能就是為了報仇的。」
何姐不停地點頭:「嗯嗯!肯定是來報仇的!」
我看何姐情緒有點好轉了,就說:「所以,你必須放鬆精神,不要也不必那麼緊張!你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就把郭建龍要的菜買好送給他,當然我會開車送你過去的。到你家后,跟他說話時,最好能表現出對他的畏懼情緒,讓他感覺到你怕他。如果現場允許的話,你還可以表達表達對他們組織不嚴密,害死你老公的不滿。」
何姐一聽,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不能刺激他!」
我接著幫他分析:「你在他面前,一定要表現出對你老公死亡的痛心和不滿。此外,你更要表現出對政府的不滿!因為只有你表現出與政府不是一條心,他才會相信你,才不會懷疑你!你才沒有危險。而且你要盡量表現出處處為他們著想的樣子!除了不能告訴他我的情況外,其他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他!就是說,盡量順著他的意思來!除非是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我繼續分析著:「最主要的是,你要讓他知道,你必須每天到醫院照顧病人。不然,市長就會派人到家裡來找你。他們最怕有外人到家裡來了。這樣看來,你看似危險。其實,你是很安全的!你明白嗎?」
她終於堅定地點了點:「好!我明白了!我不怕了!大不了跟他們拚命!」
我連忙制止:「不不不!你萬萬不能產生跟他們拚命的念頭!而是要跟他們周旋--就跟阿慶嫂跟刁德一周旋那樣的!」
她聽到我把她跟阿慶嫂相比,禁不住笑了笑。
我接著鼓勵她道:「你現在就好比深入敵人內部偵察敵情的女偵察員,外面千軍萬馬都在等著你帶回來的情報!所以,你首要的一點就是跟他周旋!想盡一切辦法跟他周旋!其次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從那裡安全脫身!」
她可能還在想著我把她比喻成阿慶嫂那句話,笑了笑說:「我有那麼偉大嗎?」
我對她豎起大姆指:「只要你按照我剛才說的去做、圓滿完成這些偵察任務,你就是我心中的女英雄!」
她說:「當不當英雄我不在意!我只想著能安安全全地回來!」
我說:「只要你完成這次偵察任務,我為你擺酒慶功!」
她說:「走吧!他要的菜我去買好,然後給他送去!」
我們走進一個超市,按照郭建龍的要求買好了幾樣菜,我付完賬,然後來到車上,我問道:「你女兒多久來你家一次?」
她說:「一般情況下,她來之前都會先打個電話的。」
我說:「必須想辦法告訴你女兒,最近不要來你家!好了,把你女兒的電話告訴我,我來跟她說。」
我開車來到何姐說的小區,七拐八拐,來到一處離她家那棟樓二三百米的地方,她指著一個樓的第三層的一個房間對我說:「那個窗戶上貼著紅喜字的,就是我家。」
她說完就要下車。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道:「第一、盡量順著他的意思來,千萬不要激怒他;第二、你就說晚上十點前必須回醫院照顧病人;第三、你回到家后,他可能會讓你來做飯。你一定要打開一個窗戶,並始終讓它半開著!你晚上回醫院前這個廚房的窗戶一定不要關嚴!這一點非常重要。另外,如果他們只有一個人在你家,你就把那個窗戶推開小一點。如果他們不止一個人,你就在推開的窗戶邊上放一個瓶子!隨便找個瓶子就行!這些你能做到嗎?」
何姐把我囑咐她的這些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我能做到!」
我大喜過望:「好!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