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A章(三)(3)
景解放回到家裡沒有見到喬桂芳。學校已經開學了,喬桂芳吃住在學校里。放了下午學,景解放到松陵村小學來找喬桂芳。喬桂芳撩起房間的門帘一看,床沿上坐著的是景解放,她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課本和粉筆盒,說:「瘦了,你瘦多了。」景解放說:「飯倒不少吃,醫院裡是勞人心的地方,每天晚上睡不好覺。」喬桂芳說:「你買一張行軍床支在病房裡。」景解放說:「醫院不叫支。」喬桂芳說:「那你咋睡覺呢?」景解放說:「坐在小凳子上,頭趴在床上困一會兒。」喬桂芳心疼地又看了看景解放,她連沾在手上的粉筆屑也沒顧上擦,兩隻手分別捂在了景解放顴骨突出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她說:「走,咱回家去,晚飯在家裡吃。」景解放說:「在學校灶上將就著吃一頓也行。」喬桂芳說:「那不行,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回來。」景解放一看喬桂芳那深的目光,心裡酸酸的,他假裝撫頭,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走出了喬桂芳宿辦合一的房間。
喬桂芳一進家門就做飯。
就在喬桂芳到廚房裡去做飯的時候,景解放躺在炕上睡著了。喬桂芳做好飯到房間里去叫景解放,只見景解放正在酣睡之中,就沒有叫他,她想叫他多睡一會兒,可是,兒子嚷著要吃飯。兒子把景解放吵醒了,他睜開眼一看,天已黑實了,爬起來說:「你咋不叫醒我?」喬桂芳說:「你瞌睡成那樣子,我咋能叫你?」景解放說:「我吃畢飯要去找文祥,你快端飯去。」
吃畢晚飯,景解放將飯碗一推,擰身就要走,喬桂芳說:「我今晚上不去學校了。」景解放說:「你先睡,我和文祥說畢事就回來。」喬桂芳給景解放送了溫暖、溫馨的一眼:「我等你。」
兒子睡著以後,喬桂芳將兒子抱到了隔壁房間。
喬桂芳洗了手臉,精心地抹上了雪花膏,她端起桌子上的小圓鏡子,鏡子里的女人臉上浮現著柔和而滋潤的神,透過那神她彷彿能聽見女人體內涌動著一種聲音,她彷彿能看見女人的渴望如同熟透了蘋果一樣。她十分滿意地放下了鏡子,上了床,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初秋的涼爽堅定不移地將晚夏的悶熱逼走了,舒適的涼意撫摸著喬桂芳的**,長長地躺在床上她覺得慵懶而舒服。她是25歲和景解放結婚的,他們結婚時,和她同齡的姑娘們大都已經抱著孩子在街上逗著玩了,雖然燦爛的年華尚未敗落,但失去的美好時光如同晶瑩的露汁一樣掬不到手中來了。對男女之事的迫切是她和景解放的共同心理,不同的是,她的如饑似渴到了不顧羞丑的地步,每天晚上她主動地要景解放和她**一番不說,連白天的閑暇她也不放過——她將景解放擁進房間三兩下扒掉他的衣服,她像孜孜不倦的彌補學業一樣彌補失去的歲月(好多女孩兒20歲就結婚了),彌補從二十歲到二十五歲那幾年沒有**的缺憾。等孩子出世后,她的瘋狂勁兒減了一些,但對男人的渴望如同一樹未被風卷雨打的梨花,依舊繁繁的。喬桂芳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電視畫面非但沒有熄滅她心中依舊點燃的火苗反而使那一團火越燒越旺了:電視屏幕上那個十分性感的女人的姿勢和動作具有明確的挑逗意味,這樣的挑逗不禁能擦出男人心中的火花也會使女人心裡癢。她關了電視,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房間里漆黑如炭,她覺,阻礙她入睡的是各種各樣的聲音,她彷彿聽見了黑夜的嗡嗡聲房間里的呢喃聲大地的低吟聲秋風在樹葉間的行走聲鞭炮的鳴叫聲,尤其是自己的呼喊聲特別醒目,那呼喊聲就來自她的體內,這聲音喚起了她對婚後那段美好日子的記憶,喚起了他對**的迫切渴望。這是她生命的最強音。是她充滿激的寫照。也許,這就是一個人頑強的生命力的體現。她睡不住了,她又開了燈,拿起一本書。書本上的漢字如同蝌蚪一樣在她的雙目中左右擺動著,她的眼睛里只有漢字,連片語也沒有,更不要說這些漢字表達的是什麼內容了。她將書本丟在一邊,雙目盯著屋頂,她的目光里是一隻雷子炮,圓柱形的雷子炮像棒槌一樣懸挂在屋頂。她看見,自己拿著香頭去點那雷子炮,卻沒有點著。孩子們用清脆、清澈的聲音在喊叫:一個娃娃一拃高,突兒一跳就飛了。這時候,景解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