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A章（三）（6）

這兩口離開了松陵村回到了葉家莊。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葉小娟的病沒有一點兒好轉。

意料不到的事生在仲秋的一天凌晨兩點多。

半夜時分，景解放困得不行，趴在葉小娟的病床上睡著了。病房裡的燈光黯淡，房間里似乎罩上了一層薄紗。對面床上的女孩兒和母親都睡著了。景解放在睡夢地里聽見了一聲響動，那響聲好像晶亮晶亮的雪花向下飛舞，雖不震動，卻清晰可辨。景解放醒過來了。他站起來一看，葉小娟跌到了右邊的床下。他急忙繞過去，彎下腰，準備抱起葉小娟把她放在床上。就在這時候，奇迹出現了：葉小娟爬起來了。她站立在床跟前，揉了揉雙眼，問道「我是在哪裡？」景解放一下子驚呆了，他叫了一聲：「小娟！」急忙打開了燈。他仔細端詳，站在他跟前的就是葉小娟。景解放丟鞋落帽地拉開了門，跑出了病房，他敲開值班醫生的門，失聲叫道：「醫生！醫生！你快來看！」

當天晚上，葉拴定在炕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花秋仙問他是咋回事？葉拴定說：「咱把小娟給老景撂下不管，村裡人知道，一定會指咱脊背，說咱心腸硬。」花秋仙說：「咱心腸不硬有啥辦法？難子是他景解放動下的，他應當管娃。我給景解放說過了，小娟治不好，他領去算了。」葉拴定說：「話能那樣說，事不能那樣做。咱把小娟撂出去一回了，再不能撂了。」葉拴定舊話重提，花秋仙無話可說了。葉拴定兩口之所以對葉小娟感淡漠是有原因的：葉小娟生下來快三歲了，還不開口說話，這兩口把葉小娟抱到鳳山縣醫院，抱到西水市醫院去檢查，並未查出什麼疾病。但這兩口認定葉小娟是啞巴。他們想把這孩子丟棄了。周公廟廟會時，他們將葉小娟帶到了廟會上，丟棄在了聖母殿中，誰料，兩天之後，葉家莊趕會的人把葉小娟領回來了。這兩口不得不收下女兒。他們整天為這個啞巴女兒愁。恰巧這時，遠在甘肅武都的花秋仙的妹妹想要一個孩子——妹妹結婚五年了，一直沒有懷孕。花秋仙得知消息后就把葉小娟送給了妹妹。花秋仙告訴妹妹，葉小娟開口晚——四歲才開口說話的孩子大有人在。妹妹也沒有嫌棄，要了葉小娟。果然，葉小娟到甘肅兩個月後就開始說話了。出乎葉拴定意料之外的是，葉小娟到了姨妹家兩年，花秋仙的妹妹突然懷孕了，而且，一胎生下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那一年，計劃生育抓得緊，村委會要罰花秋仙妹妹的超生款。花秋仙的妹妹把葉小娟又送到陝西來了。花秋仙堅持不要葉小娟，花秋仙的妹妹撂下葉小娟就走人。姐妹兩為了葉小娟大打出手，惹得全村人來看熱鬧。葉拴定兩口只好收留下了葉小娟。只是，這兩口和葉小娟之間的感總是淡淡的，尤其是花秋仙，對葉小娟動不動就張口亂罵或動拳腳了，好象這女兒是她的死對頭而不是親骨肉。不然，女兒傷得那麼重，花秋仙不會那麼淡淡的……花秋仙又抱怨了幾句景解放，直到雞叫頭遍，兩個人才入睡了。